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十幾載的同學好不容易搞一次聚會,大家興致頗高,談興正濃,你卻不時拿出手機,時而面露緊張,時而泛起幾絲莫名其妙的微笑,有人突然叫你的名字,你恍然一驚,好似隔世……下次聚會,沒有人想要通知你。 好不容易在書店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你覬覦了很久的一本書,如獲至寶,欣然買下。本打算回家后就著一杯清茶和幾個下午的時光好好品讀,可是,打開書還沒有讀幾頁,心里陡然涌現近來的許多煩心事:股票跌得慘烈,小舅子的家庭戰火燒到了最高級別,兒子的成績又特么下滑了好幾名……亂七八糟的事情像鬼魅一般跟隨自己,書,怎么也讀不下去了。 是的,很多時候,我們就是這樣,心,怎么也安靜不下來,一天到晚,繃緊自己的神經,內心無時無刻不在作困獸之斗,仿佛在某一處陰影里永遠站著一個對手,手持利劍,隨時要將自己挑落于已處的位置,讓自己狼狽不堪。 臺灣散文家林清玄在他的文章里談到一個叫做廣欽的老和尚,他是當代的高僧,終生念佛,神異事跡很多,例如在深山坐禪、降伏猛虎、大蛇皈依。例如他曾進入禪定長達四個月的時間,呼吸與脈搏完全停止,經弘一法師三彈指,他才從定境中出來,如此深的禪定,古今少有。當然,這個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用廣欽和尚的話來說就是:對任何事都能放得下,放下即是功夫。 正因為放不下,所以,蕓蕓眾生才會有掙脫不了的雞零狗碎,才會始終惶惶不可終日,自覺自愿地將自己困在心靈的囚籠。我,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罷了。 不過,有時候卻又有一種奇特的體驗,讓我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每當晴朗的天氣,朗月當空,清風微拂,出門到廣場走走,思緒就會一點一點地蔓延,像一條輕盈的絲綢飄飛向遠處,而終點就是故鄉。盡管那是一個偏僻而貧瘠的一方水土,以寥寥無幾的甘甜喂養了我并不精彩的童年,可是,一想到她,我就會忘記所有的正在遭遇的困頓。 總是會想起家門口的那幾株垂柳,每當春天到來,柳絲搖曳,柳絮飛舞,在塘埂和水面上落下一層白花,清朗而靜謐,我手捧一本學校新發的課本,坐在樹下,朗誦著散發著油墨清香的文字。那一刻,多么無憂無慮,多么簡單安靜,所有的美好仿佛靜止成一幅畫。還會想起盛夏的時候,在屋后的曬谷坪邊,我負責看守剛剛收上岸來的稻子,不讓雞來偷吃,也是手捧一本書,坐在清涼的樹蔭下,默默地讀著。那一刻,伴著撲鼻的稻香,伴著濃郁的泥土香,伴著夏日里的微風,我安靜得像一棵小樹。 這樣的回想常常讓我陶醉,當思緒抽離往事回到現實,發現很多煩惱竟然煙消云散。也許,這也正是許多漂泊在外的游子終極一生都想落葉歸根的原因吧。 真正是:此生最難是心安,心安之處是故鄉。所以,當心緒難平時,當憂思困擾時,當徹夜難眠時,你是不是可以讓自己的心常回故鄉?回到故鄉的柳樹下、池塘邊、山坡上…… >>>更多美文: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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