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修車廠將打烊時, 隔壁的神壇開始起駕作法. 當還在修車廠內時, 老闆跟我說 : 神壇的廟公乩童, 他的兒子常常吸強力膠, 然後就會恍神的在神壇附近四出生事. 他的母親似乎精神也不很正常. 當修車廠鐵門拉下來時, 我往那神壇看了一下, 那是間在路邊的老舊四樓公寓的一樓, 騎樓前的香爐正在發爐, 火光與一旁的金爐熊熊的火光相互輝映, 已經六十歲的老乩童, 在微涼的夜裡, 光著膀子, 左手拿著蒲扇, 右手拿著酒壺, 仰首作飲酒的樣子, 之後, 一個後空翻, 從桌上往下跳, 此時, 已有兩人左右將乩童接住落地, 他的身影就隱沒在圍觀的信徒中. 突然有個想法 : 他是否跟什麼...用家裡其他的人的一兩隻魂魄作了交換 ? 這想法在嘴裡轉了兩圈, 我還是沒有跟車廠老闆說.

台灣島, 唐山先民渡海, 帶來了漢人文化, 面對著大自然的無法掌控, 精神上尋求宗教的皈依, 似乎成為無助面對問題時, 唯一的倚靠. 甚或會回到見山拜山, 見石拜石的情況. 透過眾人共同的信念, 的確會招來一些靈體(一般說來, 能承受香火的, 多半還是有修行的靈體), 就像手掌伸入布袋傀儡一樣, 照著眾信徒信念中的形象, 開始扮演這個角色, 與信徒溝通. 雖然在不同的空間, 但是所知畢竟還是有限. 有趣的是,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跟靈體溝通, 即便是有能力溝通, 也未必能全然了解. 這時, 觀察這些通靈人的通靈過程, 就成為一件有趣的事.

大學時期, 有位同學是真的有修習相術命理, 他所說的話常會在不經意之間,令我們感到驚奇有趣, 例如有一回, 電視上一位名人在為一件惹上的緋聞作解釋, 這位同學對著電視瞄了一眼, 就淡淡的說 : 他在說謊, 你看, 他說話時, 嘴巴變成歪的, 我們一看, 真的是在歪著嘴說話. 有時他聽說哪邊有負盛名的神壇(出大家樂名牌奇準), 當晚, 我們就會一同去探究竟. 有次看到某間神壇裡的神婆, 一手拿著香, 不住的在神桌上敲擊著, 並且口中不時唸著 : 拜託, 三太子, 告訴我, 三太子拜託.... 看到此情此景, 我們不覺互換眼神之後, 很有默契的默然離開.  不過也曾碰過迥然不同的通靈人, 讓我們這些初探社會的年輕人, 有幸看到另一層次的通靈.

那是一間在中國醫藥學院附近,斜小巷道底的一間不起眼的小宮, 傍晚以後, 因口耳相傳來問事的人陸續來到. 華燈時分, 一個雍容自在的中年婦人, 穿著一身的海青, 胸前掛了好長的念珠走進來, 在面對著供桌的椅子上坐下, 來問事的人, 依照先後次序坐在神桌的另一邊, 寫下姓名與住家地址之後,交給這位中年婦人. 中年婦人暗自口中念念有詞, 之後, 她會頭微偏傾左耳聽聽, 右耳聽聽, 之後點點頭, 再抬頭繼續口中無聲的, 對著滿桌的神像嘟噥著, 之後點點頭, 才開始從問事人家的環境, 家裡的每個人狀況, 和這次要問的事情未來, 都會詳盡的解說. 有時如果遇到比較棘手的事, 她會撥動著念珠, 或是將頸上的念珠取下, 纏繞在手上, 然後對著神佛, 口裡念念有詞一番. 筆者第一次去是問自己的前程, 她給予我的答案是晚發, 當時我不願意相信, 因為我是一個愛惜生命, 努力上進人. 只是很沒出息的, 近二十年過去, 我還越來越希望她說的都是真的.

不久, 我又為一位親戚的婚姻感情的事去求教她, 她告訴我 : 她們倆的前世冤孽, 如沼澤般的膠著難解, 我問她何時可解? 她告訴我一個年份...那年, 那個男的突然暴斃死了.

會想寫這篇的原因,是前幾日的晚上, 我又夢到那個男的, 他突然緊抓著我的手腕, 我被這一幕驚醒. 翌日, 我請教懂得的人, 他告訴我, 他希望我幫他做一場法會, 我狐疑以往跟他的關係不是那麼的好, 他為什麼來找我? 於是我打電話給這位親戚(他的老婆), 她沒好氣的回我 : 人都已經死了那麼久, 活人不顧卻去顧死人....至此, 我想我已經明白, 他為什麼沒有去找她? 事有湊巧, 母親金塔入奉的陵園, 在過年期間, 有舉辦 : 叩敲冥鐘, 息止惡道眾生苦難 的法會.除此之外. 其他大的廟宇我都問過, 還真的沒有什麼大法會. 他大概也知道, 我會真的信其有, 在大過年的期間, 為他走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