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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小說】RD..不能愛你-8
2008/06/18 11:24:05瀏覽161|回應0|推薦0

第八章 

仿佛行屍走肉一般回到熟悉的家裏,文政赫打量著整個房間,他帶回來的行李還靜靜地躺在門口地上,早上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夢,他本該給善皓一個驚喜,本該變著方法哄他開心,本該兩個人一起甜甜蜜蜜地過一個早上……就是不該是現在這樣!  

推開善皓臥室的門,所有的一切都和他離開的時候一樣,窗簾拉著,黃色的床頭燈光溫柔地照射著淩亂的床鋪,只是善皓白色的浴袍胡亂地扔在床上,證實主人現在不在。   

文政赫移動著僵硬的步伐走到床邊坐下,拿起浴袍,熟悉的檸檬香味迎面而來,仿佛善皓還在房間裏,隨時會笑著撲到他的懷裏,或者是賴在床上不起來,撒著嬌非要他千哄萬哄,親吻抱抱……   

錐心的疼痛排山倒海般淹沒了他的全身,他猛地用浴袍捂住了臉,把噴湧而出的痛哭淹沒在善皓的氣息裏,全身劇烈地抽搐著,痙攣著。   

善皓……我最愛的善皓……我竟然如此地傷害了你……你在用你的痛苦報復我嗎?你可以把一千倍一萬倍的痛苦加在我身上,就是不要有一絲一毫傷害到你啊!我的善皓!   

晚上,安然如約前來,看見文政赫的時候聳聳肩:“我勸你最好先刮刮鬍子,否則真等人家來搜查了,你這副樣子,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吃過飯了嗎?”   

“隨便吃了一點。”文政赫消沉地說。“也不知道,善皓……有沒有吃飯。”   

“放心,他進的是人民專政的看守所,不是文革時期的牛棚,不會讓他餓肚子的。”   

她沒好氣地說著話,推開文政赫走進屋子裏,看著收拾好的一包東西皺著眉頭:“喂,太多了吧?他是被拘留,不是去度假,跟你說拿日用品就可以了吧?”   

文政赫沈默地坐在沙發上,毫無生氣地說:“我該去的,可是……又怕善皓不見我,不接受我送的東西,所以,只好麻煩你了,安然。”   

“好說,交給我吧。”安然利索地翻檢出一些有用的東西打包。“別帶太多東西,那裏面都不是什麼好人,惹紅了眼沒好處……你明天來上班嗎?” 

文政赫苦笑了一下:“怎麼?”   

“院裏已經知道你回來了,說你是一個一心撲在工作上,為國家忘小家的模範呢。”安然諷刺地說,“你得回去批准逮捕李善皓啊。估計過不了後天材料就會送來了。”   

文政赫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他親自批准嗎?他知道他是這個案子的主訴檢察官,這是理所應當的,可是,繼他親手把善皓推向深淵之後,難道又要他親手在上面加上一層封印嗎?   

要他親自寫下善皓的名字,寫下指控他的罪行,然後簽上自己的名字,最後是善皓簽下他的名字……難道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就要在這一張逮捕令上排列在一起嗎?難道他們的人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正大光明地重疊在一起嗎?   

可是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從今天起,他是檢察官,善皓是犯罪嫌疑人,開庭的時候,他要親口讀出對善皓的起訴,到了最後,就等於是他親手把善皓送進監獄……   

這一切天經地義,可是他情何以堪?  

“我……我要回避。”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突然大聲地說。“對了!我應該回避的!”   

安然一開始被他嚇了一跳,然後毫不動容地問:“理由?不要跟我說你打算在這個時候曝光你和他的事,那你就真瘋了,這樣做非但幫不了他任何忙,只會把你們倆都弄得不可收拾。”   

“我是證人,應該回避的。”文政赫鎮定下來,握緊了拳頭。“我‘撿’到了他的犯罪證據,需要出庭作證,所以,我不能再擔任主訴檢察官了!”   

什麼都好,不要讓我受這樣的罪,不要讓我親手逮捕善皓……   

“你想得挺美啊。”安然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告訴你,院裏和市局已經決定了,李善皓算是自首,證據算是他自己交出來的,這裏面,根本就沒你什麼事了!”   

