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質

妳想……成為光明嗎？

來自真魔教的叛徒……

清晨明未亮，悠悠動弦琴。

靠著枕頭的少女輕輕撫摸著琴弦。

微帶花香的淡紫秀髮垂落一地，幾隻粉蝶飛舞於側。

「蝴蝶……光明和真魔的界線是什麼……」

少女喃喃自語，在不為人知的黎明思念。

「冷冬雪……」

在暗處張著赤紅的雙眼，獨自哭泣無人相助的少女。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掌覆上了她的頭。

仰起頭，映入眼簾的身影令人不敢置信。

「冷冬雪……？」

蕾娜絲的喉頭微微發顫，金黃色的馬尾顯得髒汙不堪。

散發淡淡光芒的人影含笑點頭，「蕾娜絲。」

「可是你……」

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知道這裡是監牢。」

「那你……」

冷冬雪比了個禁聲的手勢，「有人來了，有什麼話在心裡講，我聽得見。」

蕾娜絲乖巧的點點頭，接著她手指指向心口，示意冷冬雪。

你說有人來了，是誰？

冷冬雪俯身探望，幽黑一片的地下通道上，持著火把的人影腳步輕盈，推測受過一定程度的武打訓練。

不知道，黑色長頭髮的女生，妳看過嗎？

蕾娜絲輕輕搖頭，小心不發出任何聲音。

冷冬雪沉思，那人影愈來愈近，她開口：「擁有「真實」之人，蕾娜絲．彤．薛特爾。」

蕾娜絲一驚，慌忙想擋住冷冬雪，卻聽見冷冬雪安之若素的沉穩嗓音：她看不見我，妳小心應對，有敵意。

她點頭，轉身面向那道陌生的影子。

那人先笑了一下，然後語氣溫婉地說：「放心吧，我不會傷害妳。」

蕾娜絲眼帶警戒，退後了幾步。

那人嘆氣，墨黑的眼眸帶著幾分不解，「我都說不會傷害妳了，為什麼還這麼不信任我呢？」

蕾娜絲回答：「我不認識妳，而且妳帶有敵意。」

少女輕輕笑了起來，粉紫色系的宮廷古裝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橘紅過份。

「好吧好吧，本小姐是芙蘿伊嵐，你可以叫我芙，這可是特權喔！」芙蘿伊嵐趾高氣昂的仰起下巴，自信的微笑在嘴角綻放。

蕾娜絲喃喃唸著她的名字，冷冬雪則低頭回想。

蕾娜絲，我沒有聽過這個人，不過她的實力在飛鷹他們之上。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芙蘿伊嵐復古服裝的下襬輕輕搖曳，猶帶笑意的粉嫩臉頰離牢房裡近了點。

蕾娜絲驚慌的退後，卻發現被步早已碰到冰冷潮濕的牆壁。

冷冬雪看了有些不悅，卻又不能令她發現自己的存在，顯得煩躁。

「妳要做什麼？」蕾娜絲低喝，卻沒什麼震懾力。

「這個嘛……」芙蘿伊嵐歪著頭想了想，「我只是來看看俘虜長什麼樣子而已。」

蕾娜絲一聽，心中不由得感到憤怒，「妳以為這樣很好玩嗎？」隨隨便便輕視人們的感受，這麼做難道令妳感到愉悅嗎？

「沒錯，我這麼做就是開心。」少女抬高下巴，以扭曲的角度咧開嘴角，芙蘿伊嵐的臉孔頓顯詭譎。

蕾娜絲趴下！

在她身後的冷冬雪迅速竄到她身前，散發微光的身影直挺挺的正面擋下芙蘿伊嵐無預警的魔法。

光影瞬間消散成光點。

冷冬雪──！蕾娜絲尖嘯，赤紅的雙眼狂亂的掃視四周。

然而，微藍的光影早已煙消雲散。

「妳在找什麼？蕾娜絲．彤．薛特爾。」

芙蘿伊嵐的提問，蕾娜絲似乎並未聽聞。

「在哪裡？冷冬雪……冷冬雪……！」

蕾娜絲驚慌得不斷旋轉，視線掠過陰暗牢房裡的每一塊磁磚。

芙蘿伊嵐不耐煩的敲敲鞋跟：「妳在找什麼？」

蕾娜絲霎時回神，「我在找……」

話語脫口一半，卻又想起不能曝露冷冬雪的行蹤，她只好硬接：「我在找……我的緞帶……！」

芙蘿伊嵐揚起眉毛，「哦？是嗎？」

蕾娜絲用力點頭，「是我每天用來綁頭髮的緞帶！」

芙蘿伊嵐認真的想了想，問：「什麼顏色？我幫妳找。」

「是……是……」蕾娜絲猶疑著，「是紅色的……！」

「紅色的緞帶啊……」芙蘿伊嵐高舉火把，讓蕾娜絲能看得更清楚些。

「謝謝，只不過是一條緞帶，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蕾娜絲搖手，讓不相識的人幫忙，太不好意思了。

