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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小說】RD..不能愛你-5
2008/06/13 16:04:04瀏覽172|回應0|推薦0

第五章 

周日是個可以放鬆睡大覺的日子,李善皓照例是要睡到不叫不起,連文政赫都可以安心地躺在床上睡到中午,起來之後一邊做中飯一邊儘量輕手輕腳地做家務,怕吵醒了李善皓。 

把要洗的衣服放進洗衣機,剛開始收拾客廳,李善皓臥室的門開了,他居然走了出來,一臉剛睡醒的懶散和迷糊,望了一眼外面碧藍的天空,被正午的陽光刺得眯起了眼。   

“醒啦?”文政赫微笑著回頭,“我還想等一會兒飯好了之後再叫你呢,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著。”李善皓走到沙發上直接躺了下去,懶懶地說。   

文政赫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他身邊坐下,在臉頰上重重地吻了一下:“今天不睡,到了星期三你就怨聲載道地說缺覺了。”   

“沒用啦,睡得越多,明天越起不來,今天吃什麼?”   

“冬瓜丸子湯,還有尖椒土豆絲,不過我沒放多少辣,酒釀帶魚。你還想吃什麼?”   

李善皓凶凶地瞪了他一眼:“反正我說出來你又是這個不准吃,那個不准吃,說了也白說!”   

文政赫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看來善皓的間歇性壞脾氣又發作了,他無言地要站起來,卻被李善皓一把拉住:“站住!我要吃魚生粥!” 

“那個……善皓,生的東西儘量少吃好不好?”文政赫為難地說。“忘了你上次吃得香,過後吐了半夜才好,晚上給你做皮蛋瘦肉粥吧?” 

 

“看!我說了又有什麼用?!”李善皓負氣地把身體轉向沙發背。“我什麼都不要吃了,餓死活該!” 

 

“善皓……”文政赫拉長聲音過去從背後摟住他,柔聲說:“你不吃餓壞了我可要心疼死了,乖,別像小孩子一樣了,不該吃的東西就別吃,到時候你難受我更難受,何苦呢,對不對,嗯?你就饒了你老公吧,我心臟不強,受不了刺激。” 

 

李善皓一開始還竭力繃著臉,最後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轉過身瞪著他:“哎,話不要亂講,誰是老公啊,這裏的戶主可是我!” 

文政赫笑著承認:“是,是,戶主大人。”說著響亮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才放開他。“等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昨天安然還做了酸奶布丁,吃完飯再吃。” 

 

他順手拿起茶几下那一摞汽車廣告:“這個你還有用嗎?明天是紙類垃圾回收日,不要我就扔了。” 

 

“啊?扔吧,沒用了,是上次一個委託人硬塞給我的,說如果我買車,可以給打折。”李善皓心不在焉地說,手指無聊地玩弄著自己的衣角。 

 

“這樣啊,善皓,你工作的地方又不遠,走路十分鐘就到,地鐵也才兩站,像我要坐半個城呢,別買車了,活動活動身體也會好一點,平時也不見你鍛煉,還在樓下的健身俱樂部裏辦了年卡呢,你去過幾次啊?” 

 

“行啦!又嘮叨起來沒完。”李善皓捂住耳朵。“你拿著我的年卡下去游泳的次數還少?!就當是給你辦的好了。” 

 

文政赫整理著那堆東西說:“我是怕浪費錢,辦都辦了,幹嘛不去,先說好,明年不許了啊,要不然,你給我天天下去運動個半小時。” 

 

李善皓對天花板翻了個白眼:“都聽你的行了吧?哼,現在開始管頭管腳了,當年你追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 

 

文政赫都已經走到廚房門口了又轉過身來,故意逗他:“你還記得?說來聽聽啊?” 

