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鬧出人命」的山難　領隊可能得賠錢兼坐牢？

※ 1996年聖母峰大山難時，美國「山癡隊」40歲的老闆兼領隊史考特.費雪（Scott Fischer）不幸也罹山了。他的姊妹在山難發生後說：「沒有答案，沒有人錯，沒有人可苛責，誰也無意傷害別人，誰也不想死。」 ※

　　登山領隊台中虎哥王某帶隊致隊員發生山難而罹山，虎哥被判刑1年8個月，也判陪家屬約345萬元，虎哥刻正坐牢中。惟日前他在牢中不服判決而提再審，終不為法官所採納再以敗訴收場。

　　以前，「百岳老查曾很感慨的寫過，在台灣，一支登山隊伍中，風險最大的人不會是菜鳥、也不會是最弱者，而是登山領隊！領隊一肩擔責任、一肩擔法律，其背包揹著是人命，試問這樣的領隊上山你會輕鬆得起來嗎？如果你是業餘玩票性質的登山客，還是少碰『登山領隊』這塊招牌為妙？」飯可以亂吃但登山領隊乙職不能亂當（無論職業的、或業餘的、或掛名的），諸多慘痛教訓總叫人不勝唏噓，悔恨莫及！君不見數年前，在馬橫斷發生一起隊員墜崖死亡山難，家屬不滿領隊之作為而提告，最終這位帶隊被判徒刑兼賠償。這個案例帶給想從事登山領隊嚮導者有多大的心理威脅及障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登山領隊嚮導該注意而未注意、該作為而不作為或不當作為，都得有吃不完兜著走的心理準備甚或可能？想從事而還未從事登山領隊這一行者，你得好生評估評估，意即「沒那個尻川，甭吃那種瀉藥」是也！

　　這個案例的苦主是人稱虎哥的台中王某登山領隊，他於2019年在其臉書上公開招募「馬博橫斷8日行」，有5人報名參加，每人團費8000元，如果是一般季節倒還好，攀登日期卻選在冬末（03.12.至19.），山上某些路段還有積雪情況下，導致隊員張某在攻上秀姑巒山後，於下山途中，距登山口約600公尺處滑倒，摔落300M深崖死亡。這不但是家屬的至痛，也是登山領隊的終生遺憾！從案例顯示，王某犯了一些不該犯或過於輕忽的錯誤，以致在法律攻防上「節節敗退」，以坐牢兼賠償收場。登山界能不引以為惕嗎？

　　之所以會重提虎哥這案例，實因日昨（2023.06.25）媒體報導指出，虎哥不服一二審判決而在日前提出再審，「控訴張男妻兒用假資料騙法官，自認確有盡告知義務」，還說「法官沒有登山縱走實務經驗」，請求「由國民法官做出公平審判。」但台中高分院審結，認為原確定判決事實明確，再傳證人也無法動搖，判他敗訴。」最後連「翻盤」的機會也破滅，只能強迫自己「吞了吧！」其實，虎哥是犯了一些致命性的錯誤，而無法或無力替自己辯解：

　1.虎哥未經張男等人同意，自行在「攀登玉山園區開放登山路線聲明書」上代替隊員簽名後，向玉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申請入園許可，犯了偽造文書罪。這是以前登山界的「便宜」作法，只是虎哥的隊伍出事了，往回追究，難逃罪責議處（此部分，判有期徒刑4個月，似已易科罰金）。

　2.虎哥帶團攀登的該時段，玉管處已公告提醒在3000公尺以上步道有積雪訊息。虎哥係資深領隊竟然輕忽這訊息，只提醒大家攜帶簡易冰爪，還說「若無冰爪也無需刻意準備」，領隊的這個「提醒」是引發致命山難及法律有罪的肇因？況且在登秀姑巒山前，遇到2位撤退山友告知虎哥，山上有積雪，虎哥卻仍執意帶著隊員攻頂而發生憾事，以致犯下了過失致死罪？

　3.虎哥入獄後，仍「維持事發後不認錯的態度」，為自己辯解說「自己登山帶隊20多年，沒發生過請求救援或直升機吊掛紀錄。」還「反控張男妻兒用假資料拼湊，造假誘騙法庭說他常造成山難事故。」這是他提出再審的理由，最終不為法院所採信而敗訴。

　4.虎哥帶團登山是有收費的領隊，「對於受害者應負有更嚴謹的注意義務。」虎哥真的錯失幾個改正的時機：A.陸續得知山上積雪不利行止，卻貿然帶領裝備及雪攀經驗不足之隊員攀登雪域山頭。B.虎哥在隊伍出發前，沒有盡「善良管理人注意義務」；出發後，又一再誤判而忽略了排除危難適當措施的作為。故而導致張某滑落崖坡死亡，法院認為「二者間確有因果關係」，這罪責還能逃脫得了嗎？

　　「決定你人生高度的，不是你的才能，而是你的態度。」帶隊爬山，帶隊者的態度的確很重要，帶著那麼多異質性的人走在不確定的天候以及不確定的路況下，什麼時候會出現什麼問題，殊難逆料？嗚呼，數峰無語立斜陽，殘燈獨客愁，虎哥啊，靜心的坐牢吧！1年8個月很快就會過，出獄後，千萬不要相信「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這一套？畢竟，「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還被暮雲遮。」這劫在你心頭已蒙上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陰影，可能影響你再帶隊行山之判準？哀哉！

　　　　　　　　～　　百岳老查　2023.07.03.

附 記：

登山界的生態及文化可說「今非昔比」？現在只要出事，動輒法院見，一件案子纏訟下來好幾年，領隊最後即使被判無罪，但也會有「脫層皮」的感覺與無奈？一旦出事，隊員不見得都站在領隊這一邊，尤有甚者，隊員全都站在亡者家屬這一邊，那你領隊真的是「啞巴吃黃蓮」（本案例即是如此）？落到如此慘境、窘境，相信當事人會有「早知領隊風險高，悔不當初當領隊」之嘆？本照片一.引自2020.03.22.中時新聞網（圖/家屬提供），是罹山張男之家屬不滿因為虎哥帶團登山不專業，讓張姓隊友失足，墜落等同101高度的300公尺深崖死亡。本照片二.引自2020.01.17.東森新聞網（圖/東森新聞），是說檢方認為領隊最糟糕的是竟然在山難發生後想脫罪。而台中地院審理時，虎哥辯稱告訴隊員「風險自負」，張男之死與他無關，法官痛批他「嚴重欠缺身為登山領隊應有的責任觀念」，審酌山難事故過程、王男及隊員的供證述，認定王及張應各負一半的過失責任，虎哥刻正坐牢中。

百岳老查回應1：

帶隊登山，萬一你的隊伍出事而造成人員傷亡，又萬一其家屬不諒解而提告領隊失職，那這下子領隊就有得燒惱了！觀察近些年來，登山隊伍因出事而其領隊被刑事判決有罪及民事負連帶賠償者，似乎有增加趨勢？法院總認為登山領隊帶隊攀登高山，「本應隨時注意隊員之安全及身體狀況，適時提供必要之協助及照護。」「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帶隊爬山落到如此「有罪兼賠償」下場，真是情何以堪？不幸而出了事，你這輩子因擔任領隊所賺的酬勞，可能要一次全「吐」出來，甚至還得倒貼兼坐牢？若然，還有人敢擔任登山領隊嗎？其實，投入登山這一行業，畢竟人各有志、各有一片天，「競爭為王，適者生存」，事在人為，職業神聖，以帶隊登山為業OK的，心態決定一切、要求決定一切、能力決定一切、運氣決定一切！ 百岳老查 2023.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