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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傳
創作小說 2013/08/04 09:37:30

《八戒傳》

什麼樣的痛苦能讓人吐出自己的心呢?
天蓬沉默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嫦娥沉默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永遠這樣麼。
不,我不甘心,天蓬像百萬年前一樣,將自己的手吞進了喉嚨。
他捏住那一半心臟。
將它扯裂出一部分,這是四分之一的心。
「來,吞下它,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高老莊從來不缺奇蹟。
高老莊的誕生就是一個奇蹟。傳說三百年前,有一高姓青年登高大呼:「給我一個女人,我就能創造一個民族!」於是天下掉下個絕世仙女,與他恩恩愛愛,三百年後就有了這個莊子。
昨日晚間一顆星星隕落於此,莊主派三十個壯丁四處尋找,終於在自家的一座豬圈裡找到了那顆隕石,它擁有醉人的紅色,讓人看了就想吞下去。
可是想想那是從豬嘴裡吐出來的,莊主又突然沒了胃口。
真是一隻有福氣的豬,能第一個嚐到星星的味道。莊主想。
我要講的,就是這隻豬的故事。
它出生的第一天,一顆星星墜落。
它的兄弟們和他出生在同一天,所以沒豬在意這個細節。當然豬也不會在意細節,所以它每天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們爭搶著奶嘴,沒有任何與其他豬不一樣的待遇。
但上天注定,它和別的豬是不一樣的。
在太陽墜落於西方,黑色的幕布席捲天空,而那浩瀚的銀河將黑暗分割開來,月亮成為天空上最燦爛的光明時,它就會默默的站在豬食槽旁,仰望天空。
在它第三百次這麼做的時候,它的母親才發現了這個異狀。
「你在幹什麼?」母豬問。
「看月亮。」小豬語氣冷冷的,彷彿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接下來,母豬問了一個讓它後悔了一個晚上的問題。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小豬突然咆哮了起來,並且四處亂竄,把豬倌放在豬圈裡的舀子都打翻了,當然這些並不是讓母豬後悔的事情,真正導致它後悔不已的,是小豬接下來這句話——
「好,那我就告訴你這是為什麼!」
說來,話就長了。
扉:那人被行者扯住不過只得說出道:「此處乃是烏斯藏國界之地喚做高老莊。一莊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喚做高老莊。你放了我去罷。」——《西遊記》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出生的。
睜開眼,只有黑暗。
所以他一直認為眼前就是黑暗。
他甚至懶得睜開眼睛。
直到有一天,黑暗中的一雙手,拽住了他的腳踝。
那是他永遠忘不了的聲音。
「救我!」
那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他救起了她,天河的水通向宇宙的深淵,如果她真的陷進去,恐怕就萬劫不復了。
「好黑的河啊。」銀鈴似的聲音又響起了。
他在黑暗中皺了皺眉,「天河本來就是黑的,這個世界的一切,不都是這個顏色麼?」
天河的水,天河的沙子,都是黑色的。
她沒有理他的話,很久很久很久。
傳來她的聲音。
「誒?看這個!」
