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7/05/06 11:15:58瀏覽809|回應1|推薦3 | |
落日餘暉,映照在紫竹林外的湖面上,金波蕩漾,徐徐晚風,撩動林中竹葉,沙沙作響,鳥聲啾啾,四下寂然,一股悠然的寧諡,讓人拋卻塵世煩憂,恣意地吸吮這難得的幽靜。 突然間,似有女子的嚶嚶啜泣聲,傳自紫竹林深處,隨即窸窣聲起,應是有人踩中飄落地上的竹葉上而發出的聲音,聽其腳步甚急,並夾雜著聲聲疾喚:「雪煙——雪煙——」 忽見兩條人影,自林中急速竄出,在前者是文雪煙,隨後追趕的,正是上官出雲。 文雪煙奔至湖畔,滿臉的淚痕,望著上官出雲,泣聲道:「你幹嘛追我?我不妨礙你,水姊姊樣樣比我強,又對你有救命之恩,重要的……她不是丫環,而我……我算什麼?我又憑什麼?夫人說的對,我根本就是妄想——」 數度遭裴若雪奚落,文雪煙委屈滿腹,她更從裴若雪的言詞中揣測,裴若雪有意將水雲岫與上官出雲湊成一對,她似是甚為中意水雲岫,只不知,當有天她知曉她心目中的兒媳婦人選,不是紅妝女而是個美少年之時,她將會有何種表情。 上官出雲瞧她淚眼婆娑,一把將她拉進懷中,緊擁著她,低頭在她秀髮上輕輕一吻,滿眼的柔情,伸指輕抬起文雪煙的下巴,柔聲說道:「我娘的性子,妳又不是不知道,她說的話,妳也別當真……」 他頭兒一低,毫無預警地吻住了文雪煙溫潤的雙唇。 文雪煙本是一驚,隨即回應他的吻,芳心激盪,驚喜參半,這一吻令她心神俱醉,同時亦解除了心中所疑,疑心上官出雲對水雲岫存有異樣的情愫。 □ □□ 當日北邙山之戰,水雲岫趁機自周瑛手中救了他,瞧他氣力漸失,他不顧男女之嫌,背負著他離開險地,讓上官出雲銘感胸懷,一路上的關懷備至,卻叫文雪煙吃味,以為水雲岫看中上官出雲。 她可不知,水雲岫是愛屋及烏,他只想為自己他日與文綠鳳得結連理鋪路,又怎會想到因此引起文雪煙的誤會,而他是男兒身的真相,也只有左寒星一人知道而已。 左寒星也不知如何介紹水雲岫,只好謊稱水雲岫是他表妹,水雲岫一聽,頭皮發麻,狠狠地瞪著他,心中暗罵:「我已是騎虎難下,不知如何善後了,這個臭小子竟還攪局,不幫我想法子,去除這身的行囊,還我本來面目,現在還扯這個謊,他到底想幹什麼?嫌我不夠丟臉嗎?」 觸及水雲岫雙眼洩出的怒意,左寒星聳聳肩,一臉的無辜,水雲岫為之氣結,無奈的看著文綠鳳,心中嘆道:「鳳姐啊!鳳姐,要到何時小弟的心意才能傳達到妳內心深處呢?」咫尺之距,感覺卻十分遙遠,讓水雲岫感慨萬千。 一行三十來人,在脫險後,深怕白虎幫與百劫谷合作,再度率人追蹤,商議後,已不再回到仙梅鎮的小莊院中,往南疾走,連連趕路,在公孫虹的提議下,來到了這座遠離北邙山已數十里的紫竹林。 這一行人中,有幾名傷者,而受傷最重的是公孫虹,當日被雙叉之一的黑風擊中左肩,肩骨碎裂,他卻忍痛不說,讓文雪煙好生愧疚,他們便尋了地方歇腳,卻尋到了紫竹林,他們更想不到紫竹林中竟藏有玄機,意外發現一幢空置的莊院。 這座廢棄的莊院,佔地甚廣,讓幾十人居住,都不成問題,亭台樓閣,雕樑畫棟,無一不精雕細琢,十分華麗,顯然是大戶人家,只不知因何被棄置?瞧其擺設,皆已蒙上甚厚的灰塵,滿佈蜘蛛網,牆上書畫亦已泛黃腐朽,看來已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沒人居住了,整理後,煥然一新,十分適合他們暫留此地休養生息。 