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人生平淡心──華裔保險業精英王保華夫婦訪談錄〈1〉

三月未的洛杉磯已是盛春，在濤浪市一間狹小的辦公室裡我採訪了前藍十字保險公司執行副總裁，現在的美國校園團契副總幹事王保華。辦公室中除了一張較寬大的轉角辦公桌和一個書架外，僅能放下三把椅子。

辦公桌後的王保華六十開外，保持絕佳的身材，穿著樸素的深駝色夾克。灰白卻仍顯豐厚的短髮，一絲不苟地向後梳攏。真是標準的老帥哥。起初他的手還在桌上無意識地翻動著文件，當我說採訪開始時，才將身体向後微仰，手離開了辦公桌，那姿態和眼神彷彿是不得以暫停奔跑的運動員，難怪他的妻子稱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工作。

王保華的妻子楊歆娥穿著兩件套的淡駝色毛衣，安靜地坐在一邊。歲月已逝，卻仍是秀美柔和嬌小。常聽王保華說妻子當年的成績比他好，卻堅持讓丈夫讀博士；也曾聽一位他們年輕時的朋友說過，楊歆娥在中學和大學成績都是出了名的好，而且嬌小美麗的她是個標準的乖乖女。此刻我望著這位毫不張揚的秀外慧中的女子，不禁感歎地想起聖經中的一句話：“你們不要以外面的辮頭髮，戴金飾，穿美衣為妝飾，只要以裡面存著長久溫柔，安靜的心為妝飾；這在神面前是極寶貴的。”（《彼得前書》3：3─4）

        從主日學校長到大學教師

王保華和楊歆娥兩人都是從小在教會中長大的，但王保華說自己是到了初中，才認真思考基督教信仰，到高三時，在一次聚會中決心將自己的一身奉獻給救主耶穌。從那時起，無論他身處何時何地，在怎樣的境況中，耶穌基督作為他生命的主都始終帶引他，與他同在。隨著人生的起伏跌蕩，神的旨意漸漸成了他人生真正不變的目標，天國成了他價值的天平、眼目的關注、和積存財寶的地方。因此，他一再說不明白我為何要採訪他，他不認為自己是個“成功人士”。

楊歆娥和王保華初一就同在一個教會的少年團契，進入大學後才開始交往。初中時，他就被安排在教會兒童主日學當校長，她是小老師。楊歆娥回憶說，她當時很怕這位校長，覺得這人很成熟，以為他是大學生，是個靠近三十的“老人”，根本沒想到他和自己同年級。當他坐在課堂中時，她便羞怯心慌。採訪時楊歆娥笑著說：“多年後，一個當年同在少年團契的老同學說：保華從前那麼老，現在還是那麼老。他說這話時我們都已經四十出頭了。”她說這話時的神情，讓我依稀看見了那位以為三十歲就算“老人”的少女。

1964年王保華從台大數學系畢業後，就與台大藥學系畢業的小才女楊歆娥訂了婚，1966年隨著當年臺灣的留學浪潮雙雙來到美國。經過半年的尋找後，他們在西雅圖找到了華人教會，心靈才像是真正安頓妥當了，從那時到現在四十多年中，除了自己或孩子生病，他們從未因繁忙或出外度假而在主日不去教堂的。雖然，當我問到信仰對他們人生的意義時，他倆沒有什麼高言大志，只是說一直在教會參與服事，遇到事情當然和團契的弟兄姊妹一同禱告，彼此幫助。但這份一生的堅持，已經在不經意中讓信仰融化在了他們的生命和生活中，無法分割。

1969年楊歆娥從西雅圖華盛頓大學藥學系碩士畢業後，沒有繼續念書，她找了一份工作以便丈夫能安心讀數學博士。按王保華心裡的計劃，他準備在1971年博士畢業，於是小倆口便按計劃地懷孕了。但人心中的計劃看似篤定，卻常常會落空。女兒已經出生，楊歆娥已經留職停薪在家，而王保華卻沒能博士畢業，他一邊繼續學習，一邊在華大兼職教課，一邊找工作。雖然他的專業和學校都很不錯，但那年工作十分難找。他告訴我同期畢業的16位同學最後只有6人找到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