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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15 20:03:05瀏覽5479|回應65|推薦241 | |
剛剛度完四天復活節假期回家來,假期中的鮮事還來不及八卦,我讀著前一篇文章的回應,自己捧腹痴痴笑,忍不住繼續做"髮"事。 蓄髮﹐人人各有理由。我這時想起加拿大的哥哥﹐有一次突然想蓄鬍子﹐同住的有著特殊潔癖的老媽投出反對票﹐最後哥哥放棄了蓄鬍的自我主張﹐因為媽咪說﹐如果他蓄鬍﹐她就要搬回台灣去住﹐因為看著會難受。哈哈..... 雖然我很愛我媽﹐但這時也不免竊笑老媽的鞭長莫及﹐管不著我的髮事。 說起來﹐會蓄長髮的心結是跟老媽是有些淵源的。前面已經說過﹐媽咪有潔癖﹐所以自從有記憶起﹐家裡的孩子﹐人人的頭髮都像軍中一般﹐雖不光頭﹐也一定不長。我印象很深刻﹐很小的時候﹐媽咪每次嗲著我跟哥哥姐姐去理髮阿姨那兒﹐阿姨會拿木頭的洗衣板墊在理髮椅的雙臂上﹐讓我這小女子可以坐上去而不淹沒在巨大理髮椅子裡。然後媽咪一聲令下﹐我的頭髮總是被喀嚓地比我想象中還要短得多。 很不幸地﹐我很早就學會愛漂亮了﹐小小醜小鴨懂什麼﹖覺得頭髮長長就是美麗﹐越短就越醜。 媽咪應該也是為了省錢省事吧﹖﹗一次剪多一點﹐省得常常帶小鴨們出來剪髮。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半夜裡媽咪被我的哭聲吵醒。 凌晨一兩點﹐我睡到一半醒過來﹐想到前一天下午﹐理髮阿姨在媽咪的指示之下﹐將我的頭髮理到耳朵上﹐不禁悲從中來﹐我爬起來照鏡子﹐越看越悲哀﹐就忍不住嚎淘大哭起來﹐睡夢中的媽咪被我的哭聲驚醒﹐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 我當時好像還沒上小學。 對於還沒上小學的女生﹐髮事已經是大事。 上學以後更慘﹐當年哪個學校沒髮禁 ﹖高中還有‘警察’駐校咧﹐教官們哪一個跟同鞋們的頭髮過得企﹖ 一直到上了大學﹐突然沒了髮禁﹐不給它蓄一下髮﹐好像也太對不起國家社會民族尤其自己了。所以﹐我自從大二起﹐便是過肩長髮。 放假回南部的家時﹐不習慣看我蓄長髮的媽咪﹐總說 ﹕留那麼長﹖﹗該剪了啦﹗妳的營養都教頭髮給吸走了啦﹗ 營養都教頭髮給吸走了﹖好像也是﹐留得越長的髮絲好像越健康﹐沒有筆叉斷根變色打結乾癟﹐還烏黑亮麗﹐閃閃動人 ...... ( 這不是廣告詞兒﹐ 路人甲乙都這樣講﹐不是我賣瓜蛤 )。大四時﹐我的頭髮已經長過腰部﹐像一頭傾泄的絲綢黑瀑。這時候連老媽也驚嘆﹐她居然說 ﹕再留﹗再留﹗看它能長到啥地步﹖﹗ 第一次聽到媽咪這樣講時﹐我驚得差點沒摔倒。 驚嚇的事還不只如此﹐每每看到同樣長髮﹐但是卻醜到嚇人的﹐我都會害怕是不是自己也是那樣﹐然後趕緊回家用兩面鏡子對照。 所幸﹐還好﹐至今尚未嚇過人﹐倒是比較常得到讚美﹐可能跟髮絲的健康度很有關係。 所以﹐在台灣時﹐只要有人誇我的頭髮﹐我就會說﹕ ‘ 謝謝﹗我是天生麗質.... 呃..... 只在髮質啦......哈哈........’ 出國之後﹐蓄髮的心事已經大大地跟台灣不同。 在歐洲﹐美的形式有很多樣﹐除了膚色高矮胖瘦的標準沒台灣嚴格﹐長髮可以美﹐短髮也可以很美﹐各種顏色樣式髮質都可以美。 美麗﹐突然不再是制式。讚美﹐總是比批判來得多。 我似乎第一次享受到﹐愛怎樣就怎樣的自由。 就連哈尼都是﹐我也覺得即使我的頭髮全部掉光光﹐哈尼還是會一樣愛﹐不會嫌棄的。 那麼﹐蓄長髮已經不再是一個必須了。 當年對於被限制不准蓄長髮的反撲﹐好像也早已經撲夠了。 那為什麼還不喀嚓下去呢﹖ 這又跟我老媽有關係了。不是媽的旨令﹐而是學到媽的美德。為了省錢省事﹐我才又繼續留長髮。長髮最省錢省事了﹐因為都不必剪﹐梳一梳就好了﹐我住到歐洲以來﹐沒上過一次美髮院﹐閒來自己修一修﹐連燙髮的錢也省了﹐燙捲了還不好梳呢﹗也不用染色﹐哪個歐洲人有我們亞洲人這麼烏溜溜的秀髮﹐再染﹖把自己特色都染掉了不是﹖光光不必變髮就省下多少銀子啊﹖﹗娶到我的還真幸福不是﹖﹗ 曾經有人為我寫詩﹐說 ﹕三千煩惱絲﹐絲絲是情牽....... 為什麼頭髮是"三千煩惱絲"呢 ? 其實﹐我自己叫它‘三千不煩惱絲’。 因為它真的沒給過我什麼煩惱﹔有沒有給過別人煩惱﹐我就不確定了。 