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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05 22:34:07瀏覽641|回應4|推薦11 | |
一陣森冷如來自幽冥鬼府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那不帶半點人氣的聲音,令人無端起冷顫,水雲岫不禁打了個寒噤,循聲望去,觸及一雙如鬼眼般的綠芒,正盯住自己不放,他心頭突地一跳,寒毛直豎,頸背僵直,腳下不由自主地後退。 那雙眼睛離他有丈餘遠,卻如近在只呎般,一股強烈的殺氣,襲身而來,窒悶的氣息罩身,來者迫人的氣勢,令水雲岫驚駭,背脊生涼,這可是他闖蕩江湖以來,未曾碰過的事,他清楚碰到前所未見的強敵。 左寒星亦是心口一顫,同樣感受到這股異常凜冽的殺氣,抬目望向來者,只見葛天鏢倒臥的屍身旁,不知何時立著一名老者,這名老者,一身黑袍,身材中等,白髮白眉,雙眸精光如寒刃,閃著驚人的綠芒,面色陰沉,他來的無聲無息,未有人察覺到他的出現,由此可見這名黑袍老者武功之高,世所罕見。 嗅出他一身的敵意,左寒星忙護於上官出雲身前,文綠鳳立於水雲岫身旁嚴陣以待,她似已發覺水雲岫異於昔日的鎮靜,身軀輕顫,看來氣勢上,他輸給了這名黑衣老者,她不由心頭一緊,斜瞄了水雲岫一眼,更發現水雲岫額上正微沁著汗珠,她忙伸手握住水雲岫的手,低聲道:「別怕,還有我……」 水雲岫被文綠鳳這麼一握,心神略定,從文綠鳳的掌心傳來的熱度,登時緩和了水雲岫的顫抖,溫柔的語音,證明他的鳳姐是關心他的,他深深吸口氣,如釋重負,遞給文綠鳳一個微笑,輕輕頷首,柔聲道:「多謝鳳姐。」 觸及他的柔情雙眸,文綠鳳粉臉一熱,忙放開了手,但這一握已讓水雲岫滿足,他會牢記這一刻,以及手掌上殘留著文綠鳳不吝嗇的支持與溫暖。 這名老者一眼瞧出水雲岫掌斃葛天鏢的絕技,正是天樞閣的獨門武功,可見得此人定非無名之徒,他雙眼直視著水雲岫,視線一直未移開,委實透著不尋常,水雲岫沒有擊斃敵人的歡愉,神情反見凝重無比。 他只覺這名黑袍老者的雙眼與常人有異,還參雜著一股攝人心魂的詭異,定力不足者易為他雙眼精光所懾,心萌怯意,若這老者猝然出手,水雲岫恐怕也難防衛,他根本已是動彈不得,只有引頸就戮的份而已,幸虧文綠鳳及時一握,消去他心頭上的懼意,鎮靜心神,如今方得坦然面對這名來意不善的黑袍老者,他凝視著丈餘遠之距的黑袍老者,玉笛橫於身前,準備隨時迎戰。 黑袍老者身不動,腳不移,彷如鬼魅般,眨眼即已逼向水雲岫,右臂暴長,手刀橫切,一股犀利的刀氣,劈向水雲岫,水雲岫大吃一驚,忙推開文綠鳳,右肩趁勢下沉,右足往後一踏,身軀隨之滑行躍開,黑袍老者一掌未至,竟在中途收招,這般令人匪夷所思功力,實是深不可測,可能藍九幽或是烏烈皆不及眼前這名黑袍老者,若他繼續追擊,水雲岫必為所傷。 眼看黑袍老者並未追擊,倒讓左寒星不解,劍眉斂緊,腦際靈光劃過,隱約間,只覺這老者似在拖延時間:「何故?還有方才的慘叫聲……」 他相信這名老者與葛天鏢是同一路人馬,他隱隱覺得這老者似乎在等待,究竟等待什麼,他無法猜測,他只明白,上官出雲即將大功告成,但是相對的,他的內力耗損定巨,一時半刻是恢復不了的,亦可說己方有戰力的人只剩五人,能否對付這名黑袍老者,他根本沒把握,眼前,唯有冷靜方足應付一切。 