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城邦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字體:
【轉貼小說】RD..不能愛你-18
2008/07/02 09:13:37瀏覽308|回應0|推薦1
第十八章


剛開出去不到五十米,文政赫就一打方向盤,把車子停到路邊,呆呆地看著車窗外面的樹,安然沈默了一會兒說:“還是我開車吧?你小心把我們兩個人的命都給送了。”

“安然,對不起,你打電話叫計程車吧。”文政赫低聲說。“我要在這裏,陪著善皓……”

“喂!你真的瘋啦!?”安然不解地問。“要陪他,剛才怎麼不留下來?反正你也不用睡覺,看著李善皓,只要一張椅子就夠了,難道海家這麼大,都容不下你?在這裏怎麼陪啊?李善皓又不知道!算怎麼回事?你這不是自己傻嗎?!”

文政赫看著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無奈地說:“善皓剛才,鬧得很厲害,如果他醒過來再看見我,一定又會大鬧一場……海先生雖然客氣,我也不能老給他添麻煩,何況他和善皓非親非故,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容易了,萬一……善皓真的不肯跟我回去,也要留點餘地,讓他能在這裏呆著,休養一段時間,真要鬧大了,海先生也不會高興,善皓那麼敏感細心的人,別人有一點不快他都能感覺到,到時候一賭氣再跑了,我可上哪里再去找他?”

他低下頭,又抬了起來,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我想……善皓是知道的,他知道我就在附近陪著他……他知道我不會放棄他的,怎麼都不會……”

“是噢,因為知道,所以才這麼囂張吧?”安然涼涼地說,拿出手機開始打撥號台查詢計程車公司的號碼。“有人寵著真好,無論什麼時候回頭,你反正都在那裏。”

她忽然把手機按死,猶豫了一會兒,下決心地說:“算了,我也不必瞞你!有些事,還是要告訴你,剛才海先生問候我外公,你都聽見了吧?”

“是啊,怎麼了?”文政赫疑惑地問。

“我外公姓楊,名字你大概也聽說過,楊禹狄。”

“什麼?!”文政赫吃驚非小,“楊禹狄大律師?我當然聽說過!他是我們學校的第一任校長啊!他是你外公?……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伯母不是姓傅嗎?”

安然露出煩惱的神色:“傅是我外婆的姓……算了,我的家務事沒必要向你解釋!反正我告訴你,那位海夫人的來頭不小,海先生既能娶到這樣的人,身世也一定錯不了,你和他們打交道,要小心一點。”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去外公家玩,聽說他應委託人之邀出去了,我媽就問外婆是誰,那時候我外公都快六十五啦,退休好幾年了,哪里還會有什麼委託人上門請得動他,外婆含糊地說是以前的老朋友,好像是為了外公年輕的時候替人立的什麼合同還是遺囑的,需要他去確認一下,辦個手續,後來外公回來了,我迎上去叫他,他抱著我竟然發了幾句感慨:‘一個五歲的女孩子,縱然有億萬身家,總也比不過父母在的好……遺珠遺珠,真是滄海遺珠了。’”

文政赫心驚地問:“他說的,難道就是今天的海夫人?!”

“我曾經跟你推斷過吧,海夫人是出身于名門巨富之家,只是我沒想到,他們雖然有錢,卻一直韜光養晦,沒有絲毫炫耀露富,所以我從來也沒有聽人提起過。”

“你為什麼早不告訴我呢?!那時候我已經告訴過你海夫人的名字了啊!”

“有什麼區別嗎?”安然聳聳肩。“你要幹的事,也是一樣沒差,再說,你以為我的記性那麼好啊,八歲時的事,也記得清清楚楚?實話說,我是吃到他們家的玫瑰松糕才想起來的,那次,外公也帶了一盒回來給我吃了,那樣的好味道,這二十幾年來,都沒有再嘗到過,所以今天我吃了一口,就立刻全串起來了,沒錯,海夫人就是當年號稱有億萬身家的孤兒,那你想,她嫁的人,會差到哪里去?我看,那位海先生,身家也決不會低過她。而且……他的背景,只怕相當不簡單,手段什麼的,就更不用說了,同樣,海夫人以遺孤之身,能在這樣的人家裏當媳婦,依然活得那麼滋潤,恐怕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她剛說到這裏,不遠處的海家大門裏忽然開出來一輛紅色的寶馬,駛到他們車邊的時候停了下來,高紀鑫欣然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兩位幸好沒有走遠,我還以為要追上一陣子呢,文主任,張律師,海先生說,不好意思要二位跑了那麼一趟,這算是一點禮物,不成敬意。”

