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與回憶共舞……1
伴隨著ㄧ聲嘆息,瑟蘭迪爾把來自伊希爾登最近一次的文書放在書桌上。來自長子的快遞公文訴說著一個始終如一的情節,敵人的勢力正日益壯大。森林王國需要更多的士兵,施以更為精實的訓練,配以更加精良的武器。那就是伊希爾登所要的,而瑟蘭迪爾頗需要做的,就是去接受這個建議,問題在於如何去執行它們。在他的人民之中,有許多都曾經是老練戰士,只不過在和平警戒時期另謀營生而已。如果他們相信王國面臨了危急存亡,多數都會願意重披戰袍、重踏軍旅。但是,他要去哪兒弄來這許多軍備呢?應該全數仰賴王國內的軍械士嗎?還是藉由貿易來獲得,而跟孤山的矮人打交道呢?
於此之外,在這冗長條款之外更添一筆,他必須在此刻作下決定,他的戰士是否該要為了維持矮人通路的暢行無阻而奮戰不懈?或者他該下令撤軍,退出道路北側區域?又或者甚至退出幽暗密林山脈以北的整個區域?伊希爾登對於那些偏遠部落的安全,以及東-西方貿易交流,總是憂心不已,因此他想要在道路南方設立一個據點,用以擊退邪魔勢力。然而,無論如何,瑟蘭迪爾始終相信致力於防禦矮人通路純屬徒勞,那只不過讓他的戰士枉送性命而已。
謹慎的敲門聲輕輕地響起,他的總管走了進來,「陛下,秋祭舞會的準備工作全都已經完成了。」
「好。」瑟蘭迪爾隨意回應著,總管退了出去。秋祭舞會是重大慶典之ㄧ,瑟蘭迪爾的子民們藉以禮讚艾達ㄧ族的血脈永繫,並且族人之間互相歡聚交誼。它向來是瑟蘭迪爾熱衷參加的一個盛典,然而今年,它卻令他又擔憂又懼怕。對他而言,它與六個月前的春祭舞會相互輝映,這樣的對照過於哀痛,因為那是他與洛瑞琳共度的最後一段時光。
他閉上眼睛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讓美好的回憶盤旋在腦中,他與他的王后在精靈們長長的隊伍裡歡快地起舞,然後萊格拉斯也來加入,拉成一個小小的圓圈。當小萊格拉斯開始現出倦容的時候,瑟蘭迪爾輕柔將他抱起,他的小手緊緊環住爸爸的頸子,兩隻小腿兒扣住他瘦削的腰間。瑟蘭迪爾單手支撐著他的小兒子,用另一隻手環擁著甜美的洛瑞琳。而她扶住了支撐萊格拉斯的那隻強壯的手臂,他們就那樣把小兒子當作夾心肉餡兒那樣旋轉著共舞。
接下來,在他們把孩子送上床之後,回房共度了一個至為親暱甜美的夜晚,那幸福至極的美好回憶,讓他及今回想起來痛苦不堪。到了隔日的早晨,她離開去拜訪她的表姐,他就再也見不著她青春活躍的生命了。他又再次探詢那份連結著他倆的輕渺微弱的知覺聯繫,而又再度的毫無所察。它需要時間蘊釀,他對自己提醒著,藉著喪父的悲傷經驗來安慰自己。最初的時候,那劇烈的哀慟徹底佔滿了心房,致使無法體察到彼此之間那份知覺的聯繫。只有當他的心開始復元,才能再度的意識到父親對他的心靈溫柔的撫觸。他知道,他終能夠再度與洛瑞琳取得這種心靈的相繫。只不過,此刻,他的感知惟有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