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政赫認識李善皓的時候,兩個人還都在上大學,當時的文政赫已經是學生會的副會長,還兼任著團支部的宣傳委,可以說將來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加上他頭腦好,成績優異,雖然比不上和他同班的安然,但是在年級裏絕對排得上前5名,誰都認定了,他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現在,將來,都是天之驕子的那一種人。
李善皓雖然與他同歲卻比他低一年級,簡直是個隱身人,沒有朋友,沒有娛樂,整天戴著一幅大大的黑框眼鏡,穿著可以稱得上乾淨,但是和時髦,青春什麼的就完全掛不上鉤的衣服,加上他又沈默寡言,平時無論是學習還是體育,文藝,全都只有靠邊站的份兒,典型的書呆子一個,所以,會注意到他的人,簡直少有。
像這樣的兩個人,本來是不會有什麼交集的,文政赫之所以會注意到他,完全是機緣巧合,平時學生會的工作很忙,還有很多慕名而來的師妹們有事沒有事就往學生會跑,晚上連在宿舍裏都得不到安靜,惹得同屋的室友怨聲載道,他想看書的時候,只有一個人躲到圖書館的角落裏去,他很愛看書,尤其是對那些生澀冷僻的大部頭外文原版,更是死啃不休,這些書在圖書館裏也不知有沒有被人拿出來看過,後面的借書卡上大多都是只有寥寥的一兩個名字。
這些名字中,最多頻率出現的,就是李善皓。
第一次看見這個名字,和寫下名字的清秀字體時,文政赫認定了這是一個和他一樣愛看書的學生,也許還是一個和安然一樣的讀書狂,並沒有太在意。只覺得這個男生的興趣很廣泛,無論是什麼國家的法律,什麼樣古怪的案例,他都看得很認真,還詳細地做了筆記,清秀的小字密密麻麻地寫在了空白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樣,坐在圖書館的角落裏看書,正看得很投入的時候,燈忽然滅了。
眼前一片漆黑的瞬間,他聽見從自己背後的書架後面傳來憤憤的罵娘聲,聲音雖然不大,卻把他嚇了一跳,因為他一直以為這個隱秘的角落一般人是不會來的,所以他才每天安心地在這裏看書,可是,難道還有人在這裏?還是學校的又一怪談?圖書館的幽靈?以前沒聽說過啊?
借著應急燈微弱的光亮,他站了起來,決定要去看個清楚,就在他轉過書架的同時,一個人影也從後面沖了過來,氣呼呼的樣子:“真他MD的活見鬼了!好好地停什麼電!”
兩個人猝不及防地相撞了,幸虧文政赫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才沒有讓他狼狽地摔倒,但是顯然他嚇得夠嗆,聲音都變了:“你是誰?你是人嗎?”
文政赫哭笑不得,真是的,人嚇人,嚇死人,他還問自己是不是人,自己剛才還以為他是幽靈呢。
“我是人。”他沒好氣地說,放開了抓在手裏細瘦的胳膊。“如果你希望碰見什麼的話,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哦。”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是人啊,那就好。”
“學法律的應該知道,人才是最可怕的呢,那麼多罪行,全都是人做下來的。“文政赫拿起桌上的本子嘀咕著。
“喂,老兄,你這可是很悲觀的想法,我才不認為這樣呢。”男孩的臉在微弱的燈光下看不清楚,只看見一幅大大的黑框眼鏡,他習慣地用手推了一下眼鏡架子。“比如說……”
“好了!”文政赫沒辦法地回身看他,“如果你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不離開的話,悲觀的就是你了,圖書館馬上就要關門了,還是你決定在這裏留宿?”