“不可能!”文政赫激動地說。“這不是事實!他們不能這樣做的!”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死心眼啊?”安然生氣地問。“這樣李善皓將來判刑的時候,可以少坐幾年耶!院裏也不想讓你不幹,在這個時候換檢察官,局裏希望能用這個交換條件讓李善皓說出更多東西來,皆大歡喜的事,你怎麼就不幹?別以為哪里是象牙塔,還不都是各取所需,你要是真為了李善皓好,就別再強了,怎麼?你非要把所謂事實都說出來?好啊,那你說啊,說你和李善皓如何搏鬥,你是如何才搶到寶貴的犯罪證據,面對犯罪分子的威逼色誘,你是如何以大局為重,堅持原則的……去說啊!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啊,李善皓被判個無期你才高興是不是?”   

被她劈頭蓋臉地說了一頓,文政赫垂下頭不說話了,過了很久才低聲地說:“實際上……如果他反訴我私闖民宅的話,他是可以沒事的……”   

安然歎著氣走到窗邊,看著下麵的萬家燈火:“你以為他會說麼?李善皓……才不是那種為了自己,把別人拖下水的人,何況……他又這麼愛你……”   

她搖搖頭苦笑著:“要是他是個女人,你們也不至於這麼躲躲藏藏的,早就神仙眷侶了,法庭不會強迫配偶作證,你也可以解脫……唉……文政赫,李善皓,你們到底是怎麼了?”   

等到她拿著東西離開,文政赫一個人坐在冷清的客廳裏,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夜空,心裏也全是同樣的一個問題:   

善皓,我們到底是怎麼了?  

第二天,文政赫還是去上班了,雖然昨晚只睡了一兩個小時就驚醒了,再也無法成眠,但畢竟年輕,刮了鬍子用冷水洗把臉之後,除了臉上還有一絲掩不住的憔悴,倒也沒有別的跡象,去人事科銷了假之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一個助理檢察官已經雀躍著把案卷抱了過來:“文科長你回來啦!還以為你過了元旦才回來……還好我已經把這些都整理好了,否則又要被你說了……需要我現在給您彙報一下嗎?”   

“謝謝,你可以出去了。”文政赫簡單地說,平時一些年輕的女孩子也經常喜歡圍著他說一些有的沒有的,誰不喜歡年輕英俊又能幹的上司呢,可是這個時候,他哪還有心思敷衍她們,為了善皓已經是心亂如麻了。   

年輕的女孩子有些失望地放下東西走了出去,關上房門,悄悄吐了吐舌頭,低聲說:“文科長今天心情好像不好……”   

“碰釘子了吧。”一個坐在附近的小夥子多少有些幸災樂禍地說。“真不知道你們女孩子是怎麼想的,文科長可是有主的人,眼看就要請大家吃喜糖了,當然不能和你們這些丫頭嘻嘻哈哈的。”   

女孩子憤憤地瞪了他一眼,撅著嘴回到自己辦公桌坐下了。   

房間裏的文政赫當然沒有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他捂著隱隱作痛的頭,翻閱著材料,竭力想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案子上,不再去回想痛苦的事。 

其實,這一次昌茂的案子,和兩年前幾乎一樣,都是以查賬的時候發現帳目不符為開始,但是上一次因為證據不足,數目也不大,加上昌茂公司內部有人事先串供,最後也不過就是補齊稅款,交了罰款,嚴重警告了事。按理說經過這樣的風波,普通公司沒有這麼快就恢復元氣,但是昌茂不同,半年之後照樣紅紅火火地繼續營業,文政赫可以確定,昌茂的後面,肯定有一個尚未浮出水面的冰山。   

如果……這次的當事人不是善皓,文政赫一定會為拿到那些證據欣喜若狂,終於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了,順著摸下去,也許,這一次,就可以徹底地揪出一個隱藏甚深的走私集團……   

可是,為什麼是善皓?為什麼善皓會知法犯法?難道是為了錢?為了名聲?為什麼?!他應該窮追不捨地借這個契機徹底追查下去,可是,要他如何面對善皓?如何以一個檢察官的身份,去面對已經成為犯罪嫌疑人的善皓?他還能像平時那樣,鐵面無私地行使他的職責嗎?  

