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曾國藩」

-- 題給民主自由與「曾國藩」

n      返臺沉思之五

「…一排書 / 牆壁，依然那麼白 / 果汁 / 微酸而甜蜜 / 開始 / 攏攏髮 / 幽香滲進薄暮 / 向 / 油畫中的風景靠攏 …」

「晚潮」*詩句斷斷續續凌亂流過腦際踩着躡手躡腳的步伐，我彎下來，停在一排書架前，「曾國藩傳」映入眼帘。唔，這麼老的書。不像剛自海外回國第二天便到當地圖書館急於補充多年流失養份的人所需的讀物，。。。誰能說得清楚呢﹖一個人想要讀該讀的書究竟是什麼﹖ 好像頻頻出席各種宴會場合的失婚男子(我啦!)身邊不能沒有一名相襯的女性友人陪伴出席也不能只一固定的女性面對朋友取笑時心裡正在想的卻不能開口回答的問題，「是啊﹖!  你到底需要什麼呢﹖」哈~~!

沉默着面對一廳兀自撥動滑動不停的小銀幕畫面的四眼低頭族無言有意地忽略或者每一個堆在桌上沉重書包旁邊埋首做作業或乾脆呼呼大睡的男女學生刻意遠離冷漠，靜靜互相擁擠的本本老書只有繼續昨日的禪課以培養更高深的忍耐美德與自我謙抑涵養。

究竟來這裡做什麼﹖。。。 老而有力聲音冷冷傳過來說，也許你也成了老怪物。

哦，是的，我這一身不合時宜裝束，內心裡謂嘆着。這些書都真老了已經沒人看了。風華凋盡，表皮斑駮的折線、磨痕證明它們曾有過一段獨領風騷眾目艷羨不容輕易忘懷的歲月。但現在到了他們退休時候了。在這裡-- 台北市立圖書館一家分館的十三層水泥大樓的一層數千架上其中的一排--就是告老退隱的所在。

安安靜靜，不受打擾。

也不會受打擾。偶有鮮艷粉紅襪子輕盈俏皮的腳步，不過是當下更為大大方方女同學傳遞紙條給另一區的男同學所挑選的一條捷徑而已。老書書架無償提供的遮擋不過是增加情竇初開者的情趣罷了。

再或者閉館時刻已到，推着靜音書車的館員迅速熟練將書一一歸回定位，保持一個作為管理者至少該做到整齊良好視覺效果只為確保這份工作的安全底線。如此這些老書亦似間接了提供全市數百份的工作保障。

「…高高矮矮或胖或瘦 / 靜靜地走過 / 或幻想有聲音從中叫喚 / 招招手叫着選我選我 / 因我已在這等候你多時…」

但為何只停駐在你面前呢﹖! 老曾。原因我說不上來啊。「曾國藩傳」上、下兩冊，缺中冊，沒見到，唐浩明著。啊呵! 一套巨著噢，挑戰呵。

是因為每日清晨進行良好例行如廁時反手即可取讀名為「延壽藥引菜根譚合刊」的小冊子有你曾國藩的話嗎﹖

抑或，過去教育制度畢竟殘留一點尚未被這殘酷江湖完全摧毀的模模糊糊印象中有曾文正家書提到修身做人的道理也許觸動了我老怪物想對比自身修養目前境況﹖

還是，自從被聘為某某自覺該收起一向食古不化狂生狷介氣質讓人一望即知書讀太多呆胞呆樣必須放下身段學習柔軟面對眼花繚亂爭名奪權頻繁攻喧周周鬧劇處理支援種種社團活動的強烈責任義務感因此突萌奇想也許曾老遺留豐富文章史料經唐兄整理出來或可真有一些吉光片羽可愚笨如牛獃頭獃腦的我借鏡參考的﹖

還是，無形中自潛意識裡早已供認不諱一個殘酷年屆已高事實﹖擺在書架的這些書原因早經圖書館專家設計規劃過每年總有一批新來像我這把年紀的在迤迤邐邐地梭巡館內大大小小書架以後最終不約而同集合到這排書架報到只因為這架上的書是最適合這群人閱讀的﹖突然回憶起馬龍白蘭度在電影「天啟 (Apocalypse)」最後兩句，「恐怖! (Horror)」「恐怖!(Horror)」

我看「曾國藩」

簡單地說說，曾國藩一生棄文經武反能學以致用人生改變不可謂不巨大與其功業成就離不開道光三十年十二月(西元1851年1月) 洪秀全在廣西發動金田起義開始了幾乎覆滅中國最後一個帝制清朝的太平天國運動。