“開什麼玩笑!”男孩像被踩著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我才不想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雖然說我不怕鬼,但是這個地方陰氣太重了,難免有不乾淨的東西,我走!我馬上走。”
他跳回去收拾攤了一桌子的東西,一邊還焦急地叫著他:“哎!你別先走,等等我啊。”
文政赫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過去幫他。
等出了圖書館的大門,才發現整個學校都是漆黑一片,看樣子是城市的線路問題,一時半會好不了了,文政赫聳聳肩,“沒辦法,今天晚上又泡湯了。”
“是啊,”身邊的人應聲說,“我本來想把那本無罪論原版讀完的,只好等到明天了。”
他的話吸引了文政赫的注意,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著他,普普通通的學生,只是在眼鏡後面,好像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幹嗎?我臉上有花嗎?”男孩不滿地問,“你這樣看人很失禮啊,文副會長大人。”
“你認識我?”文政赫驚訝地問。
男孩發出一聲嗤笑:“在這個學校裏不認識你的人有嗎?你可是明星呢,所以我很奇怪,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一個人躲到圖書館裏來,不是應該有大把的學姐學妹等著你約會嗎?”
文政赫困惑地笑了:“應該是這樣嗎?呵呵……我不知道,不過學生的任務還是學習不是嗎?”
“咦?你說話的口氣和教導主任一樣。”男孩用決稱不上是善意的口吻說。“難怪嘛,都說著學生時代的表現會影響到人的一生,我看,你就是個頭上戴著‘未來校長’或者‘未來院長’光環的人。”
“那你是什麼人呢?”文政赫很有趣地問。
“我?我是一個等著混到畢業,然後混個工作,混一輩子的混混。”他煞有其事地說。“和你們這些天之驕子不同,我註定是個普通的人。”
“混混需要看那種書嗎?”文政赫指指他手裏捧著的一大捧原版書,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裝的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出一個名字:“李善皓同學?”
男孩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比剛才一看見他的時候還要緊張,“你?你認識我?”
“果然是你,”文政赫失笑,“太容易被套出話來了,這樣上了法庭是不行的哦。”
李善皓驚疑不定地向他接近了一點,眼鏡後面的光彩在陡然閃亮之後又迅速地消失了,“你是怎麼知道……不,猜到的?”
“所謂猜,就是心血來潮嘛,”文政赫故意逗著他,“我掐指一算就算出來了,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你才有鬼。”李善皓冷哼著。
“好了,我告訴你,因為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但是一直沒有見到過你的人,都是在借書卡上看見的,那本無罪論原版我早就想借了,但是你搶了先,我記住了你的名字,就是這樣。”
李善皓目光閃爍,不知他在想什麼,終於,他冷冷地說了句:“就這樣?真沒勁,和你這樣循規蹈矩的好學生在一起,日子久了連腦袋也會壞掉的,我還是去小店買蠟燭看書吧。”
文政赫忽然起了很想和他繼續談談的念頭,一方面也實在是不想回宿舍,萬一有個不死心的女孩埋伏在路上他就死定了,他很奇怪自己居然情願和李善皓呆在一起也不願意去見女孩子。
“別走啊,這時候哪里還有賣蠟燭的,”他一把拉住李善皓。“反正今天誰也看不了書了,不如去吃點東西吧?外面的街上和這裏不是一條線,大概還有電呢。”
李善皓懷疑地看著他,又看看拉著他胳膊的手,懷疑地問:“你請客?”
知道他想去了,文政赫不知怎麼竟然有很興奮的感覺,他爽快地說:“那當然了!走吧!”
“我不吃這個。”李善皓板著臉說。
文政赫咽了口唾沫,看了看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的老闆,壓低聲音說:“拜託,你都說了快半個小時了,這裏這麼多東西,難道就沒有一樣你喜歡吃的?你是吃什麼長大的啊?”
“我就是不愛吃嘛,”李善皓低著頭,用方便筷戳著剛送上來的包子。
“喂喂,不吃也別浪費,我還想吃呢。你快把包子戳成蜂窩煤了。”文政赫趕緊從他手裏搶過包子來又轉頭看著掛在外面的菜單,“要不,你點炒菜吧?我這可是破財了哦。”
對於他這樣的學生來說,只有在外面和女朋友吃飯才捨得花錢吧?平時宿舍的聚餐,還是朋友們的聚會,都是在這樣的大排擋上炒兩個菜完事。
“炒菜?有什麼好吃的?”
“青椒肉絲?”
“我不吃辣椒的,柿子椒也不吃。”
“魚香肉絲?”
“說了我不能吃辣的嘛。”
“四喜丸子?”
“太油。”
“糖醋排骨?”
