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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53:05瀏覽29|回應0|推薦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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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年來,柿子無人摘,山上的柿子到處都是,樹上的柿子一個個長得紅彤彤的,顯然,這些柿子竟成了冬的點綴。冬天的寒風冷雪并沒把它嚇倒,它依然頑強的生長著,柿子樹葉子全落光,在寒風中的柿子頻頻點頭,可以看到一種潛藏在深處的美,一種紅的成熟的美,恰是一種飽經滄桑,歷經苦難的美,是一種最自然,最樸實,毫不作做的美。 一些太熟的柿子終于離開了樹落向地面,滿地是紅透了的柿子,我不禁感慨,心頭掠過絲絲凄涼和惆悵。我不知道自己是為這柿子無人摘而悲,還是為這滿地的柿子而憂傷呢。 據度娘介紹,柿子有一定的營養價值,又可做藥。然而,人們都認為柿子吃不好,柿子一下子跌落下來,成了市場上無人問津東西,柿子就這樣被淘汰了嗎?也許是食用禁忌多,注意事項多吧,特別是空腹吃柿子容易生結石,人們或多或少受到影響,就不太敢吃了。但商業里也有形形色色的柿餅,華麗的包裝,似乎給人一種神秘感,這柿餅似乎也不太好消售。但想想這柿子樹,不禁感慨萬分,要知道這柿子樹它從不與桃李爭春,不與百花爭艷,沒有柳樹的婀娜,沒有楊樹的挺拔,卻勇敢的生長著,風來,雨來,從不怕,依然是家鄉里一道美麗的風景線,直到枝頭掛滿紅紅的柿子。 是啊,柿子紅了又紅,柿子樹下的愿望早已忘記。而今,柿子或落或染,早已風采不再,寥寥的幾片殘存,偶爾有幾片悵然飄落,忽生悲涼。想人生,心生茫然,面對得失,應該坦然,無論結果如何,釋然就好。 窗臺上的柿子 文/藍蓮花 這些天,天氣極好,暖陽高照,天空蔚藍,我的心也似乎明媚了許多。 家里的陽臺上灑進一片陽光,照著那些盆里的花兒、籠里的鳥兒,還有那擺在墻角許多花花綠綠的小石頭,我恍如聞到了夏天的味道。忽又瞥見窗臺上一排黃澄澄的柿子,嘴里霎時又滿嘴甜蜜,這時的柿子軟軟地趴在窗臺上,一個個儼然沒了筋骨一樣,有的皮兒都要癟了,但是,里面一定是糯軟香甜的。我有點沾沾自喜:在此時這座城市里只有我家有這又軟又甜的柿子了!看見柿子就想起了秋天和好友爬山時的情景。從去年春天開始我們約定了每個月上山兩次,我們坐車到山下,爬到山頂,然后返回徒步回家,名曰:暴走。從此,春天的茵陳綠、夏天的滿目蒼翠、秋天的菊花黃紛紛走進了美好的記憶里。朋友說:“等我們老了走不動的時候,再想想我們曾經雄赳赳、氣昂昂地爬山、暴走的情景,該是怎樣一種心情呢?是失落還是無奈呢?”我說:“應該是——不后悔。” 柿子是后山上一個老農種的,他說自己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好,弄不到山下去賣,你們只管摘吧,回家放到窗臺上別管它,隔些天就會有軟的吃。果然,當初那些硬如石頭的小東西現在都軟綿成稀罕的美味了,不知那個純樸的老農現在可好? 幾年前的一個夏天,兒子去青島游玩,回來時竟捎了一小桶花花綠綠的小石頭,我說人家旅游都是捎海產品回來,你怎么大老遠帶點這呢?兒子卻說這是禮物。原來,兒子和同學在海灘上玩,初次見海的人看見海灘上那些形色各異的石頭都愛不釋手,可是一直催促趕時間的導游讓他們戀戀不舍地上了車,晚上到了住宿的農家旅社,他倆還為此事遺憾呢。第二天晚上他們從另一個景點回來時,發現桌上多了一小桶花花綠綠的小石頭,很是納悶,后來得知是旅社老板家的小孩專門去為他們撿的,這個小男孩有八九歲的模樣、虎頭虎腦的,那天他也在海灘上玩…… 人在旅途,總有想不到的風景,溫馨美好的片段時時都在! 秋深柿子紅 文/汪君 秋風一陣緊似一陣,柿子掛滿了枝頭。深秋柿子紅了,一個個紅艷艷的柿子如同熱戀的戀人,親密地相擁在一起,壓彎了筆直的枝條。 農諺里語:“立秋胡桃白露梨,寒露柿子紅了皮”。不入秋時柿子還是綠色的,這時柿味苦澀,難以下咽。入秋以后柿子開始發紅,在你不經意間,紅紅的柿子已染滿枝頭。蘇東坡有詩云:“柿葉滿庭紅顆秋,薰爐沉水度春篝。”那緊密相連的柿子,像一盞盞紅紅的燈籠,片片紅柿葉,在秋風中搖曳舞動,猶如一面面小紅旗在招展,分外俏麗惹眼。 