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帳篷裡，這樣你們可以久留在陌生的異地

                                                          —耶利米

他是去看在維也納當拉比的老父親。他的膚色很白，唇邊留著又細又短的鬍鬚，眼睛充血，校勘學者的眼睛，手裏拿著一件灰色嗶嘰大衣，不知道要掛在哪裡。他很害羞，不敢在同車的人面前脫衣或穿衣。

     我走出車廂到走廊上，火車飛馳著，法蘭克福的萬家燈火消失在夜裡。

     五分鐘後，他已躺在鋪床上，神態輕鬆，渴望交談。他說他在紐約布魯克林猶太法典學院念過書。父親在15年前離開美國。明天一早他們父子倆就可以團圓了。

     他跟他父親一樣不喜歡美國，也不信任那些在巴勒斯坦重建猶太家園的人。他認為以色列應該是一個概念，而不是一個國家。此外，耶和華給了那塊土地是要祂的的子民流浪，而不是定居或生根。

      第二次世界大戰前，他的家人住在羅馬尼亞的西比厄城。戰爭來臨時，他們原想會平安無事，可是1942年，納粹在他們的住家做了記號。

      他父親刮掉鬍子和腮邊的捲髮，穿上了家裡一個非猶太的女僕帶給的一件農人衣服，一條黑褲和一件亞麻布罩衫；帶著身為長子的他逃到樹林中去。

      納粹抓去了母親，妹妹和弟弟。他們都死在(Dachau)集中營。父親帶著他徒步越過了喀爾巴阡山的山毛櫸森林，牧民讓他們容身，給他們肉吃。他們殺羊的方法並不違反他的信仰原則。最後他們經過了土耳其邊境，來到美國。

      現在父親和兒子要回到羅馬尼亞去。因為在不久之前，他們得到了一個啟示，方向指著他們的老家。一天晚上，時間已經很晚了，拉比在他維也納的公寓裡不太情願地去應門鈴。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老婦人，她手裡拿著一個菜籃子。

      “我找到你了。”她說。

      她有病色的嘴唇和稀疏的頭髮。依稀中，他認出了她就說當年那個救她的非猶太女僕。

      “你的房子還在，還很好，”她說。“請原諒我，多少年來我一直聲稱這是非猶太人的房子。你的衣服還在那裡，甚至你的書也在。我老了，快要離世了。這是鑰匙。

     “所有的房子都是非猶太的房子。” 拉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