說著,他把車鑰匙遞了過來,文政赫吃了一驚,急忙推辭:“不不不……這絕對不行!我是從來不收當事人禮物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文主任清廉的名氣,在律法界已經是家喻戶曉了,不過,海先生和文主任之間,其實目前並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嗎?”高紀鑫笑眯眯地說,“這是海先生一番好意,文主任就不必推辭了,不然,張小姐收下,也是一樣的。”

文政赫還在推讓,安然探過身來,嫣然一笑,伸手接過了車鑰匙:“那我就不客氣了,替我謝謝海先生。”

“安然!”文政赫壓低聲音想制止她,高紀鑫卻開懷地笑起來:“還是張小姐爽快,一切的法律檔和執照,都已經放在車後座上,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隨時找我。”

文政赫給安然使了眼色要她把車鑰匙還回去,安然反而冷笑了一聲:“你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在這裏呆等,總不能要我走回去吧?海先生這才叫雪中送炭呢,你當然不要,我要。”

“哦?”高紀鑫很感興趣地問,“文主任要……等什麼人嗎?”

“可不是!”安然丟過一個嬌嗔的眼神。“他要在這裏,等他的寶貝李善皓呢!只可惜人家在裏面,還根本不知道有個傻瓜快到三十還玩十三歲小男生那一套!現在不到春天,不然你采一捧野花,不是更浪漫了?!”

文政赫苦笑不語,高紀鑫卻趴在車窗上認真地說:“文主任,張小姐說的,是真的嗎?”

他無奈點頭承認:“是,我打算等在這裏,等善皓……肯見我。”

“啊!馬上就要天黑了,文主任你既然這麼想,當然是請進去等,張小姐要是願意的話,也請留下來吃頓便飯,海先生還想和兩位好好談談呢。”

“這就不必了,一來不方便,二來……善皓知道我留下來,大概又會生氣。”

高紀鑫還要再邀,安然開口了:“高主任你不用管他,他這叫苦肉計,叫他在這裏等上一夜才好!”

“善皓睡了,恐怕真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過來,高主任,麻煩你轉告海先生一聲,今夜,我要留在這裏了。”

“這當然沒問題!可是……唉。”高紀鑫苦笑了一下。“文主任,你的私事,我自然不好說什麼,但是這也有點……好吧,我回去了,再見。”

他說著向回走去,文政赫看他走遠了,搖上車窗,對安然說:“安然,謝謝你幫我把他擋了過去,可是……你收別人的東西,總歸不太好吧?……”

“知道啦知道啦!跟著你就別想有油水撈!”安然伸出芊芊玉指轉著車鑰匙,得意地說。“只不過借用一下而已,否則還不知道又要費多少口舌,我下山把車子停好,然後把鑰匙和汽油錢都寄回來好了,就說你不讓我要。你呀!做人就不知道轉個圈!”說著她用手指狠狠點了文政赫額頭一下,轉身邊開車門邊說,“你就一個人在這裏等著吧。小心晚上山裏有狼!”

她走過去開了車門坐進去,熟練地發動起來,以一個非常驚險的動作和文政赫的車擦身而過,略停了一下,大聲說:“我還有包鹹趣餅乾留在座位上了,希望你餓死之前,李善皓能原諒你!”

說著她開車呼嘯而去,不愧是寶馬,性能優良,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靈活地消失在山道的拐彎處了。

看了看腕上的表,夜裏兩點二十七分了。

畢竟是山裏,漆黑的夜幕籠罩之下,沒有平時習慣的車聲人聲,只有風吹過林間,枝條亂舞發出的嘩啦聲,除了他自己的車燈,沒有任何別的人工光芒,所以每次抬起頭來,都可以清楚地看見天上璀璨無比的群星。

文政赫鑽出車子,點燃了最後一根煙,一點紅光在黑夜裏明明滅滅,映著他的臉。那包小得都沒有他手掌一半大的鹹趣餅乾早就進了他肚子,海先生在安然走後也親自出來邀請了他一次,被他拒絕了,剩下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車裏度過,只是偶爾像現在這樣,出來抽支煙,透口氣,讓寒風把自己的頭腦吹得清醒一點。