公孫虹隨行的八名家丁中,其中有一人戴有面具,而他雙眼隱然射出怨恨的目光,時常盯著左寒星,左寒星頗覺怪異,找到了機會與他獨處,他一言不發即出掌攻擊左寒星,左寒星從容應付,兩人過了十來招,眼見此人不敵,即將傷在左寒星掌下,公孫虹適時出現阻止,亦在公孫虹的示意下,此人方揭開面具,面具下的臉孔赫然是天罡七煞之一的周栗侯,左寒星驚詫不已。 周栗眼望著左寒星,咬牙切齒的說道:「當日受你一掌,險些喪命,若非公孫少爺相救,我焉有命在?左寒星,那天我就發誓定要報這一掌之仇——」 他話聲方落,啪!公孫虹突然出手,當場摑了他一巴掌,劍眉怒剔,喝道:「栗侯,不許對左兄無禮,快道歉……」 與公孫虹冷冽的眼眸相接,周栗侯心不甘情不願地朝左寒星一揖,開口道:「請左少俠見諒。」隨即一拂袖,怏怏離去。 對於公孫虹,左寒星不似上官出雲那般信任他,心思細膩的他,這些日子的冷眼旁觀,瞧他似乎刻意討好上官出雲,他隱隱覺得其中有些不對勁,但他可說出其不對勁之處,畢竟,公孫山莊與上官家莊以及東方世家乃是幾十年的世交。如今,驚聞上官出雲有難前來搭救,又有何奇怪?他暗罵自己多疑。 □ □□ 上官出雲正與文雪煙兩人濃情密意之時,忽聽一陣怒斥傳來:「好個大膽的狐狸精,竟敢勾引少爺?」 這聲大喝,驚醒了他們,他們急忙分開,尋聲望去,卻見裴若雪滿臉怒容的從樹後走了出來。 「娘——」 「夫人——」 文雪煙想辯解,但是裴若雪竟是啪啪,左右開弓,連賞她兩個耳聒子,上官出雲大驚,趕緊趨前將文雪煙拉往身後,急道:「娘,不要怪雪煙,不關她的事,是孩兒一時情不自禁,跟雪煙無關……」 裴若雪一把推開上官出雲,指著文雪煙厲聲質問:「當初妳們離家北上時,我是怎麼叮囑妳們?讓妳們好好保護少爺、照顧少爺,那知,妳們竟讓他失去武功?妳要他將來如何掌理上官家莊?現在,居然還以美色誘惑少爺?妳……妳這個不知廉恥的騷蹄子……」 與兒子重逢固令她欣喜,但是兒子失去內功,形同廢人,令她耿耿於懷,咸認為是文家姊妹未盡護主之責,她無法原諒文家姊妹,胸中的怒火難消,就要再次出手掌摑文雪煙。 「娘,妳不能這樣對雪煙……」上官出雲快步上前攔在兩人中間,忿忿的道:「我與雪煙兩情相悅,為什麼妳就是要阻攔?雪煙到底有什麼不好?就因為她是丫環?」 「你這是什麼態度?為個丫環頂撞你的親娘?」 上官出雲義正嚴詞的說道:「孩兒不是頂撞,只想知道為什麼?雪煙有什麼不好?」 上官出雲與文雪煙的主僕之戀,挑起了裴若雪沉寂內心深處的多年往事,那一段令她鄙棄的往事,使她至今在上官家莊仍舊站不住腳,無法獲得上官老夫人的認同。 當年若非她腹中懷有上官鋒的骨血,依她的出身,她是很難進上官家莊的大門,總算老天庇祐她,她生下上官出雲這個粉妝玉琢的兒子,原以為可母憑子貴,掌理上官家莊,誰知上官家莊有個老當益壯,精明幹練的上官老夫人掌權,打散了她的美夢。 文雪煙的出現,與兒子形影相隨,無疑地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那段被她遺棄在過往記憶裡的陳年舊事,讓她憤恨難平,曾有多次她想攆走文雪煙,可被上官鋒阻攔,上官老夫人更言:「我這個老太婆還沒死,上官家莊還輪不到妳做主。」 上官老夫人撂下狠話,讓裴若雪不敢造次,文雪煙免於被揈出上官家莊的命運,自此,裴若雪對文雪煙更是百般刁難,處處挑剔,但是為了能留在上官家莊,文雪煙滿腹苦楚往肚裡吞,加上其姐的撫慰,上官出雲的憐惜,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亦只能忍,她也認為值得。 