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櫻桃本命
出處:百度貼吧橙色王國吧
(1)
全世界的歡呼又怎樣。我只為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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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下,洶湧著人潮。
一不留神,視線就滑過了眾人的頭頂。無意識地,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
在他們眼裏,我該是幸福的吧,被無數的人愛著。走到哪里,都是簇擁著的驕傲。
可,整個舞臺下的狂熱眼神,都暖不了,你我之間那疏冷的空氣。
一顆心,就在熱情的海洋裏面,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就在身邊不遠的地方,即使沒有出聲,我還是能感覺到那種存在,只要你在,空氣的流動方式都變得不一樣。微妙的,帶著一種甜美而絕望的荒涼。
沒有人發現我的心不在焉,習慣了在所有的場合讓靈魂游離於身體以外,並不是在思考著什麼,很多時候我什麼都沒有想,心臟跳動的聲音好象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和舞臺下的尖叫聲一樣似乎與我無關。
忽然聽見我的名字,問題來得有些措手不及。勾起嘴角,最拿手的弧度,掩蓋掉所有的驚慌,答不出問題的時候,我就微笑。
轉過臉去看他們打打鬧鬧,追追跑跑,仿佛半小時前的後臺那一群疲憊得連話都說不出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眼角眉梢,誰知道什麼是真相。
JIN哥過來抱住我,把下巴支在我肩膀上,我笑著回抱他。環住的身體又單薄了不少,硬硬的硌得我連心都開始疼起來。只是因為面對著台下因這曖昧擁抱而瘋狂的人潮,我繼續沒心沒肺地笑著。
最後一支歌,跟著你往前走,握著話筒,適時地伸到你面前,做了無數遍的動作,熟練到成為一種本能的反應。台下的閃光燈晃花了我的眼睛,我沒看見你的表情。完成我的部分,重又回到屬於我的位置,與你,分別在隊型的兩翼,隔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
舞臺上強烈的燈光帶來的溫暖在下臺的那一刻就消失殆盡,助理貼心地用大衣裹住了我的身體,冰冷的汗水把襯衫緊緊地貼在了皮膚上,哥,你也冷吧?
休息室裏暖氣開得很足,大家都默默地換衣服卸妝,安靜得聽得見呼吸聲和衣物摩擦的細微聲響,如果被哪個記者看到,定會說我們台下全無交流了罷。只是這麼多年,那份感情早已不在言語之間,如這刻,疲倦到極致,卻因為聽著彼此的呼吸而覺得安定無比。
你向來比我動作快,換好衣服在門口等著,我低著頭把整理好的衣服又重新折了一遍,再抬頭,你還是站在門口。輕輕地歎了口氣,朝你走過去。
你總是習慣走路的時候把整個身體倚靠過來,或者孩子似的緊拽著我的衣角,牽牽扯扯每次總是我們落在最後,大家都上車了你還是一副不著急的樣子,難怪M哥總是說我們脫離群眾。
車子緩緩開出會場,一路上不斷有少女拍打我們的車窗,隔著玻璃也能聽見她們呼喊的我們的名字,我側過臉,看見JIN哥在位置上蜷縮成一團,已經睡得像個孩子。你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我靜靜地閉上眼睛,假裝我對這一切都毫不關心。
我做了一個夢。
好象是在LA,又好象是在韓國。陽光下你拉著我的手一路奔跑,心臟在胸膛裏砰砰地跳;第一次上臺前六個人緊張得有些僵硬的臉,喊加油的時候你的手心裏全是汗水;冬天的深夜從練習室回宿舍,路上又冷又餓的六個人分享一份廉價的年糕;那個辦公室裏拳頭如雨點一般落下,口腔裏充滿了粘膩鹹腥的味道;在醫院醒來的時候母親一夜間蒼老了許多的臉,仿佛宣佈讓我離開的判決;獨自走在異國的街頭,把夢想和回憶一一從生活裏清除;歸來的舞臺上全場呼喊著我的名字,我卻只記得你過來親吻我的嘴角……
車子一顛,我睜開眼睛,車內的一切並無不同,身邊你的電話還不曾掛斷。
一個夢的長度,也就僅此而已。一路的追隨,應該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卻好象長不過一支煙燃盡,一段很短的路途走完,一通情意綿綿的電話的時間。
明明有很多人一起走,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自己一個人,大家都不見了,你也不見了。
只是因為,一路走來,惟獨我抱著一份暗無天日的感情,每一步都在試圖靠近又試圖躲避,小心翼翼,無法自己。
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是這樣絕望而孤獨地愛著。
車子停在電視臺的門口,彗星哥和你接下來還有行程。車門打開的時候冷風一直往車裏灌,我縮著脖子透過窗子看著你們走進門去。彗星哥的背影在慘白的路燈光下顯得纖細而修長,你微微地頷著胸,從後面只能看見一頭有些淩亂的黑髮,毛茸茸地像是直接長在了大衣的領子上。
JIN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來,他茫然地望著你們消失在門裏,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感冒還沒好。”
“啊?”
“彗星哥的感冒還沒好。”他把視線調往窗外,車子已經啟動,電視臺早已在遠遠的後頭。
接下來的沉默凝重得有些可怕,四個人誰也不再開口。車窗外閃爍著迷離的燈火,時不時迎面而來的車燈照亮昏暗的車廂,照亮幾個哥哥若有所思的臉。
下車,上樓,開門,開了燈就急忙跑到陽臺上,正好能看見車子啟動駛離。
每次送我回家,他們總會讓經紀人多停一會,等見著我房裏的燈亮才走,我總抗議他們把我當作孩子,可是每次在陽臺上看見車子離去的時候,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福。
只因了這種幸福,再累再苦,也再無離開的念頭。何況,還有你。你說,你需要我在。
一個人的生活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疲倦得連進食的欲望都完全消失,身上殘留的汗水和化妝品粘膩無比,找睡衣放熱水的動作好象是一種慣性,機械地,不需要思考。
差一點在浴缸裏睡過去,熱水讓思維變得無比遲緩。擦幹身體換上睡衣就倒在床上,整個人沉進無邊無際的黑暗睡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