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基測已經不到三天了，昨日依舊照約定到「歐普思」找小弟替Eric補最後一堂課，最近小弟夫婦相當忙，除了處理許多旗下的音樂家陸續演出的事宜，還有不少音樂班學生基測、指考的升學輔導，弟媳光伴奏的case就接不完了，尤其明天新莊文化藝術中心的重頭戲－許軒豪小提琴獨奏會。

　　Eric和他小舅舅在閱覽室裡面做最後衝刺，外頭則是他小舅媽和許軒豪奮力地做演出前最後的排練，夾在兩處的我感到一股濃厚的緊張氣氛，兩個國中男孩似乎正在預習人生裡種種挑戰的起步，在他們成為真正的男人之前，必須了解立下目標然後全力以赴，是對自己負責的態度，此刻暫收平時無憂的靦腆，認真的神情看在家長的眼裡是會感動的。

　　雖然說是陪公子讀書也只能角落自處，於是在外面觀賞順便側錄許軒豪的練習實況，小弟教畢又趕場去蘆洲家教，我和Eric便告退到附近麥當勞，Eric拿出作文模擬考卷要我面授機宜，只剩三天頂多給他應考觀念，諸如段落分明、正確措詞、語意流暢，莫張冠李戴、濫用成語等等，在他的試卷上訂正幾段邏輯性比較不明的句型，還有重複過多的形容詞。

　　「很奇怪？每次覺得寫的不錯分數都很低，亂亂寫的分數反而高。」

　　「這狀況我也常遇到呀！覺得不怎麼樣的居然上『精選』，很看好的卻沒人睬，問題應該出在『自以為是』吧！忽略別人的感受度。」

　　「妳會很失望我的作文程度這麼差嗎？」他問。

　　「不會！」我毫不猶豫的回答：「從小我在乎你的一直是學習態度。」

　　「反正在妳心裡永遠認為我的態度都是差的！」他忽然說了自棄的想法。

　　「你在緊張對不對？」

　　「不緊張是騙人的啦！」

　　我不回應他的問題，焦慮這幾天都出現在他的臉上，尤其學校最後一次模擬考又退步，我解析完他兩篇作文之後，母子倆一起看著剛剛錄下的許軒豪小提琴練習畫面，換他告訴我許軒豪演奏技巧精湛在何處，他說這次的曲子都是小提琴中很大的曲目，國中生沒幾人能辦到……頭一次聽他很專業的評論與讚譽別人，我笑著對他說：

　　「坦白說，讓你學小提琴這樣就值得了！」

　　「我拉的又不好，還讓 樂團 老師換成中提，哪裡值得？」

　　「欣賞是一門學問耶！那是一種文化層級，表示在這部份你的程度是夠水準的。」

　　「喔！考完試跟小舅舅借把中提來玩玩。」

　　「想練就自己去跟舅媽商量，誠心誠意她會既往不咎的，馬友友也是摔過大提琴之後去念醫學院，才知道原來最愛的還是音樂。」

　　「真的嗎？」

　　「喂！馬大師的生平你居然會不知道？」

　　「學校教的音樂史都是死掉的人，活人很少教呀！」

　　「少沒禮貌了！」

　　母子對話到晚間十點便載他回去住處，他卻丟給我一個期許：「媽！妳也好好努力，如果妳的文章成為考試卷上的試題，一定很屌！」原來在孩子的心目中自己如此被看重，剎時無言以對，最後簡單叮嚀別想太多如同學校考試的心情面對即可，臨去前我喊著：

　　「加油吧！Eric！」

Rosa　　2008/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