要不是她個性開朗,韌性又強,只怕早就離開上官家莊了,縱使裴若雪惡意為難她,也無法讓文雪煙離開,裴若雪心中也清楚,依文雪煙的身份,想當上官家莊的少奶奶,獲得上官老夫人的認同,恐非易事,話雖如此,她仍是看文雪煙不順眼。 眼瞧兒子護著文雪煙,裴若雪怒不可遏道:「反了,反了,你父親下落不明,你竟還有心思與丫環談情說愛?雲兒,想想你的身分,將來你要繼承上官家莊,說什麼也不能娶個丫環當妻子……」 「哼!說的如此冠冕堂皇,而妳呢?妳自己不也是丫環出身?於理已站不住腳,竟還如此大言不慚,真是鬧天下的大笑話,哈哈——」 這當口,慕容嬌突然出現,而她之言,讓上官出雲與文雪煙兩人頓感錯愕,蕙質蘭心的文雪煙,直到此刻,方清楚裴若雪因何針對她。 耳聽慕容嬌的譏諷之語,入眼她一臉的不屑,以及上官出雲與文雪煙兩人臉上怪異的神情,裴若雪面色鐵青,一聲不吭,劈頭就是一掌罩向慕容嬌,她挾憤出手,果然有石破天驚之勢,只是慕容嬌也不是庸手,迅速往後躍開,避開裴若雪的突擊。 慕容嬌不甘示弱,予以還擊,口中仍不斷冷嘲道:「哎呀!惱羞成怒啦?怎麼不裝成楚楚可憐的模樣呢?啊!我真是傻啊!鋒哥不在這,還裝給誰瞧呢?是不是啊?雪妹妹……」 慕容嬌言語帶刺,俱都刺進裴若雪的心崁,那嬌嗲的表情尤叫裴若雪憤恨,她緊咬著牙,不跟她做任何的辯解,招招犀利,招招盡全力,大有想與慕容嬌了結恩怨的打算。 慕容嬌瞧她發了狠,也不再與她客套,亦是全力迎擊,兩人真氣互撞,掌風虎虎,捲起滿天沙塵,驚擾了紫竹林中的鳥雀。 兩個積壓二十年恩怨的女人,出掌迎戰對手,竭盡所能,就是企想撂倒對方,上官出雲見狀大驚,叫道:「娘,嬌姨,妳們別打了……」 他身形方動,欲切近兩人之中,阻止兩人的鬥毆,慕容嬌大喝:「小子,你不要多事﹗」她橫劈一掌,逼退上官出雲,眼角餘光瞧見文雪煙有助陣的企圖,慕容嬌怒叱道:「小丫頭,我們的事,你們兩個誰都不許插手管,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慕容前輩,」文雪煙正色回道:「不管我家夫人如何對我,她都是我家少爺的母親,我怎能不管?慕容前輩,妳再不罷手,休怪晚輩無禮了……」 啪!她揚起銀鞭,急若流星,掃向慕容嬌,裴若雪一見,身形滑動,左掌急速切進鞭影,一掌擊在文雪煙左肩,文雪煙吃痛後退,只聽裴若雪喝道:「少貓哭號子假慈悲,就算我也是丫環出身,但不代表我就會應允我兒子也娶個丫環當妻子。」 慕容嬌一招童子拜觀音,趁機擊向她後心,裴若雪聽音辨位,巧妙閃過,她避的巧,慕容嬌一掌落空,心中讚道:「多年不見,她的武功大是精進,已非是昔日吳下阿蒙,令人對她刮目相看……」 文雪煙被裴若雪一掌擊退,後移數十步,望著裴若雪的眼神,是一種複雜的表情,似是無法理解怎有如此不明事理的人。 裴若雪的頑固,可與上官老夫人不相上下,因此兩人才會婆媳不和。上官出雲眼見文雪煙勸解無功,他不死心,再度欺近,他不願見這兩人有所損傷,一個是生身之母,另一個是面惡心善的女人,慕容嬌雖是說話帶刺,經常刺傷人,但他對自己可著實不壞,好與壞,他自然分得清。 裴若雪沒料到欺身靠近的是上官出雲,竟然一掌將上官出雲擊飛,待她發現,已是不及,她大驚:「雲兒……」 高手過招,忌諱分神,慕容嬌的掌勁卻在此時近身,砰!