善皓……善皓……他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想起他扇自己的兩記耳光,是用足了力氣打的,你終於還是發洩出憤怒來了,不再像個雕塑一樣死氣沈沈地把什麼都藏在心裏,你再也不說你不恨我,說自己罪有應得,而是真的……肯對自己發火了……

沒關係的,善皓,我可以等,繼續等下去,等到你把自己的真正感情一點一點流露出來的那一天,等到你再次願意接受我的那一天……對你,我願意等上一輩子……

想起李善皓安靜的睡臉,文政赫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希望還能有那麼一天吧,能在自己懷裏,讓他不必借助任何藥物,也這麼安靜放鬆地睡著,讓自己抱著他,真切地感受到他,不必再承受隨時會失去他的恐懼了。

想的太出神,煙頭燙到了手指,他下意識地一抖,掐滅了煙頭扔進車上的煙灰缸裏,自己也坐進去關上了車門,被夜風吹得麻木的臉微微地泛起一陣顫慄。

寧靜的夜裏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接著是強力手電筒亂晃的光線,向他這邊移來,文政赫吃驚非小,三更半夜的,海家出了什麼事?他打開車門,站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對方足有十幾個人快步地向自己走過來,人群正中,是依舊美豔絕倫的海夫人遺珠。

大概是已經睡下了或者是準備睡了,海遺珠披肩秀髮在夜風中飄舞著,映襯得一張俏臉有些煞白,穿著單薄的白色長裙,隨便披了一件雪白的狐皮大衣,在周圍淡黃的電筒光線陪襯下,美麗得讓人不敢正視。

“文先生。”她的聲音仍然柔和圓潤。“對不起,我才知道你竟然就在門外,實在是太抱歉了。”

她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淡淡地說:“你們就讓客人在門外這麼等著?明天我倒要問問馭遠,這難道就是海家的待客之道嗎?”

“海夫人,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請不要再說了。”文政赫看周圍的人一聲都不敢出的樣子,趕快替他們申辯幾句。“海先生也親自出來邀請我進去,但是那樣……善皓又會生氣,別真的逼他做出什麼傻事來……海夫人,請回吧。我,就在這裏等著好了。”

海遺珠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抬起來注視著他,有些驚訝,接著就釋然了,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文先生你也太在意了……就是進去等,有什麼呢,到時候我們不跟善皓說,他哪里會知道。還是請進吧,為了善皓,讓你在這裏受一夜的罪,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世上很難有男人面對這樣的一雙眼睛還能堅持自己的主張,何況是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文政赫還是拒絕了,微笑著搖頭:“海夫人,不必說了,就算善皓不知道,我也不想欺騙他,我欠他的太多,這根本算不了什麼。夜深了,風大,請回吧。”

盈盈淺笑,海遺珠看著他,一字一句地低聲吟道:“如此星辰如此夜,為誰風露立中宵……文先生,你對善皓……真是讓人羡慕……”

文政赫滿嘴苦澀,歎息了一聲,低下頭,什麼都沒說。

“雖然文先生這麼說,可是身為主人,斷然沒有讓客人在門外等候的道理。”海遺珠聲音溫柔,但是很堅定地說。“請文先生務必要進去坐坐,讓我一盡地主之誼,另外,我還有些話,要對文先生說。”

她意味深長地加重了語氣:“是和善皓有關的事。”

文政赫心頭一跳,表面上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這……不必了吧?如果有什麼事,我希望是善皓親自告訴我,如果他不想我知道,我也不會去追問。”

“是嗎?”海遺珠淡笑著回過身去,留下一句話。“可有的事,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你的,你也就願意,讓他一個人痛苦下去?”

文政赫默然,看著面前窈窕的白色背影慢慢地離開,竟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某些最後的機會也在離他遠去……

海遺珠站住了,伸出一隻線條優美到無以復加地步的手臂,輕笑著說:“文先生,請吧。”

從寒冷的室外陡然走進燈光明亮溫暖的室內,文政赫一時之間還真有些不習慣,他被引到另外一間客廳裏,裝飾豪奢華麗,成套奶油色鑲金邊有著複雜金色花紋的傢俱,連椅子的四腳都雕成美麗的玫瑰花式樣,頭頂的天花板上繪著文藝復興風格的天使畫,被水晶吊燈照得閃閃發亮。

海遺珠進來之後就不見了,一個白衣黑裙的小姑娘默不做聲地給他送上一壺熱紅茶和幾樣點心,然後細聲細氣地說:“夫人請文先生先用點心。”

