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英語的和被吃掉的火雞- 世界新秩序
作者: A. Roy, 印度獨立知識份子, 女人權活動家.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新帝國主義已經壓迫在世界人民的身上。它是我們所熟悉的老帝國
主義改進後的版本。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了一個能夠在一個下午的時間內毀滅整
個地球的超級帝國,它擁有絕對的經濟和軍事霸權。它用不同的武器打開不同的市場。
地球上沒有一個國家不受米國巡航導彈或IMF(國際貨幣基金會)支票的挾制。貧困國
家如果對帝國具有地理戰略意義,如果擁有規模可觀的“市場”、可以私有化的基礎設
施、或者豐富的天然資源——石油、黃金、鑽石、鈷、煤 ——它們必須對帝國聽計從
,否則將變成軍事打擊的目標。那些天然資源越富饒的國家,危險越大。它們如果不乖
乖地把資源交給帝國的商業機器使用,戰爭機器就可能開進它們的國土。
這是一種新式的帝國,大公司的高級執行官們影響著外交政策。華盛頓公共道德中心發
現,布希政府的國防政策顧問小組的 30名成員中至少有9人與2001年至 2002年之間得
到大型軍事合同的公司有聯繫。前國務卿喬治·舒爾茨曾擔任伊拉克解放委員會主席。
他也是米國最大的工程營造公司貝克特爾集團的董事會成員。當被問到在伊拉克戰爭問
題上的公私利益衝突時,他說,“我不知道貝克特爾會從中得到特別的好處。但是如果
那裏需要工程建設,貝克特爾絕對能夠勝任。” 貝克特爾簽定了價值6.8億美元的伊拉
克重建合同。
伊拉克並不是新帝國的惟一受害者,在拉丁美洲、非洲、中亞和東南亞,數百萬人已經
成為帝國戰爭的犧牲品。當然,每一次帝國戰爭從表面上看似乎都是正義的。這要歸功
於商業媒體的宣傳。必須指出,商業媒體不只支持“新解放計畫”,它們根本就是 “
新解放計畫”的一部分。它們在新經濟結構中的位置早就替它們決定了立場。
多數國家都有不可告人的黑暗歷史。因此,媒體沒有必要撒謊,關鍵在於編輯工作——
強調什麼,故意忽略什麼。舉個例子,假如印度成為所謂“正義”戰爭的目標,那麼在
戰爭前夕,國際報章會連篇累牘地報導說,1989年以來超過8萬人在喀什米爾被殺害,
其中多數是穆斯林,多數人死於印度軍隊槍口下,這些報紙還會告訴大家,在2002年2
月至3月間,超過2000名穆斯林在 Gujarat省被謀殺,婦女被輪奸、小孩被活埋,15萬
人被趕出了他們自己的家園,而讓這一切發生的政府卻獲得連任.....這些都能成為發
動戰爭的理由。
接下來,大家會發現,我們的城市被巡航導彈夷為平地,我們的村莊被鐵絲網分開,米
國士兵大搖大擺在我們的街道上巡邏,我們的領導人被美軍抓獲的新聞出現在黃金時間
電視節目上。米國大兵像檢查薩達姆一樣檢查他的牙齒縫是否乾淨、他的頭髮有沒有長
蝨子。
但是,只要我們的“市場”是開放的,只要像安然、貝克特爾、哈裏伯頓這樣的企業能
夠自由接管我們的基礎設施、搶走我們的工作,我們的“民主選舉”的領導人就可以隨
心所欲地解釋民主和暴政。
像舊帝國主義一樣,新帝國主義的成功也要依靠一批甘心為他們效力的僕人——那些為
帝國服務的腐敗的地方精英和買辦。每個孟買人都應該記得安然公司是如何剝削我們的
。前省政府與安然簽定了一項極不公平的電力購買合同,安然從中獲得的利潤相當於印
度全國農村發展預算的60%,或者相當於5億人的基礎設施發展基金。
與過去不同的是,新帝國主義者不需要親臨條件惡劣的殖民地,沒有染上瘧疾、痢疾或
其他熱帶疾病的危險。伴隨老式帝國主義的種族主義也過時了,新帝國主義產生了新的
種族主義。
新種族主義在本質很像米國的“赦免火雞”傳統。從1947年起,每年感恩節,米國火雞
協會都會向米國總統贈送兩隻火雞。總統會赦免一隻火雞(吃掉另外一隻)以顯示寬大
。在獲得了總統的特赦之後,那只幸運的火雞將被送到佛吉尼亞洲的煎鍋公園,在那裏
安度餘生。剩下的5000萬隻為感恩節準備的火雞則被人們心安理得地吃掉。為總統提供
火雞的ConAgra食品公司說,它挑選的火雞經過訓練掌握了社交技巧,知道如何與顯貴
、學生和新聞媒體打交道,這樣下去,很快這些幸運的鳥兒甚至可能開口說英語.
按照新種族主義的思想,少數精心培育的火雞——殖民地的精英們、買辦們, 富裕的外
國移民、投資銀行家、一些著名藝人、一些(像我一樣的)作家、偶爾還有像科林·鮑
威爾、康多麗莎·賴斯這樣普通移民的子女——得到進入煎鍋公園的通行證。剩下的數
百萬人卻推動了工作、被趕出自己的家園、死於愛滋病。他們等於被宰割成了別人的美
餐。與此同時,少數幸運的火雞在煎鍋公園幸福地生活著,他們中有人為國際貨幣基金
會和世界衛生組織工作。誰能指責這個體制壓迫火雞?一些火雞甚至當選為火雞赦免委
員會成員——誰還能說,火雞們反對感恩節?
伴隨新種族主義出現,我們還見識了新式的種族屠殺。在今天這個經濟相互依賴的時代
,通過實施經濟制裁就能達到種族屠殺的目的。新式屠殺不需要屠刀,但卻能造成更多
人死亡。曾於 1997年和1998年間擔任聯合國駐伊拉克人道事務專員的鄧尼斯·哈利迪
(Denis Halliday)用“種族屠殺”一詞形容對伊拉克的經濟制裁。制裁造成的食品和
藥品短缺導致50多萬伊拉克兒童死亡。
在這個新時代,種族隔離已經過時,而且毫無必要。各種各樣的經濟貿易協定和國際法
規確保窮國更窮,富國更富,兩者已經處於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所謂的平等貿易體制
實際上加深了不平等。如果這不是事實,為什麼米國對孟加拉生產的成衣徵收的關稅比
對英國產成衣高出20倍?為什麼象牙海岸和加納等出產可哥豆的國家如果企圖把可哥豆
加工成巧克力將立即被高額的關稅排擠出國際市場?為什麼出產世界90%的可哥豆的國
家生產的巧克力卻只占世界產量的5%?為什麼富裕國家每天花費上10 萬美元補貼本國
農民,卻要求像印度這樣的窮國取消所有的農產品補貼?為什麼在被老帝國洗劫了大量
國家資源後,前殖民地國家卻變成了強盜的債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