一掌擊中她的左肩,她趁勢後退,卸除了部分掌勁,饒是如此,慕容嬌這掌,還是傷了她,但她救兒心切,咬緊牙撲向湖邊。 兩個女人的戰爭,終因上官出雲墜湖而停戰,慕容嬌其實無意傷裴若雪,但事發突然,她想收手也不及,所幸裴若雪傷勢不重。 「少爺……」 這當口,上官出雲整個身軀飛起,迅速往湖心墜落,文雪煙與裴若雪想飛身搶救時,說時遲,那時快,卻有一人快了她們一步,此人抓住上官出雲的後襟,足尖在湖面上一點,身軀往上拔起,掠上了岸邊,施展的竟是踏雪無痕的絕頂輕功,如此高明的輕功,在江湖上可是極為少見。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此人竟是水雲岫,上官出雲上岸後,腳下忽然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他在慌忙之中,隨手亂抓,那知,竟抓中了水雲岫的酥胸,他一驚收手,脹紅了一張俊臉,尷尬地道:「對不住,下不是故意的,請姑娘見諒……」 但他這一抓,隱約中覺得水雲岫的胸部,似有點與尋常女子不同,眼眸中透出的神色是既古怪又靦腆。 水雲岫看他俊臉漲的通紅,暗笑在心:「多虧我是假女人,要不然我肯定一巴掌賞給你……」 但他又不能表現的不在意,只好把頭撇到一邊,看進所有人眼中,一致認為他是又羞又惱,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上官出雲墜湖,慕容嬌本欲馳身搭救,但又隨即定身不動,心中自嘲:「他自有母親救助,我又算什麼?」與上官出雲相處日久,雖覺他的大少爺脾氣一發,甚難伺候,但是他的真誠沒有心機,與其母相比,卻更叫人喜愛,相處時日既久,自然就會有感情,早已忘卻當初抓他的目的了。 她甚至萌生有過幻想,想著當初上官鋒若沒悔婚,那麼上官出雲就是自己跟上官鋒所生的第二個兒子了,然而事實終究與幻想有出入,她仍是慕容嬌,有東魔之稱的慕容嬌,並不是上官鋒的妻子。 她對上官出雲的關心實不下於裴若雪。 裴若雪見水雲岫對兒子的失禮,並未發怒,反而有著嬌羞,她私心認定水雲岫必定中意自己的寶貝兒子,才會三番兩次的相救於他,再說他的出身,與上官家莊更是門當戶對,此親事若成,就可讓文雪煙死心,她心念轉動,嘴角溢起得意的笑容,已是忘卻左肩的傷痛了。 她趨近水雲岫,攜起他的雙手,臉露笑容,直接了當的說道:「雲岫,你喜歡我家的雲兒嗎?」水雲岫聞言,腦門轟然一響,忙搖著頭道:「沒有,沒有,壓根兒沒這回事,上官伯母,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傻丫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哪需要害羞?只要一找到雲兒他爹,我們就上天樞閣提親……」 「上官伯母,這不行,不行的啊!」 水雲岫急得滿頭大汗,他想不到裴若雪會認為他喜歡上官出雲,讓他渾身起哆嗦,心頭顫驚:「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不恰當的舉動,不然,上官伯母怎會誤會呢?」 一轉眼,觸及文雪煙美眸中的怨懟與沮喪,他在心中急得大叫:「雪煙妹子,我可沒想過搶你的心上人,我也是男人啊!這個玩笑可開得過頭了……」 上官出雲一聽,卻是大驚失色道:「娘,孩兒……」 他話還沒說完,裴若雪已厲聲截口道:「你別說了,要娶雪煙,除非太陽打從西邊出來。」