 

“你去死文政赫!”一個沙發座墊迎面就撲了過去。 

 

大學的新年舞會,簡陋而熱鬧,一些看起來相當俗麗的氣球彩帶四處懸掛著,只有一個鐳射燈還算能活躍點氣氛,學生會宣傳部的人蹲在一角調試著老舊的音響,喇叭裏不時發出呲拉呲拉的聲音。 

 

安然本來和一群人在那裏商量著今晚的音樂曲目,大概是終於受不了了,走到文政赫身邊,憤憤地說:“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這種場面上走形式的事,差不多就行了嘛,還非要講究氣氛,講究POP,講究個P!” 

 

文政赫一直心神不安地看著門口發呆,聞言只好安慰她:“都是些大孩子,又是新年,讓他們去吧,反正學校領導也能理解,他們講完話,就回去了,誰願意在這裏與民同樂呢。” 

 

安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今天穿著一身深絳紅的薄呢套裝裙,烏黑亮麗的長髮披散在肩頭上,臉上還薄施脂粉,笑起來更是美豔如花:“說得對,那幫老傢伙,留下來隻會活活氣死,五年前的那一次新年舞會,是第一次用鐳射燈,聽說上臺講話的黨委書記當場勃然大怒:‘這成什麼了?!這不成了群魔亂舞了嗎?’弄得學生會長好生沒臉。” 

 

她淡淡地瞥了在場地中央指揮的學生會長一眼:“事情都做完了,他大人也出現了,怕誰不知道他也出了力似的,不過看他那滿面春風的樣子,大概是全搞定了,實習單位,考評,畢業後的好工作,還有美麗的局長千金……” 

 

“有的時候我真奇怪,”文政赫開玩笑地說。“你很讓人捉摸不透啊,一方面憤世嫉俗,另一方面……” 

 

他微笑著不說話了,安然不在意地接著說:“也往上爬是不是?直說好了,我不在乎的,對呀,死讀書有什麼用,年級第一名也不一定就能有個好單位,你以為我願意進學生會?處處被人擎肘還浪費時間,但是有用啊,畢業的時候我是黨員,又是學生會幹部,還是年級第一名,這麼多光環套在頭上,找起工作來就容易多了,現在女生找工作簡直是場惡夢。你們倒是好,是男的就行。” 

 

文政赫耐心地聽她發牢騷,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向門口看,雖然明知道時間還沒到,李善皓就是會來也不是這個時候,但是就是忍不住把眼睛牢牢地鎖在那裏。 

 

聽安然提到將來的工作,心裏還是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想起不久前看李善皓檔案時的不安,他……將來畢業之後,真的會到別的地方去嗎?安然說的沒錯,在這個競爭激烈的城市裏,如果沒有門路,沒有過硬的底子,是很難找得到好單位的,他自己家在外地,雖然現在看來留下來不是問題,但是既然善皓的未來堪憂,那麼,他只好努力爭取,得到一個相當好的單位,這樣將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才不會太苦。 

 

想著想著他忽然啞然失笑:還不知道善皓的心意如何,就這麼為未來打算了,萬一今天晚上他沒來,那麼自己的美夢豈不是白做了? 

 

可是,就算是美夢也好,只要一想起將來兩個人可能一起住在狹小的出租公寓房裏,每天工作之後吃著簡單的飯菜,可能只有一台二手電視機播放著不全的節目,也可能什麼都沒有,空閒的時間只有他們兩個人靜靜依偎在一起……他心裏就不自覺湧上一陣甜蜜的感覺。 

 

無論怎麼樣艱苦的日子,我們都要在一起堅持住,善皓,我會給你幸福的,他在心裏暗暗發誓。 

 

晚上八點,舞會開始,校領導講完話後隆重退場,由學生會會長親自護送回家,然後就算正式開始了,年輕的大學生們,本身就有發洩不完的精力和活潑,不用做任何煽動氣氛的舉動,已經很自覺地一哄而上,拉著舞伴湧向了中央,開始隨著音樂盡情搖擺。 

 

文政赫根本沒有心思跳舞,好在政法學院年輕女孩子少,所以也就顯得格外矜持,不會輕易主動邀請男伴的,最多在他走過身邊的時候失望地看他兩眼。 

 

他搜尋著場內,心情逐漸變得焦躁,李善皓那麼愛靜,不會混在跳舞的人群中的,他沿著場地走了一圈,目光在每一張年輕興奮的臉龐上掃過,但是,沒有李善皓。 

 

不安逐漸擴大,善皓……真的不來了嗎?他真的……不能接受自己? 