善皓……善皓……一想起來,心口就是劇烈的憋悶,明明只有二十四小時沒有見面,卻好像已經是一生的痛……   

他放在卷宗上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了拳頭,再也看不下去了,‘豁’地一聲站了起來,深深地喘了一口氣。   

有人敲了敲門,得不到回答又敲了一次,文政赫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坐回位子上,揚聲說:“請進。”   

門開了,安然站在門口,還穿著便裝,臉上的氣色也是強裝出來的平靜,文政赫的眼睛卻是一亮,一步就沖了過去,迫不及待地說:“你來了?!” 

安然懊惱地看了他一眼,豎起指頭放在嘴唇前無聲地‘噓’了一聲,回頭望了一眼急忙裝作低頭辦公的各位同事,走了進來,立刻在身後關上了門。 

文政赫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他急忙拉開椅子讓安然坐下,急不可耐地問:“怎麼樣?怎麼樣?善皓還好嗎?他怎樣了?昨晚上他睡的好嗎?有沒有又犯胃疼的毛病?”   

安然抬起手阻止了他滔滔不絕的問話,沒好氣地說:“別問啦!你真有這個心的話不會自己去問他本人啊?!”   

被她這麼一堵,文政赫問不下去了,他把臉轉向窗外,過了足有一分鐘,才低聲地問:“善皓他,好不好?”   

安然毫無辦法地搖搖頭歎口氣:“你啊……我沒見到他。”  

文政赫要過了一會兒才能把她的這句話消化掉,不禁大聲地問:“為什麼?不是已經可以探視了嗎?善皓又不是屬於限制探視的人,為什麼沒見到他?還是你……”   

被他懷疑的目光弄得渾身不自在的安然急忙聲明:“喂,你別看我,我知道李善皓是你的心肝寶貝,這個時候我哪里會壞你的事!聽好了,不是不讓我見他,是他不願意見我!”   

文政赫茫然地坐了下來,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他不願意見你?” 

“是啊。”安然交叉起修長的雙腿,懊喪地說,“本來我都和他們說好了,第一個進去的,可是他就是不見我,有什麼辦法?還有,你送的東西,他也沒有要,又讓我帶回來了。”   

“什麼?……”文政赫像被冷水當頭澆下一樣,只會重複著她說的話。“他不要……”   

“對啊!”安然同情地看著他。“我只好在看守所門口的小超市里臨時買了些東西,再送了一次,他只留下了毛巾,牙刷,牙膏,杯子……別的還是什麼都沒要,我都拿回來了,下班的時候你帶回去吧……我也替你關照過了,他們說不會難為李善皓的,看守所裏也是一天三餐,一葷一素,熱水供應一天一壺,餓不著他,唉,我這次可是為你們犧牲到家了,市局的那個誰……沈鵬,我就說了一句,顛兒顛兒地非要陪我去,還一直送我到門口,今晚上還要請我吃飯呢,哼,你說這算是什麼事嘛。”   

文政赫根本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麼,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安然看了也不忍心再說,換了口氣說:“喂,你聽我說,既然你已經做了初一,就接著做十五好了,你現在抽身,不但無濟於事,反而會把事情弄得更糟,難道你現在想放他一馬?”   

“善皓屬於自首,而且,偽造證據未遂,情節不重,按理說,是可以從輕處罰的,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也只不過是個拘役或者行政處理……”文政赫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看見安然露出了幾乎可以說是憐憫的表情。   

“怎麼了?”他輕聲地問。   

“我不說什麼了,有些東西,我也不是從正當渠道得到的,告訴了你,說不定你再把我給告了,我可不是李善皓,連他你都沒有手下留情,何況是我。”   

文政赫握緊拳頭:“又出什麼事了?”   

“反正你遲早會知道,我現在不能說,但是你最好打消向檢察長要求回避的念頭,李善皓在表面上也不過是低你兩屆的學弟,如果這也要回避的話,我們有一大半的人都不能幹了,你現在要曝光你和他的事,除了把你也扯進去之外,沒有任何好處,你們兩個人,是不能被認可的感情明白嗎?還不如……你就裝作什麼都沒有,繼續當你的檢察官,這樣,到時候,你也可以暗中幫他一把,總比把他交到別的人手裏好。”安然頭疼地看著他。“文政赫,你頭腦放明白一點好不好?平時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癡癡呆呆,喂!現在不是你傷心難過的時候,是你們兩個人的生死關頭你懂不懂?!你給我打起精神來!還不知要有多少事等著你去做呢!就算是為了你的李善皓,振作一點吧!”   

