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媒體報導:在英國脫歐後,從Google蒐尋有關歐盟的前5名問題分別是:脫歐意味什麼?歐盟是什麼?歐盟成員是哪些國家?我們已經脫歐了,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歐盟有幾個成員國?
英國加入歐洲共同體已經超過40年,英國人在網路上問的竟然是這些最基本的常識。簡單來說,當英國已經決定離開歐盟,英國一些民眾才開始問:什麼是歐盟呀?
英國是成熟的民主國家,它的民主制度被視為非西方國家的典範,但是它仍然無法跳離無知與民粹,其原因是英國以自己為中心的「我執」。
已經有人在指責英國媒體要為脫歐負最大的責任。媒體將歐盟經常描繪為一個傷害英國主權、利益的超國家組織,視歐盟為一群反應遲鈍官僚所組成的團體,讓歐盟在英國人中存有負面的形象。這個在近現代史上最會精算自己利益的國家,有著英國人傳統的驕傲,他們什麼都要與歐洲大陸不同。
為了國王的利益,創立英國國教以區別基督教;為了自己方便,車輛堅持行左邊;為了英國金融,要加入歐盟但不加入歐元。更直白的說,英國當時加入歐洲共同體,就是希望歐體不要走得太緊密,在歐盟史上英國總是共同體的挑戰者與阻礙者,英國就像是一個抱著橄欖球的球員走到籃球場要求一起打球。
英國對於歐盟的認識是主觀、自利的,他們沒有歐盟最需要的「同體共生感」。歐盟容許中東歐國家加入,是因為視他們為基督教兄弟,但是英國支持他們加入的原因是,可以讓歐盟的成員更多、決策更為複雜而弱化歐盟的內聚力。
英國對於歐盟過多利益的計算、缺乏同理心的包容,使得英國在面對歐洲難民時將所有責任推給歐盟,他們希望能夠自己管制移民、拒絕攤付給歐盟過多的預算。對於一些失業者而言,歐盟的自由流通只會增加剝奪他們的就業機會而已。
卡麥隆算計的「脫歐公投」讓英國人的自私徹底暴露。這40年來,英國在歐盟爭取利益都是政客的事,他們懂得遊戲規則,也知道以退為進。但是民眾並不清楚這樣技巧,他們看的是眼前的得失,致使卡麥隆的公投算計成為一個弄巧成拙的報應式錯誤。
沒有同理心的交流,缺乏共同體的互動是極為脆弱的。英國與歐盟的關係可以為兩岸所借鏡,如果台灣所看到的兩岸交流只是經濟的利益,而沒有「同體共生」的認識,兩岸關係不僅走不久,且絕對會出問題。太陽花運動雖然不是「公投」,但是它已經產生類似「脫中」的結果。脫歐後的英國,內部再次撕裂,蘇格蘭極有可能向英國告別,倫敦金融中心也將拱手讓人。「脫中」過程中的台灣,內部也一定會撕裂,對大陸特有的文化地緣優勢也將喪失。
對於台灣更值得思考的是,正如同脫歐公投之後,英國人在Google所提的問題一樣,台灣真正了解中國大陸嗎?脫中的代價是什麼?台灣的媒體留給民眾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中國大陸圖像?英國人在無知與民粹中做了選擇,台灣也要如此嗎?(作者為國立台灣大學政治學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