 

文政赫恍恍惚惚地走回學生會成員聚集的角落,聽著回來的學生會長和大家商量著等會兒舞會結束之後大家到哪里吃宵夜,安然揶揄地問是不是他請客,他打著哈哈說大家都是為了工作,當然是會報銷的。 

 

然後發生了什麼事,他好像都不記得了,也可能是根本沒聽見,等他發現的時候,安然已經親密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走,我們去跳舞。” 

 

“什麼?”文政赫吃了一驚,剛想拒絕,周圍的人已經開始起哄:“早看出他們眉來眼去的。”“政赫你這可算假公濟私。”“唉,校花果然已經名花有主了,還不知有多少人要傷心落淚。”“我說你們也別藏著掖著了,趁這個機會就挑明瞭吧……”“會長你這次可不對了啊……”“哈哈哈,是我不對我不對,等會我喝酒賠禮,還要恭喜政赫一杯呢。” 

 

文政赫一看就明白了,會長想請安然跳舞,她就拉了自己做擋箭牌,這個時候斷然不能不跳,只好無奈地苦笑一下,對安然做個手勢:“請。” 

 

“噢噢!等會兒等會兒,我給你們放首慢的,也讓你們浪漫一把……” 

 

悠揚的慢三舞曲響起,場地中央正蹦跳得來勁的學生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來不及調整情緒,都停了下來,慢慢向四周散去,正好在中間留下了一大片空地。  

 

 走入場地的文政赫和安然頓時成了所有人注視的焦點,文政赫心裏叫苦,臉上還得帶著微笑,手臂一揚,安然輕盈地被帶入他懷中,和著音樂開始起舞。 

儘管心裏發慌,腳下的舞步還是很純熟,當年剛進大學掃舞盲的時候,他和安然就是搭檔,已經兩年半了,還是配合默契,優雅流暢地在場地上劃出圓形弧線,安然微揚著臉,笑顏如花地看著他,漆黑的長髮飛旋開來,吸引了全場所有的目光。 

 

不知是現在實在沒有人跳這種舞了,還是他們不願意破壞眼前難得的浪漫場面,到曲子終了,竟然都沒有人下場,成了他們兩個人的表演場地。 

 

等到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在人們耳朵裏的時候,文政赫鬆開安然的纖腰,微笑著拉起她的手輕輕一吻,頓時全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一直伴隨著他們走下場地,下一首青春跳躍的舞曲開始才結束。而且等到新學期開始,因為報名人少而停辦兩年的交際舞輔導班又迎來了蓬蓬勃勃的第二春。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沒有回到學生會成員呆的那個角落,而是走到完全相反的另一邊,文政赫擦去額上的冷汗:“安然,我這次被你害慘了。” 

 

“總比讓我跟他跳舞好吧?你要是不幫我,我才真的慘了。”安然不以為然地說。“和那種人跳個舞不要緊,以後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嘖!” 

 

她忽然抬頭瞪視著文政赫:“喂!什麼叫你被我害慘了?!和我跳舞你會死嗎?告訴你文政赫,別說現在本小姐看不上你,就是本小姐真的做了你女朋友,也沒有什麼配不上你的地方,你還敢有什麼不滿?” 