慕容嬌瞧裴若雪一廂情願,忍不住奚落道:「抬出上官家莊的名頭,就一定是萬試萬靈嗎?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令郎一個年輕男子而已……」 她忽然走向左寒星,攀住他的肩膀,捉狎續道:「我這寒星老弟比起令郎這個繡花枕頭,可不知要強上幾百倍,又與雲岫是表兄妹,有誰比他們更適合啊?」 慕容嬌突然冒出這一番話,嚇傻了左寒星,他趕緊搖頭道:「慕容大姊,妳可別亂點鴛鴦譜,那會害死人的……」 水雲岫見他那般驚慌的表情,雙眼登時露出頑皮的神色,伸手摟住他的腰,嗲聲道:「表哥,慕容大姐說的對,有誰比我們更登對呢?」 左寒星一聽,不由起了疙瘩,渾身打冷顫,急忙扳開他的手,驚慌道:「雲岫,別亂說話。」 「哼!裝模作樣。」陡聽一陣女子的冰冷語音傳自他身後,隨即帶起衣袂之聲,快步離去。 那熟悉的聲音入耳,令左寒星震驚,急忙拋下水雲岫循聲追趕而去,水雲岫見狀,心頭登時雪亮:「好小子,原來你喜歡丁姑娘啊!看來以後有好戲看了……」水雲岫可想不到看似玩世不恭的左寒星,也會有動情的一天。 開口嘲諷的人,正是丁紫霞這個外表冷傲的女子,左寒星驚惶的追趕,自是證明他十分在意丁紫霞。 上官出雲笑容可掬地望向左寒星消逝的方向,心想:「大哥可終於有反應了……」落入文雪煙眼中,卻覺得他正看著水雲岫,她心頭酸楚難受,剎那間天旋地轉,只覺自己是個大傻瓜,被人幾句花言巧語就給唬得團團轉。 昔日的山盟海誓,在瞬間化成泡影,那股自心底深處湧起的強大失落感,讓她心碎,珠淚在眼眶中打轉,腳下無力地往後一步步退開,迅速轉身自上官出雲身邊逃開,上官出雲不解,著急地追去,水雲岫望見文雪煙眼中的絕望,張口疾呼:「雪煙妹子,別誤會啊!」 他同時拔腿狂追,打算向文雪煙解釋一切,他已打定主意這一次一定要將實情說出,免的徒增麻煩,就算旁人懷疑他有戀女裝的癖好,他也不在乎,他只在乎能早日以男兒身見他傾慕的鳳姐。 左寒星與水雲岫方才是並肩而立,文雪煙順著他眼光瞧去,角度上的差異,在旁人看來,自會覺得上官出雲是對著水雲岫微笑,嘴上說是不贊成,心裡頭對水雲岫這位剛柔並濟、奇特又武功高強的美貌女子,早已動了心。 一連串的突發狀況,讓裴若雪傻眼,文雪煙哭著離開,水雲岫與愛子倉皇追趕,,她糊塗了,喃喃自語道:「怎麼回事?」 慕容嬌冷冷道:「哼!亂做主張,當心你兒子跟那個丫頭私奔……」她把頭一擰,神氣地離去,那神情似說:「我沒兒子,所以不用給兒子受氣。」只是,不願在裴若雪眼前示弱的她,難保這不是偽裝出來的灑脫?然而她內心深處的孤寂與落寞,又有誰能懂? □□□ 入夜的紫竹林,顯得格外的詭譎,北風漸起,冬天的腳步已一步步的接近;子時末,突見一道迅捷的黑影,出現在紫竹林中的廢棄莊院。 此人一身的黑衣,黑巾蒙面,身材高大,應是男子無疑,只露出一雙森冷的目光,逡巡著四周,少頃,他雙眼寒芒忽盯住左首一排廂房中的第三間,那間正是上官出雲的房間。 鎖定目標後,他迅速翻躍上迴廊,未曾發出半點聲音,顯然內功造詣不淺,隨即掠到上官出雲的房門外,側耳傾聽房中人微微發出的打鼾聲,確定房內之人已熟睡,跟著輕撬開房門,跨進房去,躡手躡腳地靠近床榻,掀起帳子,藉著透窗而入的稀微月光,望見上官出雲熟睡的臉龐,呼吸快慢不一,似與常人有異,黑衣人雙眼洩出詫異的光芒,再向上官出雲仔細瞧去,卻又不見任何異狀,黑衣人疑惑了:「我眼花了嗎?」 