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心目中, 你是一個愛家的好爸爸, 一個心地良善的好人,

不戚戚於貧賤, 不汲汲於富貴

來台灣之前, 某個在長江口岸的向晚, 你曾望著東逝的流水, 苦苦問蒼天, “ 這漂泊的一生難道就是我的命運? “

也許因為出身大戶人家, 錢在你眼中, 從來不是個問題, 也不是個動機。所以, 用”不戚戚於貧賤, 不汲汲於富貴” 幾個字來形容你, 再恰當不過。我們唯一的一處房子也不是你汲汲營營掙來的, 而是那許許多多熟知你的為人處事, 受惠於你, 擔心你老來處境堪憂的親朋好友們, 堅持為你籌付頭款,才買下的房子。

歷經大時代的變動, 國破家亡; 失去家園的沉痛, 讓你自從軍報國夢中清醒。來到台灣後, 還算有些機運, 可以好好地安定下來。於是藉由媒妁之言, 你認識了媽咪, 生下我們四個丫頭, 雖然有些遺憾, 感嘆香火無傳, 但是這個你親手建立的家, 在台灣成了你唯一的後盾, 也是你用盡心力栽培付出的去向。最後, 並成為你老去後的依靠。

記憶中 

童年的記憶裡, 你對我們四個丫頭的管教特別之嚴格, 但是你不曾體罰我。每當我們併坐在電視前看電視時, 你總會執起我的手, 掰開我的手掌, 一面對比你自己的掌心, 一面對我說:

  “女兒啊, 妳看看, 妳這手中的掌紋跟把拔一樣, 又多又亂, 勞碌命啊。我們家就妳一個, 遺傳到把拔的手紋。一模一樣哪。”

我知道, 我聽得懂, 那番話不是在唬我, 不是在告訴我未來的人生會有多坎坷, 而是告訴我, 我是你的翻版, 一個讓你引以為榮的翻版。

冬日裡, 你常常用自己溫暖的大手握住我冰冷的小手, 好久好久, 直到我們起身離開客廳吃飯去。

丫頭們長大後才了解的事…

稍長些, 在我有機會與你外出同行時, 才了解到你的無奈和用心良苦。你擔心媽咪不擅於理財, 沒能夠為這個家存下一點錢。當時,我一直以為你已經向媽咪提起過這事兒, 同她抱怨過, 直到你走後我才明白, 原來為了顧全大局, 自始至終, 你把一切的期望與不滿都藏在心底, 不曾向媽咪提起過, 好讓這個家氣氛和諧; 家人團聚時刻, 溫韾圓滿。

親愛的老爸, 我真的好佩服你。這一點, 我似乎沒能得到你的遺傳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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