引用文章00壽命是自己一點一滴努力來的 55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2) 大約三十多年前吧,我奉派到基隆服務。 我是台中市人,從沒到過這北臺灣的雨港,這裏每月至少下二十多天雨,而且不停地下,很令人不舒爽,不開朗,整日陰陰霾霾。 有一天,我們突然接獲民眾報案,說靠縣市交界處的深山裏,發現有一具無名女屍。由於剛好是我值班,便約同法醫及兩名助理,前往現場查看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我們一行人,坐車到山腳下,便沒路了。大家只好下來自己走。我是外地人,完全不熟悉基隆,何況這罕見人跡的偏僻荒山,處處天雨路滑,真是步步艱難。我們走到天都快黑了,仍然走不出迷宮般的山間小徑。法醫和助理不禁搖搖頭地告訴我,再走也沒用,因為我們真的迷路了。 我們都十分著急,這時,意s外地發現有位婦女朝我們,走了過來:“先生小姐,您們要去哪里?想找誰?”對方問。 “我們是來辦案的,聽報案民眾說,這深山裏有位婦女死了,原因不明,我們要找這婦女陳屍的地方。”我答。 “哦!我知道在哪兒,我帶路。來,請跟我來!”對方很熱忱,很親切。 我們顛顛簸簸,又轉又繞,不知走了多久,總算到了,而這位婦女也揮了揮手自己先走了。我們朝林內進去,果然發現樹底下平躺著一具穿著女裝的屍體,脖子上的繩索腐爛了,手電筒一照,好恐怖的臉,早已腐爛成坑坑洞洞的骷髏,似乎只剩骨頭了。我請助理再照亮一點,以便把整具屍體作個全面觀察研判。 當我們把燈光打到最亮時,我們大家都不自禁地異口同聲驚叫了起來:“這身打扮,不就是剛剛帶路領我們來這兒的那位婦人嗎?’’ 我全身起了疙瘩,直打哆嗦,一再發毛發抖,甚至兩腳都僵硬了。同行的法醫和助理,更嚇得面如土色,一張臉縮得像小橘子一樣。 天色越來越暗,我們四人真是歸心似箭。所幸很快就到了山下,一坐上車,便安定了不少。不久,總算看到了我們的辦公大樓,我們互道再見,便各自回自己的單位去了。我也跑步進自己的辦公室,先向上級作個概要的報告,然後喘口氣,便開始尋找失蹤人口的申報資料,盯著照片一張張看,默默不發一語。好多同事看我魂不守舍,都知道我在山上,一定被什麼給嚇倒了。他們都是過來人,心裏必然有數;他們問:“你不是說那屍體早已腐爛成骷髏了嗎?你連她長個什麼樣子都沒半點概念,又如何能從照片中核對出她到底是誰呢?” 他們原已覺得我傻到這地步,有點好笑,那知我的回答竟是:“我看過她本人,而且彼此有說有笑,同行走了很久很久,直到陳屍現場才分手,怎麼會不認得呢?我相信這帶路的,和那平躺在樹底下的,應該是同一個人。”他們聽了,更是人人哈哈大笑。但他們後來都真服了我,因為我果然真的找到了死者的照片,也查出她的姓名、住址。當然,也破了案,因為這婦人不是自殺上吊,而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我問同事:“您們真以為人死就真死了嗎?” 我十八歲便入佛門,並隨師父受戒。我尊重死者和她的遺體,有如尊敬佛,決不把對方當死人看待。師父說:靈台三寸,永保一息於一念間,肉體雖死,魂魄永遠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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