唐浩明的「曾國藩傳」長篇歷史小說是從曾生母去世丁懮回籍寫起。那時曾已是官至二品領內閣大學士加禮部侍郎銜。但正如當時大學士祁雋藻進言新登基的咸豐皇帝稱，「曾國藩以侍郎在籍，猶匹夫耳…」。匹夫就是布衣，一旦人不在朝廷如同一介平民! 嗟呼! 曾如何開始辦軍，真象如今大白! 那時太平軍已攻入湖南氣勢正焰。咸豐二年曾接到幫辦湖南團練詔。

好一個無餉無兵的空頭職務。

讀者若稍稍仔細一想，假設讀通古書的話，這種官銜在現今社會只有一種可能對等叫，榮譽職! 一切都需仰仗他人(地方大員)鼻息、也就是權不在他手上。一切都得自己設法從零開始解決所有問題情況下，曾，做了半輩子讀書人，這才算是明白了這「做官」是怎麼回事，才開始真正無怨無悔打鴨子上架的人生事業! 

唐先生用了幾近編年史手法特色地介紹曾如何赤手空拳地規劃籌勇籌餉訓練發展出湘軍，成為一支可打仗的軍事力量。最後攻克天京打敗洪秀全消滅太平天國之亂。在當時與在歷史上曾終於嶄露頭角成為清朝中興名臣，與李鴻章、左宗棠、張之洞並稱晚清四大名臣。其實後面三人都應算是曾提拔上來的弟子。真正挽救大清帝國江山的首功當推曾國藩，唯獨他一人而已。我個人看法。

光是這樣敘述很難使讀者盡窺曾氏比所有近代古代文臣武將大不同處。我興趣點是，曾氏在這一段時期做了哪些事﹖怎麼做的﹖成就了什麼﹖還有就是他如何落實唯一擁有的資源，學問與做人原則與信仰(奉程朱學說)來面對任務完成一生的志業。

憑着一介書生，不偷不搶不貪不欺不盜不淫硬着頭皮走上不尋常之路，做了一番不平常的事業，並且是在腐敗無能昏庸蹣頇集權專制的帝王政權下完成的，全身而退，留下完美句點。用普通話說就是他憑着一肚子有限學問(其實每人墨水多少都很有限，而且他不是進士第一名出身)，刻苦己心，信奉程朱理學，謹慎自持，節儉一生，公忠體國上不欺君、下不招搖濫權搜括貪污枉法，治軍嚴厲(得了曾剃頭綽號)賞罰分明，得時不忘提拔後進。有足夠處世智慧手腕能週旋晚清一批奸滑小人貪官污吏之中，不致被誣陷中傷暗算中箭早死，以致最後能全身而退，保存全家，世襲爵位永世不替，留名青史。

我用「曾國藩」

多少已經作古的人能在當代讀者現實生活中發揮真實影響力呢﹖

有多少今人想要和故去的智者對話請教以解決身邊眼前問題呢﹖相信不少。

有多少人還能看得懂古人的話中留下的玄機，聽得明白清楚呢﹖恐怕不多。不僅不多，其中絕大多數屬於那種幸運地生在現代有老媽老爸賺錢供上一個小得如彈丸之地的臺灣居然可以開張一百多家公私立其中一所的大學並揮霍花用的年輕男女這些人腦背都長了莫名其妙的反骨無知無識憑空生出一股囂張氣以為不用熟悉歷史也不用讀書光靠撬課也至少比曾厲害幾千萬倍所以照常玩電玩玩手機成天假日只想如何出風頭深盼下一次機會輪到自己不必在乎自己是否被有心人誤導利用只要能再在國會大罵教育部長上報紙電視媒體以及臉書讓大家都看得到我…的未來下一代臺灣的希望!