精美可口的甜點吃在文政赫嘴裏也是味同嚼蠟,他沒有辦法隨便吞了幾個,喝了一杯熱乎乎略帶苦味的紅茶,身上頓時暖和起來,剛想問那小姑娘海遺珠什麼時候能見他,面對著他的牆上忽然開了一扇門,海遺珠微笑著從裏面走了出來。

“夫人。”小姑娘急忙恭敬地低頭,文政赫也站了起來,禮貌地說:“謝謝招待了。”

“哪里哪里,夜裏沒有準備,一時倉促,倒委屈了文先生,請坐吧。”海遺珠笑吟吟地說,她明顯是梳洗過了,秀髮和平時一樣挽成髮髻,用一根通體碧綠的玉簪別在腦後,換了一套鑲白色兔皮邊的室內便裝,白玉雕成一般的秀麗手指上,也只帶了一個式樣簡單的白金婚戒。

收拾了桌子,換上一壺茶之後,小姑娘下去了,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文政赫不覺有點微微的不自在,他移動了一下身子,輕咳一聲:“海夫人……這個……請問……”

“善皓是嗎?”海遺珠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著說:“放心,我會告訴你一切我知道的事情,但是至於怎麼解決,就只能靠你了……”

她把臉稍微側到一邊,像是在回憶著什麼,黑色的眸子裏一瞬間閃過無數的情緒火花,最後卻又迅速地歸於平靜。

“善皓,是個孤兒……我是在孤兒院裏認識他的。”海遺珠平靜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傳入文政赫的耳朵,又深深地嵌入他的心。“我是遺腹子,還沒出生,父親就意外過世了,於是母親給我起名叫遺珠……五歲的時候,母親也去世了,從小我就在海家長大……雖然錦衣玉圍,心裏,還是有一些的不舒服……父母給我留了一些錢,所以我就經常到孤兒院去,名義上是資助他們,實際上,和那些與我同樣命運的孩子們在一起,我會好過一些……”

說著,她垂下了長睫,神色有些黯然,文政赫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只好靜默無聲。

幸好,沒有過多久,海遺珠就繼續說了下去:“孤兒院裏有很多聰明的孩子,如果是在正常的家庭,接受良好的教育,一定能出人頭地,可是他們……沒有這個條件,最終的命運只是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參加工作,在街道辦的小廠中庸庸碌碌地消磨掉自己的光輝和未來,或者是走上歧途……和他們一起長大的我,不忍心看著他們被這樣埋沒,經過我的監護人的同意,開始進一步地資助他們上學……善皓,就是其中一個。文先生,不怕你笑話,我比善皓,還要小兩歲呢,可是我真的,是把他當成是弟弟來看的,我把他們,都當成是自己的家人兄弟……他們能夠上大學,找到好工作,結婚成家,我為他們高興。可是善皓……是個例外,他很有才華,卻不肯展現自己,直到認識了文先生你之後,才有了些改變,最後分配的時候,我也盡力幫他找了門路,可他說,他想當律師,開自己的律師事務所……這有些太勉強了他,我也曾經勸過他,憑他的成績,當一個公務員,平淡地過一輩子是盡有的,律師那樣的職業,並不太適合他,可是他就是不肯聽,他說,他的理想,就是和文先生一起,開屬於你們兩個人的事務所……屬於你們兩人的事業……”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現在這個樣子,誰能想到呢,一個海赫的名字,兩個事務所,文先生你也的確是和人一起開了事務所,只是不是他……”

文政赫的心裏被她的話狠狠地劃著,腦袋裏一片混亂:是真的嗎?善皓?那是你的理想你的夢嗎?和我一起開屬於我們自己的事務所?是真的嗎?為什麼我拒絕你的時候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為什麼你好像只是漫不經心地就說一句算了?你是真的不在乎還是一直在瞞著我?所以你受不了現在我和安然合夥?所以你認為我和安然……原來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嗎善皓!?

“文先生,善皓對你,也確實是真心,之前外子不同意你們來往,要他好好地認識女孩子結婚,話說重了幾句,他一向很尊敬外子的,居然也生氣了,說要死也和你死在一起,外子沒有辦法,只好由他去了……看見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我無話可說,善皓脾氣倔我是知道的,他既然已經明白地拒絕你了,想來不是經過三五天就可以回心轉意的,你這樣下去,也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我不會放棄的。”文政赫低聲說了一句,然後用更大的聲音又說了一遍。“我不會放棄的。”

“可是。”海遺珠的眼睛深如千年古譚,平靜地說。“張小姐呢?她怎麼辦?”

