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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
2007/02/11 02:37:22瀏覽657|回應0|推薦18

第一年

  擠在密不通風人疊架貨的長途客運車裡,她盡量的使自己的身體縮在車廂的角落裡,出發前,她沒法子預測到情況會遭到這種地步,想到的只是要給爸媽和弟弟帯什麼禮物? 而且是鄉下地方沒見過的東西最理想,圖的是新鮮和一點點的虛榮心吧? 當然和一年沒見面的男友會面是心裡最迫切的事了,回鄉過年是每一位離鄉背井在外打拼的人,認為最毋庸置疑而理所當然的大事情,換句換說是一項艱苦而務必達成的任務,雖然整個車程加走路大約要一天半的時間才能到達,不過不管多辛苦,這趟路還是得走,因為年夜飯對遊子來說還是蠻有企盼的吸引力的。

  車到了目的地,從車窗往外看,一切顯得那麼熟悉又略帶一點陌生,整個場景和大都市比起來,整個人文景觀和節奏都透著明顯的差異性,父親和弟弟的身影夾在人群中很顯眼,因為他們來自更鄉下的地方,突兀的表明了階層性的落差,兩件大皮箱一個細肩帯的小皮包是所有回鄉姑娘的標準配備,她也不例外,父親和弟弟有些羞澀的各扛起一個大皮箱,俐落的往兩個小時路程的家裡走去,她跟在後面望著兩條至親的背影,心裡由然的泛著酸楚,她發覺弟弟長高也壯多了,父親的背有些駝了。

  年夜飯吃了,該發的紅包也發了,該說該問的話也談過了,男友也會了,沒有改變,他仍然是那麼淳樸和憨厚,稍微不同的是他面對自己時的態度,顯得有些靦腆和拘束,她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裡? 是自己裝扮的關係呢?還是話題上顯現了隔閡? 一直到離開為止,她都沒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

第二年

  同樣的車程,同樣的擁擠,唯一不一樣的是隨身的裝束,這回的穿著簡便舒適多了,連大皮箱也只攜一件而已,裡頭裝的東西大部分是雙親和弟弟的過年衣物,其它的則是過年應景且鄉下不容易買到的東西,她覺得去年那種過於炫燿的心理很愚蠢,也許是在大都市待久了,漸漸的融入都市生活或者被都市同化了也說不定,不管怎麼說接觸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長了見識,闊了視野是肯定的,已不是兩年前剛進城市時,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新奇的黃毛ㄚ頭,現在連搭配衣服都顯得得心應手,全身從頭到腳隨時都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而得體,自己也不曉得這種改變好不好? 至少去了土味多了都市味是自己樂見的。

  其實這次回來的目的只有一個,不是為了光榮回鄉或者見家人吃團員飯,主要的原因是有件事一直困擾了一整年,她想要確定一下自己和男友之間的關係,當然在離鄉赴城市工作之前,她很執著的認為眼前的男人就是以後要和和自己生活一輩子的人,全村未婚的青年裡頭還有誰比他更適合自己的呢? 少女情懷總是詩,哪個少女不認為初戀的對象正是自己托付一生的情人呢?尤其是在偏僻的鄉村,這種觀念是很正常且很容易說服每一位少女的。

  可是鑒於上一趟回家見面時的情景,歷歷如繪且顯得很不真實,那種似曾相識又陌生的感覺,一直困擾足足一年的時間,所以這趟行程即是為了要證實及確認兩人之間的感情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第三年

  今年,她沒有回鄉過年,一個人留在公司的宿舍,年夜飯也是受邀到老闆家裡吃的,少了艱難的舟車勞頓自然連人也顯得清爽多了,平常的日子裡隨時都可以找時間請假回去,沒必要受返鄉潮的折磨,異鄉遊子的心情早就淡得不能再淡了,她很滿意目前的處境,換句話說是心無罣礙的過日子吧?

  至於她的前男友(雖然目前也沒有)? 在去年回去會面時,兩人開誠佈公的談開後,便劃下了休止符,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他仍然是他一點都沒變,仍然一本初衷的老實忠厚,變的是手上的繭更厚了,當她摸著這層厚繭時,不由得悚然而懼!她無法想像成為一個莊稼漢妻子時的情景,三更燈火五更雞,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過這種生活了,她寧可背棄這段感情卻永遠也無法背判心裡的恐懼!

  另一方面,她發覺兩人之間已沒有了共同的話題,連雙方溝通的介面都沒有,也沒有所謂的誰對誰錯,誰是誰非的問題,最主要的是兩人生活環境裡差異性的原因,一個是鄉下青年,一個是都市女孩,臉朝大地背朝天的人和整天坐辦公室的她是兩個迥然不同世界,這裡沒有青蛙王子的情節,有的只是擺在眼前現實的問題,所以當下決定離開他,難得的是他也理解癥結所在,戚然的點頭答應分手的要求,雖然雙方都有些難過,但至少均卸下了心裡的負擔,明智與否? 只有待時間來證明了。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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