在臺灣一口氣讀完「曾國藩傳」令人沉思良久。醞釀着寫這篇文章有如教堂的鐘聲在我心中日日夜夜敲打不停。直至最近才得騰手出來。

我有一本名為「延壽藥引 菜根譚合刊」的小冊子是經常看的。一日在標題「立志」的篇章裡我讀到以下幾句話﹕

「將相無種，聖賢豪傑亦無種，只要人肯立志，都能做得到。」-- 曾文正

這人好大口氣耶。呵! 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又一句﹕

「治心治身，理不必太多，知不必太雜，切身日日用得着得不過一兩句話，所謂簡約也。」-- 曾文正

很有意思，曾的總結怎樣管理自己。還有一句是最近特了也很喜歡的﹕

「光陰似箭，冉冉又過十年。念德業之不進，愧名位之久竊!  此後當於勤儉謹信四字之外，加以忍字渾字，痛自鍼砭。」-- 曾文正

呵呵! 這句妙，尤其「加以忍字渾字」真是太對我目前情況了，太解氣了!  曾老果然不是浪得虛名，風裡來火裡去能屈能伸。哈哈哈哈。。。

就在此刻，靈光一閃，我終於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近在眼前要怎樣解決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遠在天邊要怎樣用古人智慧的話了!

原來這些話是講給有迫切需要的人。「急用時才能打開」就跟神話、武俠小說裡頭說得一模一樣絲毫不差。明白的，一點都不玄。說穿了，一點都不難解。平常人看過去一點感覺都沒有，原因就在此。因為他們就是打開也用不到，難怪連感覺也沒有。「書到用時方恨少」啊哈，這句顯出神了。

原來人不到用得着它的時候是不會通透明白大澈大悟一了百了的。所有知識解法秘技從古到今都只留給「玩真的」人。另一種人我想可能也讀不懂得，心中太滿的又不自知。這種人「蛇」麼都知道「蛇」麼都早成竹在胸有答有案的心態思維模式，很難再裝進任何東西。我們的世界還缺少這樣的人嗎﹖

我愛「曾國藩」

如果上網搜尋關鍵字「曾國藩」，或許你會看到「曾國藩」的圖片。面容嚴肅的中年，或垂垂老矣的晚年。讀完「曾國藩」再看「曾國藩」相片，一掃清人服飾名人照說不定是歷史教材所留下的刻板印象。覺得老曾十分可愛。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們不能永遠拿照片決定喜歡或討厭一個人，是吧﹖膚淺幼稚的世代呀! 中國傳統文化有句話﹕「立德立功立言謂三不朽」。紙聲淺薄覺得曾此三方面都已達古今名人難以比肩的標準，功夫已到爐火純青深不可測的地步。尤其身段柔軟，加以忍渾，底定江山，全身而退這等工夫比起現在各國政局尤其日本輪番換將速度之快有如來臺觀光的大陸團一個接一個好似蝗蟲過境看得滿朝官員連同老百姓脖子酸痛眼花撩亂全體呆胞人仰馬翻真不可同日而語。。。

有人會說，曾不過是清朝的看家狗。說這話的人有欠思考大腦短路加跳電，要想想。若以我們所處時代作此斷論，根本無法與曾的時代相提並論。若以其他時代而論，人是不太可能再找出能像曾所在時代至今具有相當豐富資料與曾所留下的大量材料再加上他同時代的人所留下記錄可供交叉對比參照的時代。我們所處的時代是開明的民主比起曾的時代是好太多太多了，就算是不儘都讓你金玉滿堂大爺外孫全家滿意的民主。

說到民主，馬丁路德金恩紀念日剛過不久，我又深入體會了一個觀念，民主，不是免費得來的自動應該派給你的。而是勇氣，是每一次奮不顧身挺身而出維護戰鬥以至必要時敢於奉獻犧牲自己生命的。不是坐坐遊覽包車媽祖進香群眾架式模樣中午吃便當車上唱卡拉OK的「十萬人火大遊行」、「罷免馬總統」的那種，那不叫勇氣，勇氣也從來不在那裡! 搞清楚!  你能有今天說不定是老曾的功勞要不然早成太平天國長毛的子子孫孫。

來本書吧﹖!  我說。

後記﹕ 「晚潮」片段取自 -- 詩集「天河的水聲」，馮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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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決定戒掉長時間粘在電腦前(雖然吃喝拉撒睡照常)的重度自傷。

最近，事務過多，向格友致歉。

最近，視力減退，但是看美女及美女帥哥寫的詩文沒問題。速度會減退很多，大概2020年會走完一輪吧。開玩笑的，哈~~!

最近，決定改變習慣手筆寫稿，再打字輸入。所以長期嚴重脫稿。向格友致歉。

最近，返臺沉思尚未結束，所以嚴重脫稿需要繼續。。。

最近，決定重點玩首頁與留言版，雖然仍練習中。

最近，想念大家，拜個晚年， 祝  愉愉快快喲!

紙聲  2-13-2013，(C) 2013 Pagesound，紙聲，拉斯維加斯。

 音樂取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