「不不不，助人為光明之本。」少女烏黑的長髮搖動，手上的火把舉得更高了些。

蕾娜絲心下疑惑，助人為光明之本……「光明」……？她不是真魔教的人馬嗎？

「是嗎？」蕾娜絲也就依著她的意願繼續找著不存在的緞帶。

突然之間，一條鮮紅的緞帶飄落到蕾娜絲眼前。

蕾娜絲正巧背對芙蘿伊嵐，她也不多想，笑著揚起這條緞帶，「謝謝妳的光，我找到了。」

芙蘿伊嵐墨黑的雙眸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有事，先走囉。」

「嗯，拜拜。」蕾娜絲目送她離去，芙蘿伊嵐留下的火把持續燃燒。

助人為光明之本……

赤紅的雙眼被眼皮遮住，蕾娜絲整個人癱倒在牢裡的草堆。

坐在椅上的炎月舞低著頭，一臉嚴肅的盯著手中的書籍。

「怎麼了？炎月舞，靜不下來嗎？」

伊塔蓮恩端著托盤，圓潤的臉龐流露出一抹疑惑。

焰紅色的髮絲輕柔晃動，少女溫柔的笑笑：「是有一點。謝謝妳，伊塔蓮恩。」

炎月舞闔上書，像是抒發什麼般嘆了口氣，「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伊塔蓮恩歪歪頭，「是冷冬雪嗎？還是其他人？」

「不知道……」

「但是妳很擔心對吧。」伊塔蓮恩明確的指出炎月舞的心情，「那不如去找他們吧？」

炎月舞抬起頭，銀白的眼眸微微流露一絲吃驚。

什麼時候……身邊多了這樣一個人？

是自己太不專心嗎？

還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注意過？

炎月舞甩甩頭，看了一眼忙著打掃的伊塔蓮恩，算了算了，姑且把這個半神人當朋友吧。

思及此，伊塔蓮恩彷彿感覺到她的視線般，回過頭嫣然一笑。

「放心吧，不管妳做什麼，我一定支持妳。」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但是不能違背神喻祭司本質就是了。」

本質嗎……？

「放心，我可沒有凝那麼瘋狂。」

神喻祭司的本質應該是……無條件助人、意象光明的沃安希代言人，對吧？

明亮溫暖、空氣清淨。

跟以前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纖細的手指撫上磚牆，紅土色的磚瓦啊──

「我聽見了。」

朝霞般的淡橘髮絲隨風飄揚，血紅的雙瞳流露哀宛。

「來者何人？」

頗有威嚴的音調，也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沒有絲毫改變，整整一百年。

人影淡淡的笑了，一掃方才的哀傷。

「妳是……！」

瞳孔中的恐懼放大到最大，那雙眼眸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我早就殺掉妳了不是嗎？回答我啊！」

他瘋狂的嘶吼，卻得不到一句回應。

少女只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凝視著他。

「回答我！」

少女輕笑出聲，鮮紅的雙眼眨也不眨。

「至今我才發現，失去一切根本不算什麼。」

微啟的雙唇吐出這句話，少女雙手合掌。

「畢竟，我連靈魂都失去過了嘛。」

手腕處金色的墜飾叮鈴作響。

「妳來做什麼？」他憤怒的質問，「宮主被妳害成那樣還不夠慘嗎？」

他的疑問少女恍若未聞，「呵呵呵，害白魂的人是你們吧。」

男子怒極，喝斥：「不速之客速速離去！不管妳是宮主的舊友還是閣主昔日的得力部下！離開伊奈良！」

「離開？」少女發出一聲嗤笑。「我話還沒說完呢。」

男子惡狠狠的瞪著她，沒有絲毫退卻之意。

「我是來……」

復、仇、的。

讓我們隆重歡迎芙蘿依嵐的初登場!!以及神祕少女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