 

“沒有。”文政赫心裏叫苦,嘴上還說不出來,只是繼續四下張望著,看是不是會這麼不巧,李善皓正好能在這個時候進來。 

 

“從舞會還沒開始就看你東張西望的,找什麼哪?”安然奇怪地問。 

 

文政赫含糊地說:“找……個朋友,說今天要來的。” 

 

“女朋友?”安然敏感地問。“哎呀,那不就是……” 

 

“不是女朋友。”文政赫這句話說得很勉強。 

 

“不早說!”安然拍拍胸口。“害我差點以為自己成了第三者了。” 

 

文政赫此刻心亂如麻,根本沒有心思再去跟她說什麼,忽然,好像是莫名的心靈感應一樣,他把目光投向西門的位置,頓時,在擁擠的人潮中,李善皓的臉龐忽然鮮明地躍入他眼中,把他壓得幾乎不能呼吸。 

 

“善皓……”他喃喃地說出這個把他的心熨得生疼的名字,眼睛裏再也看不見別的東西,耳朵裏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整個心裏,天上地下,都只有他一個人…… 

 

沒有跟安然交待一聲,他瘋狂地衝開人群,拼力向李善皓那邊擠去,背後安然驚訝地在叫他,身邊被他擠開的人的抱怨聲,叫駡聲統統沒有聽見,一心只想儘快沖到他身邊,幸虧場中現在熱鬧非凡,也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小小騷動。   

終於快到了,文政赫看見李善皓靜靜地站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剛想開口,李善皓黑幽幽的眸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看著李善皓這麼離開,文政赫心裏像被塞進了一大把冰雪,不顧一切地就追了出去。衝開人群,跑出門外,抬眼看去,竟然找不到李善皓的人影。   

“善皓!”他扯著嗓子喊,驚動了一些在場外的校園情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十二月的寒風吹在身上,多少讓他的頭腦清醒了一點,帶著歉意地對他們擺擺手,繼續心急火燎地在周圍尋找著李善皓的身影。   

四下尋找了一遍,沒有人,他跑到李善皓的宿舍,裏面只有幾個鐵杆牌迷還在如火如荼地叼著煙,房間裏烏煙瘴氣,看見是他來了嚇了一跳,急忙聲明只是玩玩,沒有賭錢,文政赫現在哪有心思管這個,看見沒人回頭就走。   

他在校園裏整整來回跑了好幾遍,開門的地方都找過了,連黑燈瞎火的教室都去一間間看了,就是沒有李善皓的影子,汗濕透了衣服,被風一吹,陰冷地貼在身上,更冷的是他的心。   

最後他無力地坐倒在圖書館的門前階梯上,後悔地抱住了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難道他真的就要永遠失去善皓了嗎?善皓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嗎? 

正當他六神無主,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真難看。” 

 

文政赫狂喜地抬起頭,可不正是李善皓?!站在離他只有十米的地方,藍白相間的高領毛衣,黑色牛仔褲,一反過去樸素不起眼的打扮,連眼鏡都摘了下來,徹底露出清秀的臉龐,俊秀絕倫,他有一秒鐘幾乎看呆了,接著就是發瘋般地撲了過去,一把把他牢牢地抱進懷裏,用力揉搓著,好像要把他的身體揉進自己心裏去。   

“善皓……善皓!善皓……”他不停地叫著李善皓的名字,除了這個,他再也說不出別的任何一個字。   

“好了!”李善皓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用力地推開了他,“你想謀殺啊!上演元旦校園夜驚魂嗎?放開我!” 

文政赫依依不捨地稍微放鬆了手上的力量,還是把他圈在自己的手臂中,貪婪地看著他的臉:“不能放……放了,你又要跑了,知道嗎,善皓,剛才看見你走,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李善皓白了他一眼:“你沒做虧心事的話,幹嘛要害怕?還有,誰准你叫得那麼親密的?!難聽死了,好像在叫小狗一樣,我媽都沒有這麼叫過我!” 

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黯然,很快又消失了,文政赫知道他大概是想起了去世的母親,愛憐地在他耳邊說:“當然不是叫小狗,是叫小寶貝,我心愛的善皓寶貝……”   

“酸死了……”李善皓作勢搓著自己的手臂,“還有沒有更肉麻的?!”  