他的眼睛被刺痛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很久才看清,那是一粒閃著光的沙子,順著沙子往下看去,纖細潔白的手臂,精美絕倫的衣裳,和從未見過的妙人,隨著那粒沙子的光芒一起閃閃爍爍。
「這裡只有你和我嗎?」
點頭。
「從來沒有過別人?」
點頭。
「是你救了我嗎?」
點頭。
「餵,你就不會說話嗎?」
搖頭,然後說:「會。」
「我叫純狐。」純狐笑了,「從人間來的,帝俊的妻子,後來被賜給了東夷有窮氏的后羿。」
「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哪個?后羿還是帝俊?」
「都沒聽說過。」
他有些煩躁。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煩躁,他揮手打掉了那粒沙子,世界重新回到黑暗,深深的恐懼佔領了他的心,惶恐和不安簡直像極了這條天河,漆黑無比,無窮無盡。
他離不開光明了。
「你幹什麼?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純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她開始不停的找那些沙子,它們隱藏在漆黑的河水里,又或在無窮的黑沙中,往往幾萬億粒沙中都不見得有一粒,銀沙又很輕盈,只需要微微一吹,好不容易找到的銀沙又會四散開來。
他用自己寬大的翅膀遮蓋住了這裡,於是風不再來了。
他默默注視著,突然感覺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默默注視,真好。
他默默注視著。
十年,十萬年,還是一百萬年。
沒人記得。
他只記得那一天。
那是十萬萬億粒銀沙,她的手指輕輕一點,銀沙便四散到天河裡,慢慢旋轉、凝聚,形成一個光球,真是讓人心醉的魔法!他在心裡這樣讚歎著,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就像天兵出征時擂鼓吶喊,心中的那個聲音也在吶喊著。
「你還在等什麼!」
「無需再等待。」
無需再等待了,那便開始吧。
他抓住純狐的手,攬住她的腰,彷彿要將她瘦弱的身體融進自己,合而為一。
純狐慌了,她從沒想到這從不說話的人會這樣。
她心裡閃過很多東西,有帝俊,有后羿,有十龍車輦,有十日灼天……
但她沒有反抗,任由他的嘴唇親吻。
魔法停了下來,光珠已然成型,卻還有萬億粒銀沙散落在天河各處。
她想哭泣,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進河裡。
「你有名字麼?」
「沒有。」他開始說話了。
「你用自己的翅膀給這裡建了個篷子,讓銀沙免遭天風吹散,不如便叫你天蓬如何?」
「好。」天蓬說,「我叫天蓬。」
「很高興認識你,天蓬。」純狐笑了。
天蓬也笑了,看上去很傻,很天真。
「為什麼聽不見你的心跳呢?」天篷問。
「以前,我是妖,有心臟,現在我是仙了,沒有心髒了。」
「哦,原來你是仙。」
「是仙。」
是仙,沒有心臟,很久以前的過往,慢慢失去了踪影,現在的純狐似乎已經記不起誰叫后羿了,努力要想起,可是自己沒有了心,什麼都擠不出來了。
「但你不一樣。」純狐的笑容更甚,「你是天生神祇,靈力比仙更甚,卻依然存著一顆心,一顆不死的心。」
天蓬將自己的手探進咽喉,再往裡,終於找到了全身脈動的源泉,他想也不想,便將自己的心抓出一半,然後塞進了純狐的嘴裡。
「現在你也有心了。」
血從天蓬的嘴角流出來,他依然笑著。
純狐閉上了眼睛,然後睜開。
「重新認識一下好麼?我叫月。」
月說。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扉:浞娶純狐,眩妻爰謀。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阻窮西征,岩何越焉? ——《天問》

