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駛向墾丁濱海道路上,濛濛細雨飄零,浪潮不斷地侵蝕道路路面的地基,在狂風的助長下,浪潮似乎吞没整條公路,然而海的另一邊座落著暈染的山巒,霪雨霏霏地點潤初春的嫩綠,車內瀰漫著路易阿母斯壯渾厚的藍調情歌,惡劣天氣,並不影響范沛然與小曖到墾丁渡假的興致。
為了這次的旅程,小曖花費許多心思安排籌畫,原本計畫到陽明山、北投渡假,這難得一次的重逢,她決定走回記憶的軌道,再次回到他們共同的記憶─墾丁;原本認為墾丁的氣候應是一片海藍的萬里晴空,出乎意料地卻是陰雨綿綿,一般來墾丁的遊客對陰雨綿綿的天氣都感到掃興,但對他們而言,到墾丁渡假天氣並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心情,他們彼此為這難得的一聚感到特別珍惜。
小曖開心地說:「最近工作應該比較不忙吧?!」 范沛然突然將視線移到她身上說:「小姐!什麼不忙?最近忙得很,但為了陪你,再忙也得請假囉!」 「是呀!那我真得好好地補償你了。」小曖用驕嫩的語氣說。 范沛然笑容在臉上得意地展開問:「最近,你工作比較不忙了?不然怎麼有空找我出來?」 小曖:「嘿!被你說中了,雖然我們很久沒見面了,但我們的默契還在。」 范沛然說:「不見面並不代表我就忘了你,你是讓人放不下心,也捨不得放的….」 小曖這時把手放在范沛然唇上,輕輕地在他臉夾吻了一下,禁止他繼續再說下去,為了避免心情都變得很沉重,改變車內氣氛,她好奇地問:「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你是用什麼理由向你老婆請假?」 范沛然笑了一笑說:「這很重要嗎?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在一起,不是嗎?」 這時,小曖的心情真的如外面的雨打在車頂上,發出咚咚咚咚….的聲音一樣沉重,她默然的回答:「是呀!」
此時,滂沱大雨沖打在車上,籠罩著整輛車,雨刷來來回回將打在車窗上的雨掃落,小曖默然地看著雨刷來來回回地反復動作,不自覺地讓她想起和范沛然認識是在一次系上的迎新舞會,范沛然邀請她跳舞,兩人手腳笨拙,常一不小心就踏到對方的腳,彼此都感到對方的的姿勢十分滑稽,但由於不熟悉彼此,又不好意思直接笑出來,兩人就一直癟在心裡,直到小曖忍不住岔了氣抱著肚子笑出來,此時,范沛然也忍不住了,兩人就脫離舞群,索性躲到一旁笑了好一陣子。
范沛然載著一副黑框方形眼鏡,穿著一件米色的襯衫,搭配著褪了色的牛仔褲,小曖身著削肩的米白色絲綢洋裝,兩人看起來儼然就是一對情侣,當時范沛然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巧合;自從在系所第一次看到小曖,范沛然就對她印象深刻,小曖是一個十分平凡的女孩,平凡中給予人一種寧靜、永恆的美,尤其是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在黑夜的寧靜之中永遠給人甜甜的微笑,讓人十分的舒服、自在;范沛然一直想找機會接觸、瞭解小曖,但又怕驚嚇到她,讓她覺得突兀,沒想到小曖也出現在這個場合,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進而鼓起勇氣,向小曖告白。
范沛然說:「你是大一的A班的小曖?」 小曖驚訝的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但她也不緩不疾地道出:「你是大三B班的范沛然學長,沒錯吧!」 兩人都能互道出對方的名字,實在令彼此感到驚訝,更對那隱存的默契,開啟彼此的好感。范沛然更沒猜測到原來小曖早就已經注意到他,因此往後兩人的戀情更順利的展開。
小曖想到這裡噗嗤一笑,引起了范沛然的注意,小曖看著范沛然說:「你記不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就在那場迎新舞會上,當時正播放『What a wonderful world』,就是現在車上播放的這首歌,你正邀請我跳舞,然後因為我們倆都不會跳舞,看著彼此彆扭的姿態,癟了一肚子氣,接著都忍不住笑出來了?」
范沛然回答:「當然記得了,那是我第一次看你笑的那麼開心!」
小曖直盯著范沛然看,她仔細地打量著他和以前有什麼不同,范沛然仍載著一副黑框方形眼鏡,頭髮對分,抹上一層髮油,西裝筆挺,頗像要出公差的裝扮,雖是這身打扮,更可讓她感受到他的老實、墾切,小曖就喜愛他那墾切、老實中所散發的安全感,過了這麼多年,范沛然似乎還是沒有改變,那副黑框方形眼鏡頗引起小曖的注意與好奇,她就問范沛然:「你為什麼老是喜歡載黑框方形眼鏡?從結婚後到現在你有沒有載過其它樣式的眼鏡?」
范沛然想了一想回答:「大概沒有吧!我就喜歡黑框眼鏡,大概是因為我比較念舊的關係吧!?」
對過往的懷念使這段舊情復燃,然而范沛然對於小曖從沒有放棄的念頭,對於不能和小曖結為連理,也深感到遺憾,無法陪同小曖一起突破她內心最深層的愴痛,他心中存在一股愧疚感,但對小曖一直活在過往傷痛中,傷口就像影子般如影隨行,范沛然內心也曾對小曖不能忘卻那傷痛感到生氣,但到頭來他還是心疼小曖曾經被傷害到這麼深,如不是家中的獨子,家人的逼婚,他可能就這樣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目前他也只能將她放在心裡的角落,只要她一需要他,他就會馬上出現,但自從范沛然結婚後,小曖就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像是被蒸發掉的水,不曾有任何的音信,而這次的重逢更讓他百感交集。
2004/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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