“有啊!”文政赫滿心歡喜地說。“要不要我說給你聽?” 

 

“算了吧,我還不想被肉麻死。”李善皓嗤之以鼻,忽然臉色一板。“你叫我今天來參加舞會,就是為了欣賞你和校花的精彩表演?” 

 

“怎麼會呢!”文政赫急忙解釋:“那只是沒辦法,我和安然根本沒什麼,但是女孩子請跳舞,總不能不跳吧?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 

 

李善皓斜斜地看著他,冷笑了一聲:“說的好輕巧啊,誰知道你是不是腳踩兩隻船,左擁右抱,將來我是你的地下見不得光的情人,她是你表面上風光無限的正牌夫人,兩全其美,對不對?剛才我已經都聽見了,誰不說你們是一對金童玉女,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啊。” 

 

“善皓!”文政赫急得恨不能賭咒發誓。“我沒有!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現在將來都一樣!我絕對不會為了掩人耳目而找一個女朋友或者是結婚的,你相信我!我愛你,我真的只愛你一個人啊!” 

 

“我不相信!”李善皓蠻不講理地說。“我都親眼看見了!” 

 

“善皓……”文政赫拿他沒辦法地說。“我說的都是真的……相信我吧。” 

 

“要我相信你?行啊。”李善皓臉上露出促狹的微笑。“看你能不能做到了。” 

 

如奉綸音的文政赫立刻說:“能!只要你說出來,只要你肯相信我,什麼我都可以去做。” 

 

“好啊,”李善皓抬起頭,挑戰地看著他。“那,你就也請我跳一支舞吧。” 

 

在幾乎全校學生面前?在新年舞會上?文政赫一時之間根本不敢去想這樣做的後果,別說以後的工作前途,他能不能畢業都是個問題,可是,看見李善皓閃爍著挑釁意味的黑眸,他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最多他昧著良心說只是在教學弟跳舞,反正在大學裏這也是一種存在的現象,只是現在男孩子臉皮薄又自視甚高,覺得這樣做簡直是在公開宣揚自己沒有女朋友,所以已經漸漸稀少了,如果他這麼做的話,應該是個可以瞞混過去的理由。 

 

主意打定,他拉起李善皓的手,氣勢堅定得像是上戰場:“走!” 

 

李善皓卻沒有動,噗地一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我又沒說在哪里跳……你想帶我去哪里現這個眼?你不怕丟人,我還怕呢。” 

 

被他吹在耳朵裏的溫熱氣息弄得臉紅心跳的文政赫鎮定了將近半分鐘才能開口:“那麼,善皓,我……”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我有這個榮幸請你跳個舞嗎?” 

 

“好啊。”李善皓微微一笑,仰起臉,整個世界在那一瞬間,全在他溫柔的黑眸中。 

 

隨著從舞會那邊傳來的,細細碎碎的音樂,文政赫擁著李善皓,慢慢地跳著舞,漸漸的,李善皓的手掙脫了他的手掌,環住了他的脖頸,把頭靠在他肩窩上,什麼也沒有說,文政赫收緊了手臂摟住他的腰,柔聲問:“怎麼了,善皓?” 

 

李善皓搖了搖頭,還是不說話。 

 

“我愛你,善皓,從今天之後我都會在你身邊,一輩子愛你,照顧你,好麼?有什麼事,對我說,好不好?” 

 

李善皓把臉埋在他肩上,聲音模糊不清地傳出來:“那你首先答應我,我不想說的事,你不能問。” 

 

“為什麼呢?”文政赫溫和地說,“說出來,不是要好一點嗎?你把什麼事都悶在心裏,就不能讓我為你分擔一些嗎?” 

 

李善皓賭氣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不答應就算了!” 

 

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文政赫摟緊他:“好好,我答應,只要你不想說,我絕對不問,行了吧?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太累著自己了,能讓我分擔的,就讓我分擔,好嗎?” 