天河地界這般閃耀,驚了天庭,天帝命司幽前去打探,原來是那大羿之妃純狐施的法術,將天河黑沙變成如此造化,天帝都羨慕得不行,直教人說要把那天河移到宮前來,每日觀賞。可那天河如何是能動的?天河乃是宇宙陰陽交接之地,正負二極更迭之所,如何動得?
天帝也知道是這個理,只便作罷,又心有不甘,最後竟將天庭從九重天遷往天河所在的三十三重天。那天河成了天庭的守衛屏障,讓誰當天庭的守衛者成了玉帝的心病。
天上諸仙神都有職所司,天兵中又無甚可用之人,正踟躕之時,太上傳曰:「天河有神,名曰天蓬,用之,無咎。」
天帝受命,便封天蓬為天河總兵,北斗九宸之首,號曰:北極天蓬大元帥。手下三十六萬天兵,皆是上品,天河守軍也便成了天兵主力。
後來天帝駕崩,光明妙樂國王子造化已成,被太上老君帶上天庭,受了帝位,是為玉帝。玉帝即位多年,並無甚麼大事,神仙各司其職,凡人國泰民安,宇宙間的造物們也安安穩穩,卻讓那玉帝覺得是自己上位才能如此隆泰,心中欣喜,日益驕奢。
一日,玉帝命人將月神傳到宮裡。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無人問津。
可是天蓬大元帥和玉帝這梁子就算結下了。
天蓬無心練兵,整日飲酒度日,恍恍惚惚,渾渾噩噩,就連月神幾次探望,都被天蓬手下將領擋在門外。
「為何阻我?」月神怒氣沖衝。
那看門的叫吳剛,知道月神和元帥熟絡,此中因果了然在胸,本欲為元帥開脫,可是抬頭一看,只見那來人: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這一驚可不得了,如此佳人讓吳剛生了邪念,轉口便道:「元帥見神女入凌霄寶殿去了,笑道:'玉帝窺月之姿容,定將玩褻,而天庭眾知我二人交好,玉帝當有愧焉,憑此,仕途無礙也!'又曰:'玉帝故,月神若來,汝等且阻之。'」
月神當即愣在了那裡。
心臟彷彿不再跳動了。
那顆取之於你的心臟。
如果我們相遇,是注定這樣分離,那一刻,應鬆開你的腳踝。
於我,只當貪心的記住這一幕。
去到天河的盡頭。
絕望從心臟開始蔓延,一直到軀幹,四肢,頭顱,手心,腳掌。月的心碎了,她突然嘔吐起來,那是一片片火熱的肉屑。
「如果看見天蓬,就說我不再需要他的心髒了,我從此也沒有心了,以後我也不是月神,我的胸膛不再火熱,你們見了我就叫我廣寒仙子吧,一個沒有心的仙人,我以後叫嫦娥。」她一邊嘔吐著,一邊說。
待最後一片心屑從她身體裡滾出。她輕輕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奇怪,我為什麼要這麼傷感呢?」
彷彿沒有什麼。
幾十萬年的光陰就這樣逝去了,在一瞬間,一段話裡消弭於無形。
嫦娥挺起胸膛,昂起頭,腳下清氣凝聚,騰雲飛回廣寒宮去了。
天蓬負了月神,天宮裡的宮女們這樣謠傳著。天蓬捏碎了手裡的酒杯,碎屑刺進血肉,天蓬卻毫無覺知。幾十萬年的情分就這樣斷去了麼?她胡說八道。明明是她先負了我的。
天蓬大吼:「明明是那個賤人負了我!」這一吼,天庭四座皆震,就連凌霄殿裡的玉帝都一陣失神,天蓬元帥府中的將領、侍衛皆匍匐顫栗,而遠在凡間,東勝神州傲來小國花果山那塊磐石,卻突然碎了。一抹神光驚動天地。
那元帥府中,吳剛第一個起身,隨後笑道:「廣寒仙子負了元帥在先,在外卻說是元帥負了她,以保全自己的名聲,卻臭了元帥的威名,方才那神光便是天地在為元帥鳴不平啊……」
他還沒說完,天蓬便低下眉峰,淡淡道:「滾。」
四座靜寂。
「都他媽給老子滾!」
天河的守將們默默離開了天蓬元帥府。
這裡只剩下天蓬一人。
凌霄寶殿上,玉帝高坐,睥睨眾仙。
「方才,有驚芒於世,何?」
太白金星起身,緩步於座前,匍匐曰:「啟奏玉帝,此是天蓬元帥之慟……」
玉帝皺眉。
太白金星冷汗直流,「哎呀,我老糊塗了,說錯,說錯,萬望恕罪。」
「既然卿家年老,耳目失聰,便讓年輕的瞧瞧吧,千里眼、順風耳,你們來看看。」玉帝揮一揮袖,傳上千里眼、順風耳二神。
「禀玉帝,此是下界東勝神州傲來小國花果山地界,一磐石碎,產一石猴……」
玉帝撓了撓耳朵,「無常者妖也,理應誅之,何人可往?」
無人應聲。
「可擔當此任者,唯北極天蓬大元帥也。」
太上的聲音傳來,只見老君騎青牛入宮,也不跪拜,也不請禮,反倒是玉帝從王座上下來,迎道:「按天尊說的辦便是了。」
於是天蓬和未來的師兄有了第一次接觸。

