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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6 01:57:10瀏覽2048|回應21|推薦59 | |
童年的家中,曾有一隻非常漂亮的白色狐狸狗,包裹在獅子般膨鬆的鬣毛中,是張尖長的臉,點綴著晶亮炯炯的黑眼,濃密的毛髮和鬈曲的尾巴隨風飄逸,跨起步來,凜然生風,煞是神氣。 我們叫牠小白。聽爸爸說,牠曾是狗店的紅牌,享受狗王國皇帝的待遇,妻妾無數,後宮佳麗數千名,犬子犬孫滿天下,說白一點,就是種狗啦! 但是歲月不饒狗,牠漸年老色衰,步向「彈盡援絕」,對狗店主人來說,已失去生財價值,也賣不到好價錢,只得淪落成為我們的家犬。 雖然如此,在我眼中,小白仍然是隻超級大帥狗,一點也看不出有「遲暮」的跡象,特別是,每當看見嗅到母狗,牠的雄性使命便頓然高漲,而且屢屢達陣,也在我家製造了好幾代的犬子犬孫。 不知道是不是雄性激素過高作祟,小白也是個超級勢利狗,政治敏銳度極高。雖然最常餵牠吃飯替牠洗澡的是媽媽,最常陪著牠玩帶牠出去蹓躂的是我,但牠最巴結的卻是我爸,為什麼呢?因為牠很清楚,爸爸才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管理階層。 我想,狗社會如果有階級意識,小白一定是最力爭上游的那位,如果混不成總統或皇帝,當個駙馬或秘書長應該綽綽有餘。 每到傍晚,當小白發出一種很尖銳奇特的「ㄍㄞ ㄍㄞ」聲,我們就知道老爸的車子大概已經到了巷口了,等到爸爸搖控器一按,鐵捲門吱嘎吱嘎往上升,小白的「ㄍㄞ ㄍㄞ」聲,更是一聲急似一聲,像撒嬌更像乞憐,像興奮更似諂媚,雄壯的身軀罕見地微微半蹲,還不停地繞著圈,咬著自己的尾巴。 嘿!平常我們放學回家,小白頂多搖搖尾巴汪汪兩聲呢!這種「ㄍㄞ ㄍㄞ」聲,以及「小李子」般的行徑,可是最高領導階層獨享的待遇喔! 想到平常,只要陌生人的味道逼近,附近家狗或野狗探頭探腦,牠總是齜牙咧嘴地唁唁狂吠,帶著讓歹徒嚇破膽的音量,不可一世的威武模樣,與在老爸面前相比,簡直判若兩狗。 相同的戲碼天天上演,我卻百看不厭,每次都忍俊不禁。 小白還有一種狗眼看人低的欠揍行徑,拿飯餵牠,只要牠開始張口猛嚼,就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牠,否則牠會惡狠狠地斜著眼,挑釁地嗚嗚悶哼,好像在聲明:誰敢靠近,爪牙伺候。我們家人看牠一副忘恩負義的模樣,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到現在,我仍然納悶…牠,真的會咬我嗎?我這麼疼牠耶! 當然啦!所謂任何人,是老爸除外。 還記得走路有風的老爸,有一次經過正在享受美食的小白老爺身邊,漫不經心地踢了一腳,哇塞!不得了!我們大家都等著看小白老爺怎麼反應……沒想到,小白竟然還是「ㄍㄞ ㄍㄞ」兩聲,微微半蹲拚命搖尾巴,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厚!真是夠了! 雖然如此,我仍然很喜歡小白,欣賞牠的俊美,牠的雄性使命感,甚至牠的小人行徑,我的童年也因此增添不少歡樂和趣味。 多年後,有一天晚上餵小白吃飯,饒富興味地看著牠,咦!我發現自己誤入禁區,好像靠得太近了,奇怪的是,小白並沒有斜睨著我悶哼,只是懶洋洋地瞅我一眼,唉!小白終於老了…… 小白在我家,安享了牠個性鮮明的晚年。 後記: 小白生前,沒有留下任何照片,我也沒幫牠畫過畫,最近卻想起牠,常跟女兒聊起牠的有趣嘴臉,讓女兒笑得很開心。 說牠是大帥狗,沒有圖片卻缺乏說服力,不得已只好上網找圖,尋找與小白類似的身影,以圖為藍本,再融入記憶,畫成我印象中的小白…… 近來習慣使用原子筆打草稿,一來擦不掉省得後悔,二來原子筆有其特殊的迷人筆觸。轉成粉彩畫及水彩畫後,女兒竟說,還是原來的原子筆草稿比較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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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繪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