他輕輕一帶,將文雪煙帶進懷裡,摟著她,辯解道:「相信我,我對水姑娘真的沒什麼,何況妳也看見了,他喜歡我大哥的,是不是?」懷中的文雪煙毫無動靜,他可急了,急忙說道:「妳若不相信我,我可以對天發誓……」 文雪煙緩緩回過身,緊抿著櫻唇,朝他點點頭,上官出雲放下了心頭大石,他不知有多怕文雪因此不理他,他旋即站起身,文雪煙亦已回復平靜,取下掛在床頭的長衫幫他穿上,又替他梳理散亂的頭髮,紮好髮髻,一切就如昔日,似乎未曾發生任何事一般的自然,上官出雲慨然,欲言還止,最後也只能嘆著氣走出房門。 聽他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文雪煙暗笑在心,同時也慶幸自己的眼光不差,雖然他的缺點實在也不少,但至少他懂得尊重,不會霸王硬上弓,這一點就讓甚為她欣慰。 荒林中,有著枯木、怪石,處處一片荒涼,參雜著烏鴉啼叫聲,增添不少詭異之氣,兩人凝神而望,不見人蹤,正詫異間,忽見三道人影從他們眼前飛掠而過,旋及落在一塊巨岩上。 他們從身形上辨識,可看出激戰的三人,是水雲岫與左寒星聯攻一名黑衣人。望著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文雪煙覺得有種熟悉感,不自禁的轉頭望著上官出雲,突然想著:「這名黑衣人身材跟少爺好像啊!他會不會是方才侵入少爺房裡的人?」 水雲岫為日間之事,無法成眠,發覺兩道疾逝的人影中,一人是左寒星,他覺得有異,忙提氣追趕,一直追到紫竹林外,一追上,三人遂過起招來,但此人甚是狡猾,佯裝射出暗器,趁隙脫逃,左寒星與水雲岫大怒,遂分兩面包抄,繼而追到這處山谷,黑衣人清楚水雲岫與左寒星兩人武功高強,自己是絕對討不了好,只能智取。 □□□
她身形展起,飛快奔離,讓上官出雲沒有解釋的機會,兩人只得再度追趕,一個喊著:「雪煙——」 另一個喊著:「雪煙妹子——」 文雪煙並未因此停下腳步,兩人一路追趕,追回院子,追到文雪煙的房間外,文雪煙砰地一聲,將他們兩人擋於門外,水雲岫碰了一鼻子灰,不知該如何向上官出雲說明一切,末了,嘆氣離去,留下苦守文雪煙房門外的上官出雲。 □□□ 夜色深沈,四下寂然,在房間內來回踱步的水雲岫,悶的難受,正想到左寒星房間共商對策,誰知,方踏出房門,卻瞧見左寒星月下追趕一名黑衣人,他不由分說,跟著拔身狂追。 上官出雲之所以未受傷害,她猜想應是這人行蹤被發現,不及出手傷害上官出雲,才會急忙遁走,以免引來更多的高手圍攻,不料他還是遭到水雲岫與左寒星的攔截。 原來水雲岫圍在項間的絲巾,歷經激戰後,竟爾鬆了開來,才會讓上官出雲發現這個真相。水雲岫朝他尷尬一笑,兩人迅速爬起身,幸好安然無恙。上官出雲雙眼仍是盯著水雲岫,那滿眼的詫異之色,似是懷疑自己是否眼花看錯了。 他雙眼盯著水雲岫不放,水雲岫慌張地將絲巾繫好,冷不妨,上官出雲突然伸手去捏水雲岫的胸部,他這個突來的舉動,讓水雲岫不及阻擋,給捏個正著,上官出雲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水雲岫的確是男子。 「啊——」 左寒星、水雲岫與文雪煙等三人表情各異,卻都驚叫出聲,只見文雪煙快步走向上官出雲,寒著一張臉,啪!