安然?文政赫一愣,這又關她什麼事了?

看他不說話,海遺珠誤認為是說到痛處了,斟字酌句地說:“張小姐才貌雙全,在律法界也是名門世家,想來眼光是相當高的,當年,高律師也追求過她,只不過無功而返。她和文先生你在一起,無論在事業上還是生活中,都是金童玉女,珠聯璧合,而且已經是十幾年的感情了,女孩子的青春易逝,她一直甘心陪在文先生你的身邊,不是說放手就可以放手的,何況……張小姐是女孩子,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文夫人的那一個。現在我們善皓,無論如何是比不上的。文先生你要選擇張小姐,是在情理之中。”

她的眼睛裏一片幽怨,喃喃地說:“至於善皓嗎……只要他不再痛苦下去,我也就滿足了,文先生,我相信你是愛善皓的,為了善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文政赫屏住了呼吸,聽她說出殘酷的一句話:“請你放棄,離開善皓吧。”

“海夫人!”

“我知道你對善皓是一片真心,可是這樣下去,只會讓善皓更加痛苦,他什麼都失去了,根本不可能和從前一樣和你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他有多麼自卑嗎?離開你,是他最後的驕傲和尊嚴了,張小姐和你那麼般配,在她面前,善皓只有自慚形穢而已,他哪還有一點資本去和張小姐競爭你呢?就算你愛善皓,可是難道你對張小姐就一點感情也沒有嗎?與其這麼拖下去三個人都痛苦,不如……你放棄善皓,和張小姐在一起吧。”

她飛快地轉過頭去,不讓文政赫看見她眼中閃爍的淚水,儘量平靜地說:“善皓,就留下來好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海家,還不至於缺他一口飯吃。”

文政赫強壓著心裏的痛苦,斬釘截鐵地說:“海夫人,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是,我決不會放棄善皓!我一生就愛過他一個人,從來沒有變過,安然是我的好朋友,是工作上的最佳搭檔,對於我來說,沒有更多的了。我愛的人,只有善皓!”

望著海遺珠驚訝的臉,他把聲音放溫和:“海夫人,謝謝你今天對我說的話,我明白,你是為了保護善皓,請你相信我,我想保護他的心,絲毫不差於你,我願意用我一生的時間,去愛他,照顧他,保護他,不再受任何傷害……”

“是麼?”海遺珠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泛起一個美麗的笑容。“看來,我總算可以放心了……”

文政赫剛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他身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寂靜的室內,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十分刺耳,海遺珠先是有些驚訝,接著了然地一笑,那意思是:被查崗了吧?

文政赫十分尷尬地說了聲‘對不起’,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號碼,是個很陌生的號碼,非但不是安然的,甚至不屬於任何一個他有些印象的熟人,猶豫了一下,他把手機湊到耳邊,輕聲說:“喂,哪位?”

對方傳來了一聲明顯的抽氣聲,但是並沒有說話。

該不會是打錯號碼了?文政赫儘量禮貌地再說了一遍:“請問是那一位?”

對方還是沒有說話,文政赫有些不耐煩了:“喂?請你說話好嗎?”真倒楣,不會碰上打騷擾電話的了吧?

大概是怕他會掛電話,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說不出的疲倦:“喂,政赫嗎?”

“善皓?!”文政赫驚喜交加地握住手機,聲音大得嚇了海遺珠一跳。“怎麼是你?!你在哪里?!”

剛問出口他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善皓不是應該被注射了鎮靜劑,躺在二樓睡覺嗎?怎麼會打電話給他?!

聽到‘善皓’兩個字就臉色一變的海遺珠顯然和他有相同的想法,立刻把手指豎在嘴唇上無聲地做了個手勢,文政赫心領神會,繼續問:“善皓,你在哪兒?”

“那已經不重要了。”李善皓的聲音聽起來就好像他剛跑了很遠的路一樣,疲憊勞累。“你聽好,文政赫,我最後只想對你說一句,我們完了,請你把我忘了,不要再糾纏,好嗎?”

文政赫執拗地問:“善皓,你到底在哪里?”

李善皓歎了一口氣,終於還是說了:“我在火車站……給你打的公用電話。”

“火車站?你到哪里去幹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我要離開這個城市了,這個地方,帶給我太多的痛苦,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更何況,還有你……如果我還想活下去,就不能再面對你。”

“善皓!”