天蓬往。
片刻便回,回來時手持一斷尾,曰:「妖魔已伏誅。」
罷,拂袖去了。

我知道火焰會在風中熄滅,
磐石也會在雨中消弭;
有人聽見了黎明前的吶喊
是回音。

扉:九神者,天蓬、天任、天衡、天輔、天英、天內、天柱、天心、天禽也。謂順支辰,總禦陰陽,契合天地,主張造化,乘三明以應四時,隨月建以定八節,歷九宮也進退。


孫悟空事件,作為一項惡性暴力事件,嚴重的影響了天挺和諧安定,可是天蓬並不怎麼在意此事。
四百年前他在下界看到那隻猴子的眼睛,裡面那彷彿要熔煉天地的怒火時,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現在天庭裡可熱鬧了。一日天蓬看見了胃土彘,問:「如此急忙,幹甚去?」
胃土彘道:「三太子敗下陣來!我要隨李天王一起去捉拿妖猴!」說罷便疾遁去了。
奎木狼站在天蓬身後。他穿著一身黃色的袍子,年輕的臉上寫滿了憂鬱。
「居然連三太子也敗下陣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仰視著高大的天蓬,看見那滄桑英俊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奎木狼醒悟,當年不就是天蓬元帥將那妖猴的尾巴斬下的麼?三太子連妖猴的汗毛都且沒傷到吶。
其實天蓬是知道,天庭並沒有重視那隻猴子。
三太子,也不過是封神戰的後來人罷了。
即使之後會有人說:「我去刷妖猴去啦!」
那也一定是後輩小神小仙,平時被吹到天上,卻沒啥能耐的路人甲。
事實證明天蓬是正確的,據說後來那灌江口的守廟小神楊戩和妖猴打得難解難分,隨後太上使了個法寶,便將妖猴給收了。
天河守軍自始至終還未出動一兵一卒。
甚至玉帝遣人來宣,天蓬也是一概不見。
廣寒宮前。
吳剛已經在這裡守了百年。天蓬雖然嘴上極硬,卻還是關切著仙子的安危,特命吳剛時時守護,不可輕心。廣寒仙子一天到晚只與玉兔玩耍,不見來人,可是今天不知何故突然注意到了吳剛。
「你為什麼站在這兒?」
吳剛捋了捋頭髮,溫文爾雅的一笑,道:「仙子姿容,吳剛至今難以忘卻。」
嫦娥輕笑連連,聲音入銀鈴般悅耳動聽。
「君可有意?」
吳剛一聽這話,心花怒放。
「是。」
「若君可砍倒桂樹,我便從你。」嫦娥這話輕飄飄的,卻有著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魔力。
吳剛砍桂樹去了。

吳剛砍啊,砍啊,從冬天砍到夏天,足足砍了半年,眼看快要將樹砍光,玉帝卻派烏鴉來到月亮樹旁,「唰」的一聲,把吳剛掛在樹上的上衣叼去了。吳剛馬上放下斧頭,去追烏鴉。衣服追回後,吳剛回到樹旁一看,只見被砍下的所有枝葉又生到樹上去了。從此,每當吳剛快要砍光大樹的時候,烏鴉就站在樹上哇哇大叫,吳剛只要停下斧頭,望它一眼,大樹便會重新長出枝葉。

這是一棵永遠砍不倒的樹。

嫦娥的心已經死了,許了件完不成的事給吳剛。吳剛很努力、很拼命的砍啊砍,砍啊砍,砍啊砍。
很快,那妖猴便被壓在五行山下。
扉:嫦娥真可想,伐木有吳剛。 ——《金雀記•玩燈》


