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說 ）       麥燕飛

愛人呀，你多麼嚴肅

話不跟我說一句

你要是真沉不住氣

現在就該做著畫畫以外的事

那雙小小眼睛

發出亮光的懸掛西方

或昏暗河邊的閃閃星

你怎麼還不明瞭

一雙唇的渴望

凜然的存在

它不像你孤行獨斷

使氣以描摹人物

可它理直氣壯

還有密不透風的苦惱

也許，竊笑的片刻

能使眉目交替傳情

然而，你說除了讚美和親吻

嘴巴還有什麼可做

沒有藝術使命，沒有禍從口出

可是它的意識

長在左手擊球右手畫畫那卓越的

臉上的它，是莫名的孤寂

你難道，就沒聽見過孤寂的呼喚

透過你的心所傳遞的我的意

仰望他，創作的興致似盡未盡

那時，孤寂更像一場凝結了世界的冰霜

他是躲著唇的意，還是世界的傷寒

還是比孤寂更不近人情的荒漠

只因你沒為它尋覓親吻的對象

只把它化作星辰，日子和月份

那麼嬌俏而玲瓏的元素

為它化作了你本人

可它的職責不包括穿針引線的媒人

我來奉你：要把吻切實地印在你心上的她

並不需要把具象畫成抽象的騰空出世

然而在二者之間變幻，你早就是行家
對於雕蟲小技的吻作

卻偏偏放任自如

我所知道的是

教它別當理論上的貪戀春色的人

它會報答你，融化你內心的飄飄雪花

還將一個花季如實綻放到你面前

然而，要讓長在身上的這對印

承受一段它不願承受的沉默……

雖說沉默是金

可沉默更是滅亡

我寧願它和它像煙花爆竹串連串

守口如瓶的唇就連烏鴉也要渴死

這把烈焰收斂的唇

靠的不是甜言蜜語，張羅討好

不過，像捱過了的歲月

管他有個風吹草動

席捲的一切都不再和自己有關

可你就真的不為唇設想

硬要它嚐嚐相思苦況

你怎麼知道它們不配對了

就當我們不充當一回月老

更何況，吻這事兒，它要印在

哪位碧玉和閨秀的心坎

哪位小哥與公子的胸膛

還輪不到我們費心

除非我們就是那人生的先知

可我們縱然是超越的人

又如何是未知本身

你該不該給我寫封書信

陳說你的它的主觀意見和情緒

我找來針線，準備縫上唇的口

好使它透過鼻子呼吸

那縷縷自遙遠的萊茵河畔

吹來日夜的氣息

現在，我來折一枝正茂的百合

替我抵了這言不由衷的罪

替我充盈這乾癟又拘禁的唇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