揚手狠狠給他一巴掌,珠淚盈眶,怒道:「想不到你這麼下流——」 她無法原諒上官出雲心口不一,更不懂水雲岫面對上官出雲失禮的舉動,竟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這一異樣,讓她懷疑水雲岫另有居心,她甚至疑心這個黑衣人的出現不是巧合,而是故意安排,否則,何以堂堂天璣門首徒與名號響徹江湖的天樞閣水毅之女的聯手,仍讓此人逃脫,她不解,因這當中有太多叫人難以理解的疑點存在。 「或許,是我太天真了……」文雪煙心痛如絞,對水雲岫的誤解更深了。 聽見打鬥之聲,趕來此處的人,有裴若雪、慕容嬌、莫問天、公孫虹、文綠鳳、丁紫霞等人,他們湊巧瞧見上官出雲伸手去摸水雲岫的胸部,文雪煙亦在同時給他一巴掌,情況變化急遽,讓他們錯愕當場。 水雲岫清楚,自己這個假女人的身份,終於洩了底,有道是紙包不住火,他想:「這樣也好……」 上官出雲雙眼直勾勾地盯住著水雲岫,似是等水雲岫給他答案,水雲岫尷尬萬分,真恨不得有地洞可鑽,入眼滿臉神色羞愧的水雲岫,左寒星在心中大樂:「自找苦吃,本已是女相男身了,什麼人不好扮,偏偏去扮女人,這會兒,看你如何收拾殘局?」 文雪煙的一巴掌,讓上官出雲從愕然中清醒,他這才發現有十幾道驚訝的目光看著他,他急忙開口辯解道:「雪煙,妳不要誤會……事情不妳想的那樣,水姑娘其實是男……」 忽然有人伸手摀住了上官出雲的嘴,上官出雲側眼瞧去,竟是水雲岫,上官出雲目光中的深深疑竇洩露無疑,水雲岫歉然,阻止了他將說出口的話,又狠狠瞪了左寒星一眼,意思似說:「幫兇,你可別想推卸責任……」 水雲岫在上官出雲耳畔低聲道:「現在拆我的台,我會死的很慘的,等會說給你聽……」 上官出雲不知他何以說的這般嚴重,入眼他那雙焦急的眼神,他靜默了,他等著水雲岫給他一個合理的解答,斜瞄了左寒星一眼,暗忖:「大哥與他那般熟識,理應早就知道他是男子非女子,卻也說謊誆我,看來應該給他點顏色瞧瞧。」 上官出雲雙眼露出怪異神色,盡入左寒星眼底,他不由背脊生涼,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腦際,只得以乾咳掩飾自己驟然萌生的不安。 水雲岫看他沒說話,知他想聽聽自己的解釋,他十分欣賞他的善體人意,此刻,他被心愛的女子誤解,卻因自己的一番話而嘎然不語,他感激著。 水雲岫心想:「或許他會諒解自己痴戀鳳姐的相思苦,會幫自己想法子,也是極有可能,果然,只有這樣明理的主子,才會有文家姊妹那般令人喜愛的侍婢。」 見他緊緊拉住上官出雲不放,丁紫霞思及傍晚之事,只覺水雲岫是個用情不專的女子,不禁冷冷譏道:「水姑娘果真不負水這個姓氏,水性楊花……」 聽著丁紫霞冷嘲熱諷之語,水雲岫只是朝她咧嘴一笑,未曾辯駁,在眾人疑惑的眼光中,硬把上官出雲拉走,口中說道:「我們先談些要緊事兒,在解各位之惑吧!」他伸手招了招左寒星,示意著他將對上官出雲剖白,他也不能缺席,眾人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茫然不解。 左寒星望了丁紫霞一眼,遲疑片刻,旋即快步追去。 慕容嬌等人還來不及詢問時,上官出雲、水雲岫及左寒星三人已相偕離去,兩男一女同行,又不讓旁人跟隨,內中實在透著不尋常,裴若雪開始對水雲岫的心口不一反感。
□□□ 水雲岫等三人尋了處寂靜的小山丘談話,三人躺在草地上,伴著蟲鳴 |
|
( 創作|武俠奇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