“太甜。”
文政赫忍不住了:“我的天,你還真是挑啊,現在住校的男生哪一個不是看見肥肉跟看見親媽似的,你是不是從來不吃食堂啊?”
“那不一樣。”李善皓眼睛裏含著狡猾的神色。“那是吃飯是為了生存,現在既然是你請客,我當然要點好吃的享受一下。”
“好好好。”文政赫都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裏含了多少寵溺。“我的小祖宗,請你吃飯就和求你一樣,你想吃什麼,自己看吧。”
“不——要!”李善皓拉長了聲音說。
文政赫微笑著歎氣:“你呀……真是叫人沒辦法。”
他們又開始了剛才的問答遊戲,一直到把所有的東西都點光了,李善皓用手托著下巴,懶洋洋地說:“可是,我覺得你面前的那個粉絲很好吃的樣子。”
“粉絲?哎呀,一開始我不就問你吃不吃嗎?這個都涼了,給我吃就好,我再叫一份熱的來給你。”文政赫剛要抬手就被李善皓按住了:“你叫來熱的我也不吃,我就覺得你這一份好。”
在昏黃的燈光下,文政赫第一次看清了李善皓的臉,白皙的皮膚,隱藏在眼鏡後面,女孩子一樣濃密的長睫毛,挺直的小鼻子,還有……紅潤嬌嫩的雙唇,像是賭氣又像是撒嬌的表情,他忽然覺得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好,這碗給你,”他把面前已經涼了,而且他吃過幾口的鴨血粉絲推到李善皓面前,看著他拿起筷子,一幅心滿意足的樣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不禁懷疑,真的有那麼好吃嗎?還是這小鬼剛才只是在耍著自己玩?
文政赫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幾天一到晚上就身不由己地夾著書往圖書館跑,去了也不能好好看書,老是豎著耳朵在聽著動靜,有好幾次還忍不住去李善皓的座位上看,但是,一星期過去了,始終沒有看見他的影子。
其實,找他再容易不過了,那天他們吃完飯之後,文政赫堅持要送李善皓回宿舍,還被他取笑了一通:“平時送女孩子送慣了?我可不是女生,沒有那麼嬌弱的。”但是文政赫發了強勁,死活非送他不可,一直把他送到了宿舍樓門前,看著他進去才放心離開。天知道他一看見李善皓那瘦小的身影在夜風中孤零零地走回宿舍樓,就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不是一再提醒自己要謹慎,他恨不得要當場脫下衣服來披在李善皓身上才好。
在那樣平淡呆板的面具下,藏著的是怎樣一個活潑佻皮的精靈啊,他真想一把抓住這個複雜的混合體,再也不放開。
熬煎了幾天,他實在忍不住了,終於在一個黃昏站到那棟宿舍樓下面等著。
正是吃飯的時間,學校的大喇叭放著流行歌曲,學生們三三兩兩地湧出來,敲打著飯盆往食堂奔去,都是二十歲上下正在發育的小夥子們,還有什麼事情能比吃飯更重要呢?操場上還有一些戀著不肯離去的男生在運動,跑步的跑步,踢球的踢球,有的還故意賣弄地在器材上作著有難度的動作,場邊聚集著一群群的女生,尖叫和歡呼聲交替地響起。
文政赫這麼等在男生宿舍樓下面,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加上路過的人十個倒有七個認識他,不停地打招呼,他只好轉了個身,面朝著操場,裝作是在看熱鬧的樣子,卻在暗中窺探著過往的男生。
沒有李善皓,他不下來吃飯嗎?好幾天沒見到他了,是不是那天晚上吃壞了肚子?還是生病了?文政赫越想越急,看看吃飯的人大多都回來了,天也漸漸暗了下來,他不自覺地向上看去,搜索著每一扇外面掛滿衣物的窗子。
忽然,他的眼神定住了,三樓朝西的一扇窗子裏,露出的正是李善皓的臉!他趴在窗臺上,半個身子幾乎都探了出來,正看著他這個方向!不會錯的!是他!
