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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1/30 16:36:40瀏覽421|回應3|推薦23 | |
沈爾爾的晚年十分淒慘,那位風韻獨特的女子被病折磨,她總期盼陳無會來探望她,但極少極少,她知道這就是事實。她的臉頰長著塊塊斑疹走去鎮上,人問:「天啊!先生娘,妳怎會這樣?」她又默默走回自己空蕩蕩的臥房,聽著外頭應力力擺桌宴客的招呼聲。 而應力力老是下樓問院裡的醫生:「老太太什麼時候會死啊?」 坐在窗沿的蝴蝶,很暗了天色,全身一場,黑佔據我的逼真。我只悄聲隨風方向,延去碎裂的人物愛情,最可怖抓不住的自己。 沈爾爾死前,陳無趕來,沈爾爾將銀行保管箱鑰匙交陳無,要她她死後給王介。病床前,沈爾爾一度欲起身,手勢還在空中努力掙扎,遂斷了氣。陳無嚇呆了,直叫:「老太太,您真冤枉,您真冤枉,您就這樣死了哇!哇!」 那年冬天,鎮上的腳踏車響著走過天涯,診所鄰家的麵包店,小妹在唱一首流行歌曲,逼真的人生一回就唱完了。搖搖晃晃的陳無依舊騎車離開診所,她沒有回家,她直接跑到淡水河邊,殘酷的命運深深劃過她斑駁的面頰,她不能再沈默了。她放聲大喊,語句斷碎,風中聽不清她在講什麼。她走向前,將保管箱鑰匙丟入深深淡水河底,讓一切,永遠不再發生,永遠不再。 陳無知道,她不再是完美的人了。 應力力繼承了家中其他龐大房地產,她對朋友說:「我贏了。」王介病情加重,應力力也有了警惕。應力力很健康,生命力強,生活很舒適,現在也學會說勸人行善的話。她向歐洲師傅訂購優雅的服飾,幾年來堆了四棟房子的衣櫃,她看來還年輕,也仔細為王介打扮外表,做十套新西裝,現在兩人挽著手說笑著,仿若說笑著———。 二十一世紀。 應力力從瑞士旅遊歸來,和娘家親戚站在河邊,身旁堆著大小行李,等司機來接。應力力和顏悅色指導親戚如何繫一條歐洲絲巾,教人如何得體,十分和平,十分溫暖,現在她有不少有錢的朋友來往。 安靜了,她的世界。身材依舊那麼優美,撐開一朵陽傘,碎花漂灑河的流水,水面飛去成群的夢想,腳墊起仰臉的高跟鞋。現在輕輕飄飛的綠絲巾,滑過髮梢,歌遙遠去。 應力力每年都飛歐洲美國,自由自在,她說沒有比現在更快樂的人生了。除了談政治,她顯得很溫和,她經常拜祖先拜公婆,同時也上教堂。她喜歡買糕點請女傭們吃點心,坐一旁看她們吃。 她覺得自己很好,不再狼狽了。 這時候,河邊遠遠出現陳無牽著小孫子,近了,應力力陳無均一愣,停了五秒鐘,兩人面無表情錯身而過。孫子跑起來,陳無略顯急促的叫著孫子邊邊的名字:「邊邊過來,邊邊過來。」已經是另一個世紀了。 應力力的洋傘擋住天。她一直在淡水籌備一個自己小型的博物館,準備收藏她一生的歐洲衣飾及個人照片,對外公開,供眾人參觀。 日子心平氣和地移動,在美麗無邊的夕陽下,人生面目全非。 上世紀的天空,撕裂過一絲雲,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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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