黑袍老者冷冷的望著水雲岫,語氣森然的說道:「你是水毅的兒子,沒錯吧?」他收招佇足,卻是問他的來歷,水雲岫微覺詫異,卻是不敢大意,只是倨傲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黑袍老者一聽,忽然仰天狂笑,「哈哈——」尖銳的笑聲,穿透朗空雲層,令人毛骨悚然,雙目寒光再閃,回望著水雲岫,滿臉怒容,厲吼道:「水毅這老匹夫沒種,知道我要去找他算舊帳,居然躲了起來……」 黑衣老者神情激憤,語音中濃厚的恨意,顯見得他與水毅有甚大的仇怨存在,水雲岫聽得心中一凜:「這人……這人是誰?似跟爹爹有著深仇大恨,今天看來是絕難善了,我須得小心才是。」 依著黑袍老者的憤恨口氣,誰都能猜出這老者與水毅的瓜葛,只是此人的來歷,就連見多識廣的左寒星,亦猜測不出,他腸枯思竭,搜索記憶深處,就是想不出這名老者究是何人,他相信這人大有來頭,他更感到他們已逐漸陷入看不見的危境之中。 只見這名黑衣老者憤甩衣袖,咬牙切齒續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的不敢應戰,竟讓我碰見小的,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水毅,二十年前骷髏山那一仗,你施詭計,我才會輸給你,以致於跌下山谷,老天爺不讓我死,就是要我今天報那一掌之仇!」 「你……你是鬼叟翁至蒼?」聽黑袍老者道及昔年骷髏山之事,水雲岫一驚,面色悚然,脫口驚呼出聲,腳下竟是不由自主地再次後退。 當年骷髏山那一場決戰,轟動江湖,鬼叟翁至蒼惡行滔天,惡貫滿盈,想置他於死地的正派中人不少,但死於他掌下之人卻更多,水毅與翁至蒼,初遇昊城,因有其師弟諸葛定的相助,水毅方能重創翁至蒼,翁至蒼不滿,因而定下骷髏山之約。 骷髏山之戰,水毅因踏星摘月再上一層,才能以半招險勝,加上他的機警,利用地利,計誘翁至蒼,翁至蒼不察,踏上一處鬆軟的岩地,此岩地因適逢大雨沖刷,地質鬆軟,更為兩大高手的真氣所震而崩動,水毅見機不可失,咬牙使盡全力,擊出一掌,才能奏效,翁至蒼立足不穩,跌下山崖。 眾人都道翁至蒼命斃骷髏山,誰知他竟在二十年後重出江湖,他去過天樞閣,水毅因兒子無故離家,怒斥水青瑤等四個女兒,務必找回弟弟,他則前往岷江找天璣居士相商要事,天樞閣自是人去樓空。 翁至蒼尋他無蹤,一怒之下,摧毀天樞閣洩憤,待水毅返回,瞧見家中損毀之狀,他心頭大驚,所幸只是一些桌椅毀去,樑柱倒塌,並無任何傷亡,正自一鬆,忽然瞥見中庭地上青磚的掌印,伸手觸摸,他雙眼精光霍然閃動,忽望向略顯灰濛的長空,暗驚:「會是那人嗎?他沒死?」 他擔憂著離家的兒子與女兒,只盼老天庇祐,別讓這些孩子別碰上這個魔頭,但他怎知其子竟會在泰山之巔遇見這魔頭。 翁至蒼萬沒想到,居然會在此瞧見水雲岫施展踏星摘月,想當年自己為這路掌法所挫,墜下骷髏山崖底,自然是印象深刻,多年來臥心嚐膽,為的正是一雪當年辱,此刻得知水雲岫乃是水毅之子,他是怎麼也不可能放過水雲岫的。 「 哼!水毅沒膽量跟我較量,我殺了他的兒子,我就不信他不滾不出來受死,所謂父債子還。」 