 

過了似乎很久,李善皓才小聲地說:“好。” 

 

文政赫微笑著硬抬起他的臉,吻了下去:“就這麼說定了噢。” 

 

一年半後,文政赫畢了業,如願以償地分進了市檢察院,安然放棄了一家資深律師事務所的邀請,也和他一起穿了制服,學校裏的同學都意味深長地交換著眼神,說“理該如此。”“應當應當。”“夫唱婦隨嘛。”一些因為分配原因不得不暫時離別的同學們更是羡慕得眼睛出火。他們剛一報到,馬上院裏就傳出小道消息,說今年分來的大學生是一對金童玉女。 

 

面對謠言,文政赫只有含糊過去,私下裏他也問過安然,為什麼要到檢察院來,而不去那家誠意相邀的事務所,安然一邊翻著卷宗一邊心不在焉地說:“那事務所的負責人說得好聽,看上了我的能力,誰都知道不是能力,是美色吧?那個主任,自己一副黃金單身漢的樣子,就差當時奉上鑽戒請我過去做老闆娘了。” 

 

她忽地回頭,嫣然一笑:“再說,我覺得穿這身制服很神氣耶。” 

 

這倒是真的,只要安然出庭,看她的人絕對比看法官和看犯人的人加起來都多。 

 

“那麼,你呢,你為什麼來這裏?我也知道啊,有家事務所的主任也對你十分賞識的,而且規模大得多噢,再說他沒有女兒,不用擔心你被招駙馬。” 

文政赫簡單地說:“當檢察官一直是我的理想。” 

 

“喲,不會吧?”安然感興趣地說,“現在的社會還真有這樣的人?犯罪的起訴者,疾惡如仇,發誓要掃平天下罪惡,自詡為公正女神的使者,用法律的利劍掃蕩黑暗,剷除一切犯罪和害人蟲?認識你這麼多年了,還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哪。”說著哈哈大笑。 

 

“少開我玩笑了,我只不過想認真地做一點事情。”文政赫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他做出選擇的時候是考慮了幾天,如果將來和李善皓生活在一起的話,當然是進事務所比較好,在那裏兩年賺個房子絕對不成問題,當公務員就要差一點,但是,他實在不願意放棄從小到大的理想,沒錯,他就是像安然說的,一個理想化的男人。 

 

時間在大家的忙碌中很快就過去了,一轉眼,就是李善皓畢業的時候,六月份的時候,文政赫搬出檢察院的單身宿舍,在外面租了房子,準備正式開始和李善皓同居的日子。 

 

大概也是為分配的事煩心吧,李善皓這些日子情緒很壞,反復無常,每次他發脾氣罵人的時候,文政赫都是什麼都不說,等到他住了口才上去,緊緊地抱住他,給他一點力量支持。 

 

有的時候他真想安慰善皓:“工作一時找不到也沒有關係,我養你。”但是考慮到李善皓的個性,這話說出來一定會讓他暴跳如雷,破口大駡,不說的話,看著李善皓一個人在那裏煩惱他也於心不忍,說實話,以李善皓的條件,找工作是不容易,成績在年級裏排不上前一百名,沒有後臺路子,沒有金錢優勢,不是黨員,甚至都不是團員,更沒有學生幹部的頭銜…… 

 

該怎麼辦呢?他好幾天都愁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終於深切地體會到自己畢業時那些兩地鴛鴦看著自己又羡慕又妒忌的眼光是怎麼來的了。 

 

一個週末,他把李善皓約出來,畢業時間迫在眉睫,有些話就是讓他生氣也要說,而且,也不全是讓他生氣,更重要的是讓他不要放棄,還有自己在支持他。 

 

為了散心,他沒有立刻帶李善皓回家,而是在市中心繁華商業街上逛了一會兒,買了些李善皓愛吃的零食,先安撫好他的胃。 

 

 穿過一條安靜的林蔭道抄近路走向地鐵站的時候,忽然有一輛寶石藍的保時捷在開過他們身邊之後緊急刹車,發出刺耳的輪胎打滑聲,接著沒有調頭,直接後退著開了回來,幸虧現在街上車不多,要不然就會釀成追尾慘劇。 

文政赫站在外側,本能地把李善皓往裏一推,唯恐出現什麼情況,保時捷輕輕巧巧地滑到他們身邊停下,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美麗面孔,笑盈盈地打著招呼:“嗨,真巧!” 