文政赫激動的差點高聲喊了出來,他勉強抑制住自己亂跳的心,目不轉睛地看著李善皓,他還是那個樣子,大大的黑框眼鏡掛在鼻子上,把他秀氣的臉幾乎擋住了一半,皮膚更白皙了,幾縷黑髮溫順地垂下來擋在額頭上,黃昏的斜陽柔柔地照在他臉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他看見了文政赫已經發現了他,在短短的一瞬間,他似乎瑟縮了一下,大概是想退回去,但是很快就勇敢地挺直了身體,反而若無其事地對文政赫笑了一笑。
太陽迅速西沉,只有血一樣的晚霞掛在天上,天越發暗了,連操場上的人們都慢慢地散去,路燈閃了幾下,亮了,正照在文政赫身上。他渾然不覺自己成為了多麼明顯的目標,依然仰著頭,向上看著李善皓,微笑著。
學生們開始湧向教室上晚自習,李善皓看了看四周,對著下面作出一個口型:找我?
文政赫微笑著使勁點點頭,也無聲地問:圖書館?
李善皓點點頭,身子縮了回去,文政赫興奮地轉過身去,吹著口哨,幾乎是跑著到了圖書館,心還在怦怦亂跳,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珍愛的寶貝,迫不及待地要欣賞一樣。
沒有等多長時間,李善皓來了,沒有帶書,還穿著一件有點大的灰色外套,文政赫迎上去:“李善皓!我……”
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嗓子眼裏,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愣愣地看著對方,李善皓用那雙黑框眼鏡下清澈美麗的眸子看著他,忽然笑了。
突然綻放的笑容震懾了文政赫的心,雖然這個時候他還沒有確定,但是已經模模糊糊地知道了一點,那就是:面前的這個李善皓,這個清秀俏皮的男孩,將會成為他生命裏很重要的人。
早上六點半,文政赫醒了,他起身洗漱過後,開始準備早飯,等一切就緒,正好是七點整,分秒不差。
解下圍裙,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另一間臥室,李善皓還好夢正酣,擁著雪白的薄被,一條手臂完全地露在外面,呼吸均勻沉穩,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陰影。
文政赫愛憐地坐到床邊,低頭看著愛人沉睡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叫醒他,看了一眼表,已經過了五分鐘,沒辦法只好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起床了,皓皓。”
“嗯……”李善皓拖著鼻音不依地翻了個身,翻入他的懷中,文政赫苦笑著抱住他,又湊到耳邊說:“時間到了,皓皓,乖啊,你得上班去了,快起來吃早飯……”
“我不吃早飯……讓我多睡一會兒……”李善皓在他的懷裏磨蹭著,始終沒睜開眼睛。
“不行!”文政赫堅決地說,“起來吃早飯,你的胃本來就不好,空著肚子上班怎麼行,快起來,起來,你今天早上不是還要和委託人談話嗎?”
“誰稀罕他們!”李善皓揉著眼睛,終於坐了起來,嘟嘟囔囔地發著牢騷:“真沒有事的人,花不起這個錢請我,花得起錢的,多少總有點事……我煩死了,要是找個有錢的男人,包著我該有多好,再也不用上班了。”
他睡眼朦朧地走向浴室,文政赫微笑著搖頭,整理好他的床鋪,出去換衣服了。
七點一刻的時候,兩人都坐在餐桌前,李善皓一邊看著報紙一便匆匆地把早餐往肚子裏塞,還沒忘記埋怨:“又是稀飯,我最討厭喝稀飯了,一點都不方便,還得等涼了才能喝……都不能抓起來帶著路上吃,下次給我做三明治嘛。”
“那樣不好消化,稀粥是最養胃的了,油膩膩的三明治有什麼吃頭?!”文政赫毫不讓步地說:“你本來就三餐不定時,就這麼一頓早飯還想對付過去?”
李善皓翻了個白眼:“該說你什麼呢?堂堂的文檢察官,比一個老太婆還囉嗦!要是給你的同事看見你現在這副樣子啊,保證眼珠子會掉了一地。”
文政赫一口吃掉最後的一個包子:“是嗎?要是你的同事看見昨晚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善皓已經緋紅著臉用筷子敲在他的手上:“你還說!”
