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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9 03:40:23瀏覽609|回應6|推薦29 | |
今晚,兩個孩子都有節目不回家吃飯,剩下老倆口自行解決,老婆提議出去吃,我沒意見,至少我這豬腸狗肚不挑嘴,有什麼吃什麼,至少能騙過肚子交差過去便可,人老了便有這項好處,跳過發育營養均衡這個關卡。 雖說不挑嘴,可心裡還是會潛意識的作選擇的,譬如其中一攤但仔麵即是我心目中的聖地,那麵攤老闆所弄出來的大腸.小腸.脆腸,味道堪稱一絶,和我的胃可說是相見恨晚,所以到了樓下便不自覺的提議去那裡,可被老伴一口否決,而且回絶得很堅持,我只好摸摸鼻子,偷偷的為肚子掬一把若有所失的眼淚。 認份的跟著老伴的後頭跑,結果拐進了一家看起來非常高檔的西餐廳,說高檔是因為裡頭的裝潢和服務生的態度,絕不是我這身行頭的客人能輕易涉足的,可老伴已昂然步入選了座位坐了下來,我屁股都還沒沾上椅子,服務生已鞠躬哈腰的遞上燙金菜單等著點菜了,看了價目我本想拔腿就跑奪門而出的,可老伴老神在在的撂下一句:「我請客!」,衝著這句話,就算我穿著七分褲也非趁機大快朵頤不可,因為面子和肚子比起來,面子事小,委屈肚子才是不可原諒的惡行,所以我秉持出錢就是大爺的阿Q虛榮心,點了一客台塑牛排,當然價錢被右手遮住了,免得看了心疼影響胃口。 吃著前餐雞尾酒.沙拉.麵包.海鮮濃湯,心裡卻一直嘀咕著老伴到底哪根筋錯接了? 怎麼會突然起善心發大願請我吃這套餐來的?看我一副狐疑不定作賊心虛的德行,老伴嘆了口氣道:「今天是結婚33週年的日子」哇! 敢情我是日子過昏了亦或被南北選情搞矇了? 怎麼把自己失身這麼重要的日子給忘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頓時覺得老伴這口氣嘆得大大的有道理,絕不是我這餓了發呆飽了想睡的渾人,可以被輕易原諒的! 33,這個數字只有在簽大樂透時曾被注意過,此外,便是一個概念性而攏統的符號,可後頭搭個年字呢?可就是一段漫長的歲月,除了親娘,居然和對面這位女人一起生活了33年? 不會吧? 真的有那麼久了? 似親密又疏離,感覺似曾相識?顯得虛幻而不真實,習慣在本就如此的理所當然裡。就和這個女人過一生吧,也許結婚那天,心裡便已宿命的認定著。 33年,時間是長是短很難界定,不像是憂是喜那麼界線分明,但能熬過來的本身便是很值得慶賀的事,回首來時路,也無風雨也無晴,但是小風小浪還是有的,祇是波折得沒那麼驚心動魄而已,所以這段婚姻生活也一直都維持著平盤,起伏不大。兩個平凡的人一起過著平凡的生活,能不能稱之為幸福呢? 不起漣漪的湖應該還稱著湖,但不起波濤的海自不能稱之為海了吧? 我的胃口不大,並不想把生活定調在多采多姿的境界裡,老伴也是如此,她也不期望能在木頭老公身上開出浪漫的花來,或許這就是婚姻能維持那麼久的因素之一也說不定。 人生有幾個33年可以消磨? 往後又還剩多少個33年可供揮霍? 不過,假如明天過的子和昨天或者去年的今天沒什麼差異的話,對未來便沒有過多的期許和殷盼了,好處是少了患得患失的心理壓力,死亡也就感覺不那麼恐懼,想到這裡心也就坦然多了,結論是今晚的牛排吃起來很爽口特別帯勁,順便從老伴那裡偷切了一塊菲力過來以償眼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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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