“已經結束了,文政赫,不要說你再欠我什麼,也別說要補償什麼,你補償不了的,如果你真的想我好,就讓我走吧……我已經不恨你了,我真的……不再恨你了,你就當是做好事,放我走吧……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好……我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你早就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

“不!我不知道!”文政赫激烈地反對。“善皓!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會放手的!無論如何都不會!你明白嗎?不要走!善皓!我馬上過去!你聽見了嗎?不要走!我馬上就會過去的!”

“來不及了……”李善皓冷靜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離火車開……只有四十分鐘了……我不想就這麼離開,起碼,也要給你一個交待:文政赫,我曾經愛過你,現在,不愛了……”

手機裏傳來斷線的嘟嘟聲,文政赫收起手機,盯著海遺珠和不知什麼時候走進房間的一個人,沉聲問:“善皓不在樓上嗎?”

海遺珠的臉色也不好看,搖了搖頭,低聲說:“不在。”

“該死!”文政赫看了看表,四十分鐘,他就算是用飛的也趕不到火車站,但是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萬一火車誤點呢?萬一善皓回心轉意,還在等著他呢?!最後一絲希望他也不能放棄啊!

“對不起,我先走了,海夫人!”來不及多說,他心急火燎地就要衝出去,經過海遺珠身邊時,她突然一伸手,從他手裏搶下了手機扔給身邊的那個男人,命令道:“去查一下號碼。”

“是,夫人。”

“這是什麼意思?!”文政赫額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手機就算是留下也沒有什麼,可是萬一善皓再給他打電話呢?

“稍安毋躁,文先生。”海遺珠沉靜地說。“我只是,不相信善皓說的話。他說他在火車站,很可能不是真的。”

一言提醒夢中人,文政赫也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善皓已經對他們說了好幾次謊了,這一次也未必是真的。

“文先生,你先不要擔心。”海遺珠安慰著他。“善皓也許只是故意氣氣你,他什麼都沒有,想離開本市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們一定會找到他……”

剛說完,剛才出去的那個人就回來了,一邊把手機還給文政赫一邊說:“夫人,那個號碼是山后貨運碼頭的公用電話號碼。”

果然如此!善皓又一次騙了他!他根本不在什麼火車站!文政赫這次甚至連告別都忘了,直接奪門而出!

海遺珠望著文政赫的背影,沉吟了足有一分鐘,自語道:“碼頭?善皓上那裏幹什麼去?通知所有人,儘快把他找出來,別讓他再鬧下去了。”

“我已經佈置下人手了。”隨著沉穩的男聲,海馭遠從門外走了進來,微笑著說。“遺珠,難得你今天好興致,在夜裏招待客人,怎麼不叫我一起過來?不過你這招以退為進可是太妙了,果然還是你細心。”

他瞥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人,輕描淡寫地說:“善皓會來這一手我也沒有想到呢,明明藥效還沒過,他居然就能自己醒過來,要不是他打了個電話給文政赫,你們恐怕要到明天早上才能發現他不見了吧?真是好本事,看來,以後我睡覺還是警醒一點為好,免得給哪個受過訓練,腿也不瘸的人摸進來拿了腦袋去。”

冷哼一聲,他又微笑著轉向海遺珠:“已經快四點了,你先去睡吧,剩下的事,我來辦就好。”

海遺珠搖了搖頭:“不行,你叫我怎麼能睡得安心呢,善皓不知是怎麼了,明明這麼愛著文先生,就是死也不肯承認……說到這個,你就不能讓一步,不要這麼逼他麼?昌茂的事,都過去五年了,你也正經沒損失多少,何苦拿這個來壓他。”

“我的好夫人!”海馭遠失笑道。“你難道以為我是在為難他?不這麼逼著他,他肯接受文政赫嗎?就是你說的,他心裏喜歡,嘴上硬,我不在這個時候幫他一把,什麼時候幫?難道幫著他把文政赫亂棍打出去就對他好了嗎?再說,昌茂的損失,我根本沒放在心上,打一次高爾夫輸了,也不過是這個價錢,但是,害我損失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律師,總要補回來是不是?”

他親自拿來一件皮裘披在海遺珠肩上,溫柔地說:“你要跟著去看看也無妨,夜深露重,小心著涼。”

轉貼自A.S.A
( 創作小說 )
回應 推薦文章 列印 加入我的文摘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travelyvonne&aid=20062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