文政赫默默地點了點頭,用手搓了一把臉,振作了一下精神,然後誠懇地說:“謝謝你,安然。”   

“好啦,老同學了,說這些幹什麼。你謝我的話,還謝不過來呢。”安然看看牆上的鍾。“我得回去了,後天就是元旦放假,事還沒做完呢,下班再說吧。”   

文政赫沈默地拉開門送她出去,安然每一句話他都知道是為了他好,可是,他又怎麼能裝做和善皓沒有任何關係,就這麼把他送上法庭?那是他的善皓,他一生的愛人啊!他曾經發誓要用一生去愛護的人,這一次,他卻要親手傷害他……  

元旦前一天,文政赫接到了公安局送來的申請批捕書和案卷,他只看了一眼就徹底呆了,上面的罪名居然寫的是犯罪嫌疑人李善皓涉嫌偽造證據,毀滅證據罪,申請逮捕!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善皓當時投案自首的時候,不是只有一個偽造證據的罪名嗎?為什麼才過了兩天,會突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個毀滅證據的罪名來?   

善皓當時毀掉證據只有自己看見,可是自己並沒有對除了安然之外的任何人說啊!   

而安然也是不可能對任何人說的!   

他急忙打開案卷,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李善皓發現存有重要證據的軟碟丟失之後,立刻設法和昌茂公司的財務主任聯繫,並且授意對方毀掉了其餘證據,自己也將存有證據的筆記本電腦毀掉,昌茂的財務主任也已經被拘留,還在預審中。   

審訊記錄最後李善皓的親筆簽名,他是不會看錯的,文政赫震驚得幾乎無法思考,難道安然昨天就已經知道了這些情況,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可是,為什麼?   

善皓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做了之後,為什麼又要供認不諱?他當時,也不過就是一個知情不報,偽造證據未遂的罪名,自己離開之後,他到底幹了些什麼?要是自己早知道會這樣,一定會守在他身邊,說什麼也不會離開他一步的!   

要是自己早知道……還會毫不猶豫地把證據交出去嗎?   

他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但那一陣陣的心痛又是怎麼回事?   

可是,善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越走越遠?一步走錯,你為什麼還要錯下去?你到底是要折磨你自己,還是折磨我?   

他的手顫抖著,平時做過很多次,甚至做到有些麻木的程式,今天,心竟是無與倫比的酸楚,連自己的名字,看起來都是那麼刺眼!   

一不小心,他手中的筆濺了一大滴墨水在桌面上,墨水淋漓,有一瞬間,映在他眼裏卻是一片血紅……   

深吸一口氣,他合上了案卷:“我要求,復核證據,訊問犯罪嫌疑人。” 

今年的最後一個夜晚,下班之後,文政赫一個人回到冷清的家裏,把自己扔進沙發裏,捂著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從來沒覺得這套公寓房間這麼大,這麼冷,平時只要有善皓在,自己的注意力就全在他身上,就算他不在,自己的心裏也全都想著他,可是現在的善皓,在看守所裏,在幹什麼?   

過了元旦假期,自己就能見到善皓了,但那是怎樣的一種見面啊,自己是檢察官,善皓是犯罪嫌疑人,咫尺天涯,身邊還有助手在,自己根本不可能對善皓說一句關心的話。   

他呆呆地坐著,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六年前,在迎接元旦的新年舞會的時候,善皓和他……第一次親吻,第一次跳舞,他對善皓說,從那一天起,他要照顧善皓,愛他,一輩子……而善皓要他答應,他不想說的事,自己不能問……   

自己答應了,所以這麼些年來,有關於善皓的事,只要他不說,自己就沒有問過,善皓的意思,他也明白,善皓要的,只不過是一個承諾。   

一個自己愛他,不在乎他的過去,不在乎他的身世,不在乎他所作一切,只要愛他的承諾。   

自己明白,也一直都沒有問過,只是盡自己的心去愛他,照顧他,能看見善皓幸福的笑臉,他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善皓還會對他笑嗎?那樣的善皓,還會笑嗎?

轉貼自A.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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