 

雖然過了兩年,文政赫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正是上次在校園後門看見的,送李善皓回來的火鳥美女!這麼近看的話,發現她的年紀並不大,白膩的皮膚不是因為化了妝,而是天然的細膩如凝脂,五官精緻得無可挑剔,少女的嬌憨和天生的嫵媚交織在一起,形成讓人不能呼吸的魅力。 

 

身邊的李善皓身體有些僵硬:“是,真巧。” 

 

車裏的美女嬌地看了他一眼,就笑眯眯上下打量著文政赫,興致盎然地問:“這一位……是先生吧?常聽善皓提到你。” 

 

“你好。”文政赫基於禮貌打著招呼,卻被李善皓一口否定:“我什麼時候提起過他了?!” 

 

“喲喲,生氣啦。”美女並不生氣,依舊保持著愉快笑容。“我出來試試新車,沒想到正好碰上,你們去哪里啊?要不要一起喝個咖啡?<巴黎春天>下午有特製的小點心很不錯的。” 

 

“不用了,謝謝,我們還……”文政赫話還沒說完,又被李善皓搶了過去:“我趕著回學校,他還有別的事。” 

 

“嗯,真遺憾,那麼不耽誤你們時間了,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聊聊喔,再見,善皓,別忘了給我打電話,我會一直等著的,再見,先生。” 

 

她笑著揮揮手,嫺熟地開動了汽車揚長而去,文政赫看見李善皓望著遠去的汽車發了好一陣呆,心裏有些酸酸的,推推他:“我們走吧,善皓?” 

 

“好。”李善皓臉上陰晴不定,過了很長時間才緩和下來,只是就此變得很沈默,回到文政赫租的房間,也什麼都不說,發著呆倒在沙發上。 

 

文政赫從窄小的廚房裏走出來,拿了半個西瓜,放在他面前:“吃點西瓜消暑吧,你胃不好,我就用涼水冰了冰。” 

 

“政赫……”李善皓好像這才看見他的存在,低聲叫著他的名字,眼圈竟然紅了,文政赫急忙坐到他身邊,伸出手把他抱在懷裏:“怎麼了?怎麼了?沒事沒事,我在這裏,不要急,慢慢說,說出來就好了。” 

 

他又拍又哄了好半天,總算李善皓沒有哭出來,依舊賴在他懷裏,拿著勺子有一口沒一口地舀著西瓜吃,天氣已經很熱了,房間的空調又是老式的,文政赫熱得出了汗,又不敢亂動。 

 

等到他情緒差不多平穩了,文政赫才小心翼翼地說:“別再為分配的事發愁了,工作慢慢找,別急呵,天氣這麼熱,著了急又要上火了……” 

 

李善皓沒有當場跳起來發火,反而低著頭,用勺子戳著西瓜瓤,低聲地說:“我要進龍盾做見習生了,明年就考出資格來。” 

 

“什麼?!”文政赫驚得差點跳起來,龍盾就是他拒絕的那家事務所,兩年來,規模發展更大,已經成為這個城市數一數二的私人律師事務所了,門檻更是高,今天的龍盾,未必再會看上文政赫,怎麼竟然李善皓能進去呢?! 

 

“這……這很好啊,善皓。”他有些結巴地說。“是個好消息嘛,為什麼都不告訴我,我為你擔心了這麼多天。” 

 

“我也是剛知道的。”李善皓悶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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