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曲折的山徑

終於遇見妳

著一襲花衣靜靜佇立 

蘸上淺淺的紫 

寫著寂寞的俳句 

淡淡的香是苦苦戀語 

藏不住無言的憂鬱 

殘瓣如淚 

流進春日最後一行筆記 

浸濡滿地相思 

不是乍然迸開 

而是一連串啜泣 

綻放，萎謝 

默誌自然的定理 

為了種子存活 

凋亡，是妳表達愛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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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到「苦楝」就深深為她的名字著迷。 

苦楝，苦戀。究竟有著怎樣的身世? 

後來才知道她是分布在台灣山野溪邊的尋常植物。春天萌生綠葉，然後開滿紫色的花朵；花謝後，結出綠色果實。待秋風吹起，葉子轉黃，果實逐漸成熟;嚴冬降臨，滿樹黃葉盡落，蕭瑟的 枯枝上掛著串串果粒金黃......。四季中各有不同的樣貌，彷彿個性鮮明。 

《續齊諧記》裡有一段關於苦楝的記錄：

屈原五月日投汩羅江而死，楚人哀之。每至此日，竹筒貯米，投水祭之。漢建武中，長沙歐回，白日忽見一人，自稱三閭大夫，謂曰:「君當見祭，甚善，但常所遺，苦蛟龍所竊。今若有惠，可以楝樹葉塞其上，以五綵絲縛之。此二物，蛟龍所憚也。回依其言，世人作粽，並帶五色絲及楝葉，皆汩羅之遺風也。」 

原來，為了不讓汨羅江中的蛟龍分食祭拜屈原的竹筒，所以最早的粽子是以苦楝葉包成的。想不到這不起眼的小樹葉，曾經如此親近詩人孤高的靈魂，也承載著如許重責大任。

苦楝花開在晚春，不似櫻花絕美，也不如桃李紅豔。在山邊水湄，在不為人知的荒郊野地，靜靜地釋放滿樹細碎紫花，遠看像一抹輕輕的紫霧，不喧嘩，不搶眼；近觀則發現細小的花瓣盡情舒展，彷彿傾注所有熱情，毫不保留將自己展示給春天。 

文學中喜歡以苦楝作為對土地「苦戀」的象徵，平凡、執著且勇於付出正是她的精神。沒有掌聲也沒有欽羨的眼神，苦楝花一逕綻放，然後在紛飛的花雨中凋殘委地，默默完成自身的使命。開花，結實，一切都是為了種子存活。凋亡，是必要的過程。 

這無怨無悔的心情，不也是一場對生命的苦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