別人常常不吝讚美﹐這我倒是確定的。 因為讚美的次數極頻繁﹐雖然不讓我嫌多﹐但讓我漸漸習以為常﹐久而久之﹐答來答去就那麼一套回覆的禮數。 ' You have beautiful long hair.' ( 您有美麗的長頭髮。) ' Thank you. How can I say you're wrong!' ( 謝謝您﹐怎好說您錯呢﹖) *************** ' You have beautiful long hair.' ( 您有美麗的長頭髮。) ' Thank you, and you have good taste!' ( 謝謝您﹐而您有好品味﹗) *************** ' You have beautiful long hair.' ( 您有美麗的長頭髮。) " Thank you. What's underneath is even better!' ( 謝謝您﹐頭髮底下的還要更好﹗) What's underneath is even better! --- 在底下的還要更好﹐在頭髮底下的﹐當然指的是‘頭腦’。 我每次一講﹐一定有人大笑 ( 是不表贊同嗎﹖﹗)。後來﹐這句 ' What's underneath is even better!' 被講著講著成了我的口頭禪。有一回﹐這句口頭禪就這麼順口溜出來﹐在一個連我自己也嚇到的場合。
那時我在倫敦的碩士課程接近尾聲﹐學校突然要求我們這些已經沒課上﹐但是正緊鑼密鼓埋首寫論文的碩士生全部搬到另一棟不供伙的宿舍。 我們雖然百般不願意﹐但也得包袱款款走人。 新搬去的宿舍必須自己開伙﹐而且男女生共用廚房。 每天幾乎十六個小時埋在圖書館的我﹐覺得中輟研究回去宿舍煮飯簡直是酷刑。而且﹐老實講﹐嫁給我哈尼之前﹐我根本是個恨廚事的人。 這天﹐我又很不情願地走去廚房準備痛苦的炊事。 在並不大的廚房裡﹐巧遇同校一個模里西斯來的男同學尤夏。尤夏是做數學教育碩士的﹐一個戴著黑框眼鏡厚厚近視鏡片的斯文男生。 說他斯文﹐或許更是內向吧﹖﹗他跟我同學一年﹐常常同桌用餐﹐但是居然沒跟我交談過。 尤夏也不討人厭﹐因為他的彬彬有禮﹐謙和風度﹐進退得宜。 這一天廚房裡剛好只有尤夏跟我﹐打過禮貌性的招呼之後﹐我逕自當起了廚娘﹐不認為尤夏還會有啥話要說。沒想到﹐沉默了一學年的尤夏決定這時候出來嚇人。 尤夏必定是鼓起了八輩子的勇氣﹐才做得出這樣的事。 他突然跟我說 ﹕ 妳身上穿的這件紅色洋裝很漂亮。 ( The red dress you're wearing is very pretty! ) 我立刻回答 ﹕ What's underneath is even better! 等我自己察覺﹐也已經來不及收回。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就這麼蹦了出去。 人家讚美的是洋裝﹐又不是頭髮呀 ﹗ 既言之﹐則安之。 我放下手中炊事﹐假裝非常冷靜地﹐慢慢轉身面對尤夏。尤夏瞠目結舌﹐透過厚厚近視玻璃鏡片的兩只眼睛瞪得好大。 不只眼睛﹐他的嘴巴也張得大大地﹐一口氣好久喘不過來的樣子。 看他驚慌失措﹐我反而定了神﹐慢慢地將雙臂環胸前交抱﹐我好整以暇地等﹐也故意不找話來填塞尷尬空檔。 這事件發生後幾天﹐我跟宿舍裡要好的女同學說起﹐她驚呼 ﹕ 什麼﹖﹗對尤夏﹖﹗那個模里西斯來的尤夏﹖ 妳居然......?! 噢...... 這可憐的尤夏...... 那他後來怎麼回答﹖ 我老實說 ﹕ 他.....他後來終於喘過來一大口氣....... 就跟我說......... '' You ..... you know ....... you are very innocent ! '' ( 妳.... 妳知道的..... 妳向來是如此地純真...........)
( 上一篇文的圖是孤狗偷來的﹐網友一問﹐我就心虛﹐ 答應了天真附本人照片﹐以上兩張都是。 也因緣緣媽媽之緣為此文﹐特記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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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