“好好好,不說了。”文政赫知道愛人的羞澀,一笑起身,“也該去上班了,晚上你想吃什麼?我回來的時候正好買菜。”
李善皓把飯碗放下,埋怨著:“你一個大男人,天天逛超市,也不嫌煩,我早說請個保姆不就得了,省事又方便,你又不願意。”
文政赫揚起眉毛:“皓皓,這個問題我們不是談過了嗎?如果有一個外人介入我們的生活的話,會有很多麻煩,畢竟我們的關係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萬一出了什麼事的話……你知道,我無所謂,但我不想你受到傷害。”
“知道啦!”李善皓拉長著聲音說,“世紀初的大情人!你自己想多幹活也沒有人攔你。”他匆匆忙忙地套上西服外套,拿著公事包,出門前在文政赫臉上吻了一下:“晚上見。”
“好。”文政赫微笑著看著他出門去,再等了十分鐘,他才也走了出去,為了避免被人撞見,他們從來都不是一起行動的,雖然李善皓很任性地說有什麼了不起,但是文政赫一直很注意。
他不想傷害李善皓,那水晶一般透明清澈的人兒,任何可能出現的差錯,他都會及時糾正,絕不會讓一絲絲的危險因素存在。
坐地鐵到了單位的門口,正好遇見安然神采飛揚地從計程車裏下來,揚手沖他打個招呼,文政赫苦笑著看著她手裏的粢飯包油條:“張大小姐,你不覺得你的早飯和你這個人不太配襯嗎?”
“配襯這玩意是給別人看的吧?只要我自己舒服就好,這家的粢飯味道很好,要不要嘗嘗看?”安然剝開塑膠袋,津津有味地邊走邊吃。
文政赫和她肩並著肩,看上去就是一對典型的金童玉女,但是兩個人從上學的時候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們註定成為好朋友,或是知己,可是要談到愛情,似乎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的感覺。
當他遇見李善皓的時候,才知道這一點點的感覺是什麼。
“昨天怎麼樣?”安然的紅唇在吞下粢飯的時候,還有精神追究他。
“什麼怎麼樣?”
“別跟我裝傻了,你的小情人啊,說,他是怎麼才原諒你的?是你下了跪還是發誓下次決不了?”安然是知道他們的關係的,聰明的女孩子,直覺準確的驚人。
“別把皓皓說得和SM女王一樣,公是公,私是私,他知道的,昨天也只是鬧了點脾氣,哄哄就好了。”文政赫頭疼地說,“你們倆啊,見面就是唇劍舌槍,不能互相退讓一步嗎?你好歹也是他學姐啊。”
“說得好啊,我是他學姐,可是他對我的態度像是對學姐嗎?上次看見我坐計程車上班,這小子居然說,張學姐你難得被人包了,也不要輛私家車,叫計程車多麻煩啊,靠!我長著一張被人包了的臉嗎?”
都說女人愛記仇,果然不假,身為女人的安然碰見了任性的李善皓,就是冤家路窄,每一次非吵到文政赫出來收拾殘局不可,說他們關係不好,卻又未必,安然是唯一一個可以出入他們家的人,而且每次來都會做上一頓豐盛的大餐,李善皓吃起飯來的時候,對她是沒有意見的。
“皓皓也不是故意的……”文政赫溫和地為愛人辯解。
“當然不是,他有這個膽子嗎?”安然‘寬容’地說,“和我作對?哼,早把他撕成一百片了。”
“週末到家裏來玩吧?”文政赫提出邀請,“聽說週末有個什麼活動,要放煙火,我那裏的視野好,可以看得清楚一點。”
“也好,最近手上沒有什麼大案子,可以輕鬆一下了。”安然准准地把手裏的塑膠袋扔進垃圾桶,找出紙巾來擦嘴,“要我帶什麼過去喂你的小狐狸?”
文政赫失笑,她還說得真貼切呢,愛鬧彆扭的善皓就像是一隻驕傲的狐狸王子一樣。
“看你的本事囉,材料我去買,你就負責做好了,我來打下手。”
安然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歎口氣說:“當年的同學們一定願意花大價錢知道,你是怎樣由一個鑽石王老五變成一個居家好先生的。”
轉貼自A.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