他雙眼精光暴射,望著水雲岫,怪叫道:「受死吧!小子!」聲音未落,身形已在頃刻間欺進,出掌有如狂風暴雪,疾速捲向水雲岫,正是他當年奪走其師天山老祖的天羅箴秘錄,所衍生創出的閻王十三掌。 在場眾人入耳翁至蒼三個字,無不駭然,畢竟,翁至蒼在二十年前,兇名甚熾,聞名黑白兩道,人人聞之色變,莫不膽寒,左寒星之師,排名七星之列,天璣又豈會不告訴他唯一的徒弟,關於這位魔頭的事蹟?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翁至蒼居然沒死。 文綠鳳習武黃山,妄塵嫉惡如仇,對翁至蒼這位大魔頭的劣行惡蹟,自會提點一二,文綠鳳當然對翁至蒼三個字不陌生,洛玉蝶出身百劫谷,對江湖之事耳熟能詳,丁紫霞對鬼叟之名,鬼叟之兇,也是知之甚詳,瞧他乍現此地,同樣有著驚恐。 秦奎是石嵩的左右手,翁至蒼是石嵩之師,他更不陌生,心中暗忖:「這魔頭是來幫石嵩與烏烈奪取青玉玦的嗎?」 洛玉蝶雙眸瞟了上官出雲一眼,見他臉上汗水涔涔,頭頂霧氣籠罩,清楚此刻他與文雪煙皆已到生命攸觀的緊要關頭,驚擾不得,翁至倉的兇名,令她害怕,她渴望靠在上官出雲身邊,聽他溫柔的語音,輕柔的呵護,可是,此時此刻,她若無法按捺住心中的驚懾,任意胡來,上官出雲與文雪煙將會血氣逆流,登時斃命。 翁至蒼的猝起發難,有如驚濤拍岸,洶湧而至,一股強若洪流的真氣,突然竄近,上提如高山峻嶺,下墜似千斤巨石,身手了得,但見他掌法詭異,一招接連一招襲向水雲岫,攻勢如驟雨疾矢,水雲岫半點也鬆懈不得,生死繫一線,兇險已極。 水雲岫既知眼前這名黑袍老者是翁至蒼,自是全神戒備,真氣灌注全身,心神緊繃;翁至蒼轉眼攻至,水雲岫雙掌霍然推出,翁至蒼瞧他出掌方位竟似想硬碰,心頭暗暗冷笑:「不知死活的黃口小兒!」
水雲岫驚魂未定,翁至蒼掌風已臨,眼見水雲岫難逃此厄,驀地一道人影如電光火石般,眨眼迫近,砰!硬是替水雲岫接下了這致命的一掌,兩條人影乍分,一人挺立不動,一人後退數十步。
水雲岫脫口驚呼,原來解了水雲岫一掌之厄的人,正是行功甫畢的上官出雲,上官出雲定身之後,隨及張口吐了一口鮮血,水雲岫大驚,急忙奔近扶住他,愧疚的叫道:「二哥,是我不好,連累了你……」 文綠鳳忙掠近,關心的叫道:「少爺……少爺,你沒事吧?」斜睨了在一旁閉目憩息的妹子,她眼含珠淚,清楚妹子已經回到她的身邊,對上官出雲更是銘感五內。
上官出雲伸手接過,迅速吞服,只覺噁心煩躁的胸口,頓時舒坦不少。 左寒星望著翁志蒼,看他定立當場,未趁勝追擊,只是雙眼凝視著上官出雲,令他不解:「這魔頭想做什麼?」他只覺翁志蒼的行徑可疑,卻不知翁至蒼與上官出雲過了一掌,內息不順,才會定力不動,只因這魔頭內功委實深厚,難從外表看出端倪。 (琵琶:琵琶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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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武俠奇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