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崑義

英國歷史學家霍布斯邦在他的巨著《極端的年代》中，描述20世紀，是人類興起了所能想像的最大希望，但同時也摧毀了所有幻望和理想的極端年代。尤其是他站在90年代的制高點，反思過去種種及未來茫茫之餘，看到瀰漫的氣氛乃是一種世紀末的悲觀心情。

事實上，從1914年極端的一次世界大戰爆發起，到二次大戰結束，是大災難的時期。緊接著，是一段經濟成長異常繁榮，社會進行重大變遷的25至30年期；這短短數十年光明對人類社會造成的改變。一直到20世紀的極端後一部分，則是一個解體分散、彷徨不安、危機重重的年代。

反恐戰爭時代取代後冷戰

然而，經歷21世紀的前10年，後冷戰時期基本上到1999年的科索沃戰爭結束，2021年的九一一事件，又開啟美國反恐戰爭的20個年代，一直到2021年8月美軍自阿富汗撤退，反恐年代才告結束。

只是，美國《華盛頓郵報》記者在調查之後，所撰寫的《阿富汗文件》敘述，布希、歐巴馬和川普三任總統與其軍事將領，這20年來如何年復一年地對大眾隱瞞這場「美國史上最長戰爭」的真相，也為之後塔利班再度佔領阿富汗埋下伏筆。阿富汗反恐作戰目標，不僅違背了當初美國出兵阿富汗的原因，並導致美軍陷入阿富汗永無止盡的內戰，而培訓阿富汗軍隊的任務更成為美國後來必須支付的無底錢坑。

但是，美軍撤出阿富汗結束反恐戰爭年代，人類的戰爭並沒有因此真正結束，2022年2月俄烏戰爭爆發至今，人類社會似乎又進入另一個極端的年代，北約國家為了防止俄羅斯勢力再度西進，傾全力地把武器送進烏克蘭戰場，進行了一場還看不到終點的代理人戰爭。

俄羅斯打贏不了這場戰爭，也逐漸尋求中俄北韓和伊朗同盟的「威權軸心」，力抗西方對烏克蘭的支持。如今這個組合在軍事上已經發展到北韓派兵進入俄烏戰場，最後是否會發展到兩個陣營的軍事對抗，還有待觀察。

然而，西方有戰事，東方也不得閒，《紐約時報》近日報導美國陸軍10月在夏威夷舉行了為期兩周的演習，紐時認為這是在為因應台海局勢，可能與中國爆發的戰爭做準備。這次聯合軍演於10月7日到16日在夏威夷瓦胡島、毛伊島和夏威夷島展開。近9000名美軍士兵和900名其他國家軍人參與。重點訓練對象是駐紮在夏威夷的美國陸軍第25步兵師。

紐約時報還認為，這是美國與中國可能進行的「大國戰爭」，其危險性將「成倍增加」。美國海軍和空軍原本就是以太平洋地區為主要作戰目標，對亞洲衝突的規劃「在其基因中」。但是美國陸軍過去20多年的戰鬥訓練對象是中東、阿富汗的武裝恐怖分子。為因應與中國之間可能爆發的衝突，必須努力適應轉型。

可見戰爭才是人類社會的根本基因，或者說是西方社會更重視戰爭一直存在的事實，所以必須隨時都準備好戰爭爆發的可能性，所不同的只是戰爭存在的地區、大小不同，以及如何因應的問題。

台灣出現極端的總統

在這個極端的年代，台灣也出現一位極端的總統賴清德，他崇信備戰才能止戰的信念，以至於連許多大陸涉台研究學者都認為，賴清德上台以後不斷挑戰大陸的底線，也升高了兩岸爆發戰爭的可能性。

這是因為他們普遍認為，賴清德過度自信、自我中心主義，以及他在個性上的不確定性所帶來的幻覺，而在他權威性的領導之下，不了解大陸在對台政策上的用心。尤其是只聽美國，不理會大陸的真言，增加賴政府的戰略誤判，這是升高兩岸戰爭風險的基本原因。

同樣的，美國總統大選川普聲勢急急上升，也是因為川普極端的言論所創造出來。但是，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卻分析說，美國已長達數十年沒有出現針對高階行政官員的暗殺企圖，但在短短2個多月裡，川普已2度遇刺，這是因為川普極端言論所造成，它也恐怕會招致更多潛在政治暴力發生。這也是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賀錦麗會把川普界定是「法西斯主義者」之因。

顯然，戰爭、政治暴力才是製造出一些走上極端的總統，而極端年代所帶來的不安全化的變化，更增加國際衝突的風險。台灣人對戰爭風險的無感，任由極端總統操作戰爭風向，甚至把戰爭當成一種工具化對抗的手段，必然造成玩弄戰爭，最終只會帶來戰爭的惡果。台灣人民若不想生活在戰爭的陰影中，應該要阻止極端總統玩弄戰爭，不讓他把台灣烏克蘭化。

（作者王崑義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理事長、教授，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中天新聞網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