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嬰寧

        《聊齋志異》刻劃人物各有特色，但被蒲松齡鍾愛，視為己出者，非「嬰寧」莫屬，單從名字來看，就具見作者的匠心獨運。「嬰」，如同嬰兒般的天真無邪，人見人愛；「寧」，寧馨兒之意，即是自家的小孩，她的笑或不笑都牽動著父母的心。

        嬰寧是一個愛笑又愛花的女孩，元宵節巧遇男主角—王子服，對他嫣然一笑，子服驚為天人，拾起她遺留下來的梅花返家，從此神魂顛倒、悵然若失。其表兄誆稱：所遇女子是你表妹，住西南山中，婚配不難。於是，子服獨自前往探訪，果然見到姨媽及嬰寧表妹；住數日，姨媽央求子服帶表妹入城依親；返家後，子服稟告母親所遇情形。其母雖有一姊，但已死亡多年，焉能有女，疑其為鬼，惟「日中窺之，形影殊無少異。」因此，擇日為婚，嬰寧華妝行新婦禮，笑不能止。婚後，愛花的嬰寧變賣首飾購花，庭院花團錦簇；西鄰子覬覦嬰寧美色，而為嬰寧所戲弄。婆婆對嬰寧行為責備說：「人罔不笑，但須有時。」從此，嬰寧失去笑容，即使逗弄她也不笑。一年後，「生一子，在懷抱中，不畏生人，見人輒笑，亦大有母風」。

        所謂「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笑」可以化解隔閡、可以虜獲人心。蒲松齡寫嬰寧的笑，可謂千姿百態，初遇子服時「笑容可掬」；再次見面時「笑不可遏」；拜見眾家親戚時則「放聲大笑，滿室婦女，為之粲然」；穿著新娘服時「笑極不能俯仰」；見西鄰子則「不避而笑」。西鄰子被惡作劇之後，下定決心再也不笑。不笑對嬰寧而言，幾乎是人格謀殺，也不再是蒲氏筆下的嬰寧。所以，<嬰寧>乙篇結語：「觀其孜孜憨笑，似全無心肝者，而牆下惡作劇，其黠孰甚焉……我嬰寧殆隱於笑者矣。」

         探究嬰寧愛笑原因，或許跟她的身世與環境有關。子服的姨媽吳氏嫁給秦生之後過世，秦生與狐仙相處產下嬰寧，便將嬰寧交給變成「鬼母」的吳氏撫養。她們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山野之中，蒲松齡形容為「亂山合沓，空翠爽肌，寂無人行，止有鳥道」，由於沒有任何世俗覊絆，她的笑容發自嬰兒般無瑕的內心，既自然又隨和。一旦將嬰寧帶進封建社會，接受禮教的約束，便扼殺她純潔的心靈；所以，蒲松齡才會用「我嬰寧」來表示不捨；若用白話來說，蒲氏看到嬰寧再也不笑，深深感嘆說：「我的寧兒呀！妳為何會變成不笑呢？」    

        網路上，還能找到1965年香港電懋公司出品，而由張慧嫺（1946~）所飾演的嬰寧，全劇雖與原著略有出入，但年輕時的張慧嫺有個嬰兒肥的臉龐，加上天真無邪的笑容，像極了蒲松齡筆下的嬰寧。另外，有一部86年版的大陸電影，雖較接近原著情節，惟飾演嬰寧的女星相較於張慧嫺，則遜色許多。

1965年香港電懋公司出品，由張慧嫺（1946~）飾演嬰寧。全劇雖與原著略有出入，但年輕時的張慧嫺有個嬰兒肥的臉龐，加上天真無邪的笑容，像極了蒲松齡筆下的嬰寧。（註：照片翻拍網路影片）

《聊齋志異》<嬰寧>乙篇，描述王子服到山野中找到姨媽及嬰寧表妹。王子服盛讚：表妹有沈魚落雁之姿、閉花羞月之貌。（註：照片翻拍網路影片）

王子服對嬰寧表妹表達「伉儷之愛」，嬰寧不解與兄妹之愛有何不同？子服說：「夜共枕席耳。」嬰寧說：「我不慣與生人睡。」（註：照片翻拍網路影片）

姨媽央求子服帶表妹入城依親，曰：「姨家田產充裕，能養冗人。到彼且勿歸，小學詩禮，亦好事翁姑。即煩阿姨，為汝擇一良匹。」二人遂發，至山坳回顧，猶依稀見媼倚門北望也。（註：照片翻拍網路影片）

嬰寧拜見眾家親戚時，「放聲大笑，滿室婦女，為之粲然。」（註：照片翻拍網路影片）

王子服母親雖有一姊，但已死亡多年，豈能有女，疑嬰寧為「鬼」，在庭院看到嬰寧能與小鳥對話，更覺得嬰寧非人也。（註：照片翻拍網路影片）

西鄰子覬覦嬰寧美色，嬰寧見之「不避而笑」並伸出兩根指頭，西鄰子誤以為相約在二更天會面，卻為嬰寧所戲弄。（註：照片翻拍網路影片）

姨母對嬰寧戲弄西鄰子的行為，責備說：「人罔不笑，但須有時。」從此，嬰寧失去笑容，即使逗弄她也不笑。（註：照片翻拍網路影片）

有一部86年版的大陸電影，其戲劇情節較65年香港電懋所出品者更接近原著，惟飾演嬰寧的女星與張慧嫺相比，則遜色許多。（註：照片翻拍網路影片）

王子服對嬰寧表達愛慕之情，嬰寧說：我不懂情愛。（註：照片翻拍網路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