嫦娥要嫁給玉皇。
天蓬不淡定了。
於是這場震驚天地、甚至歷史都不敢提及它的戰役開始了。
這是天庭史上最血腥的內鬥,幾乎所有星官都站在了天蓬這一方,因為星星本來就是他所蘊化的。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甚至連平日不常露面的南極翁都加入到了天蓬的陣營。
而這個對峙局面能形成的原因就是,無論是三清還是已經成立西方教的準提道人,都沒有標明立場。
一場大混戰。
看似毫無章法,星官派卻精星辰運行之勢,有陰陽交匯之法,庭官派則奇人輩出,有秩序縱橫之策,明暗相輔之謀。
戰到後來,天河成了界限。
星官不過天河,庭官亦不過天河。
局面彷彿定格。玉帝整日焦躁,本來滿面紅光的他,現在已看上去形容枯蒿。
「廣寒仙妃求見。」
「宣。」
「宣廣寒仙妃覲見!」
嫦娥走上前來,並未禮拜。
「天蓬狼子野心,妾早便知。其手下虎狼勁旅尤多,我兵恐難憑兵勝之。」
「愛妃有何良策?」
「望差臣妾前去,自有心勝之術。」
「可是愛妃呀,神仙都是沒有心的……」
「他是天生神祇,本在天河中流連,承蒙先帝恩准才當了天河總兵。」
「原來如此。」玉帝沉吟著,眉峰緊蹙。
許久,才道:「準了。」
於是天庭方面的「斬首」政策就來開了帷幕,本著擒賊先擒王的戰術綱領,嫦娥乘著玉輦來到了敵方中心——已被佔領的月之廣寒宮。
嫦娥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天蓬見了她的反應。
他會怎麼說呢?
我恨你。
或者,你回來吧?
「來者何人?」
這是嫦娥萬萬沒有想到的開場白。
嫦娥一驚,道:「廣寒仙子,嫦娥。」
殿上那人回過頭來,定睛打量著眼前之人。
嫦娥與他對視,天蓬還和原來一樣,高大又英俊,長著一對神光赫赫的翅膀,只是他的心跳得不那麼快了。
「我不認識你。」天蓬冷冰冰的說。
殿中文武冷凝著嫦娥,面色不善。森然的氣勢壓在嫦娥身上,讓她的內息都有些紊亂了。
「哦?怎麼個不認識法兒?」嫦娥冷笑著,驀地飛到了天蓬身後,摟住了他的腰。天蓬感覺到她的呼吸。
卻沒有感覺到她的心跳。
將軍們拔出了劍,準備隨時攻上去,擒拿敵女。
那句心碎了並不是一句虛言。她竟然如此絕情。
很好。
「天蓬,你不正在等待這一天麼?我把自己的一切送給你,任你玩弄……」她說著,嘴唇距離天蓬的臉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仙子好自珍重,你不是我要的那個人。」天蓬一拂袖,施了一個「飛身托跡」之術,須臾間脫開了嫦娥的懷抱。
「飛身托跡,好一個天罡三十六變,不愧是長生正法。」嫦娥的語言依舊是冷的。
其實她想表現得火熱些,可是她沒有了心,再也熱不起來了。
「你知道嗎,我很早就會這些東西,我的術法可以'逆知未來',曉那還未來到之事,我卻不敢,因為也許我曾猜到這個結局,所以不敢真心去看。」
「天蓬,你通那陰陽造化之法,知道陰盛陽衰、陽勝陰散,乃是亙古不變的定律,我們能在一起一年,兩年,十年,百年,千萬年,卻終要在某一瞬間斷裂。你早已知道,為何還要讓我二人承受斷裂的苦難?」
什麼樣的痛苦能讓人吐出自己的心呢?
天蓬沉默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嫦娥沉默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永遠這樣麼。
不,我不甘心,天蓬像百萬年前一樣,將自己的手吞進了喉嚨。
他捏住那一半心臟。
將它扯裂出一部分,這是四分之一的心。
「來,吞下它,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嫦娥笑了。
天蓬也笑了。
「月。」他溫柔的呼喚。
嫦娥拿走了那塊心臟,卻沒有吭聲。
「啪嗒。」
心臟被扔在了地上,嫦娥踩碎了它。
「你說的很對,因為你不認識我,我是嫦娥,不是純狐,嫦娥才不會傻傻的接受這一切呢。哈哈哈哈哈……」
「對,沒錯,對不起,我忘了。」
四分之一的心臟,天蓬就只有了四分之一的法力。
也許連四分之一都沒有了,他感覺得到自己身體裡的靈在流逝。他已經失去自己的一切了。
「嘔……」
那四分之一的心臟也被吐了出來。
掉在地上,慢慢糜爛。
扉:斡旋造化、顛倒陰陽、移星換鬥、回天返日、呼風喚雨、震山撼地、駕霧騰雲、劃江成陸、縱地金光、翻江攪海、指地成鋼、五行大遁、六甲奇門、逆知未來、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飛身托跡、九息服氣、導出元陽、降龍伏虎、補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無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開頃刻、游神御氣、隔垣洞見、回風返火、掌握五雷、潛淵縮地、飛沙走石、挾山超海、撒豆成兵、釘頭七箭。 ——天罡三十六法

「然後呢?然後呢?」
小女孩興奮的大叫,「然後怎麼了?」
「然後啊?」肥豬哼唧了兩聲,「然後我也忘了,依目前的狀況來看,我應該是死了,然後轉世到了這裡。」
「這故事可真好聽,豬豬,以後你能多陪我玩么?」
「別傻了小姑娘,你瞧我這斤兩,今年年底就要被人宰了。」
「不!不要!我會保護你的!」
「不需要,謝謝。」
「我,我叫翠蘭……你叫什麼?是天蓬麼?」
那頭巨大的肥豬閉上了眼,哼唧道:「待我算算……」
它又睜開了眼,「我叫悟能,不過他們都叫我八戒。」
「他們?他們是誰啊?」
「還沒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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