每到深秋季節,當柿子紅了的時候,我總有一種思鄉的情緒,想起故鄉的母親,回味著柿子豐收帶來的喜悅。那一串串紅紅的“燈籠”,點亮了故鄉的秋天,這時是母親最忙的時候,采摘、制作、儲藏,一個個紅紅的柿子綻放著母親幸福的笑容。 吃柿子要專撿軟的吃,硬柿子是不能吃的,硬的柿子會澀的,一般我們不去摘硬柿子的。采摘下來的柿子,需要焐熟,把柿子和蘋果放在一起,噴撒少許酒。二者摻雜置于竹簍之中,三天后,柿甜果香,紅紅圓潤的柿子讓人垂涎欲滴。 柿果味甘澀、性寒、無毒,有清熱潤肺,生津止渴,健脾化痰的功效。《本草綱目》中記載“柿乃脾、肺、血分之果也。其味甘而氣平,性澀而能收,故有健脾澀腸,治嗽止血之功。”同時,柿蒂、柿霜、柿葉均可入藥。記得少時,時常干咳,母親就用柿餅和大米。同煮粥,然后加入冰糖給我食用,連續吃兩天,干咳癥狀便會消失。 “色勝金衣美,甘逾玉液清。”紅艷艷的柿子,晶瑩剔透,咬上一口醇醇的甜,頓會覺得舌下生津,頗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柿子既是一種水果,也可作為一種食物,還可釀成酒和醋。那時候摘下的柿子放上一段時間變軟了,和上玉米面整上幾鍋窩窩頭,金黃色的,甜甜的,放到嘴里煞是好吃。母親每年都會做些柿子餅,待到霜降之時,柿餅上會結滿白霜,甘甜滋潤。 火紅的柿子,掛滿著秋的情愫,點燃了秋的色彩,裝點著秋亮麗的風景,深秋柿子紅,柿柿如意,紅了一季的心情。 柿子紅了 文/時光靜然 霜降己過,天氣漸冷,冬天的腳步己經來臨。 坐在回家的大巴車上,遠眺涇河兩岸的山坡上的草木樹葉甴綠變黃、層林盡染,秋意濃濃。一簇簇黃菊花在田埂、路邊綻放。渾濁的涇河水曲徑向東奔流不息,河灘里的蘆葦在風中搖曳著,一壟壟田畦、幼苗蔥綠。車過政平古鎮在山坡幾經盤旋,登上了故鄉這塊厚重的黃土塬,放眼望去夕陽西下,廣袤無垠的黃土地上,一排排紅磚瓦房排列有序,油芽、小麥新苗郁郁蔥蔥一派生機。 回到家中,院子里那顆柿子樹,技條掛滿紅紅果子格外耀眼,那紅彤彤、亮晶晶的果實一個個從樹葉中鉆出來,展露出美麗的容顏,密密匝匝,一串連著一串,就象火紅的燈籠格外艷麗,給蕭瑟的秋季涂抹上一道喜慶的景色。它們似一團火,給秋獻上熾熱的感情;它們似一抹霞,給秋涂上金色的華彩。晚秋,因它們而熱情洋溢,因它們而詩意盎 看著樹枝上掛碩果累累的柿子,不堪負重的樹枝向下彎曲,有幾根都折斷了葉子已經枯萎,幾只叫不名字的長尾巴鳥兒在啄食成熟的果實,它們無視主人的存在,悠閑地啄食著、嘰嘰喳喳叫喚著,召喚著飛來的伙伴,從這個技頭竄到那個枝頭,飽食著柿子的美味。這些飛來的鳥類,給寧靜的小院增添了不少歡樂。 而今的家鄉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生機,青壯年大部分都去了城里發展,家里都剩下年老體弱的留守老人,艱難地支撐著難以割舍的鄉愁,賴以生存的土地都開始撂荒,果樹上成熟了的果子,也很少有人去采摘,往年,每當柿子成熟了,我們還想辦法把柿子一個個摘下來,留著等孩子們春節回家食用,一部分做成柿餅,寄給遠方的孩子,等到過春節我們將精心保存的柿子、柿餅拿出來,也沒有人品嘗,兒子說寄給他們的柿餅都放壞了。看著一串串火紅的已經失去了釆摘的激情。 要做柿餅雖說工藝簡單,但要曬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了冬天,地里莊稼都收割完了,顆粒歸倉,成群結隊的鳥兒就無食可覓,晾曬的柿餅就是它們最好獵去的食物,稍不注意它們就會噙走,要曬柿餅就要時刻保持高度警惕,與飛禽打持久戰,不能有絲毫的僥幸心理和麻痹大意思想,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一洗而空。這幾年氣侯逐漸變暖,村子里人口減少了柿子樹栽植的多了,讓鄰居們來摘,也都很少有人愿意。 兒時的我們生活在物資匱乏的那個年代,到了冬季只有紅紅的柿子是我們唯一能吃上的水果,不象現在超市、水果攤各種水果應有盡有。我們成長的那個年代除了本地水果外,就不知道香蕉,菠蘿長什么樣,更談不上吃了。 那時候到了冬季天寒地,氣候沒有現在這么溫暖,我們這里柿子樹很難成活一到冬天,大部分都凍死了,柿子要到陜西省彬縣北極鎮計家梁(雅店)姑姑家去拉運,我和哥哥、姐姐都有過拉柿子的經歷。哥哥、姐姐小時候還沒有人力車,就是用扁擔挑兩只籠籠走幾十里山路,每到冬季姑姑就盼著我們去她家拿柿子,可以能見到娘家親人,聽到娘家變化的信息,回來時還能拿些柿子,哥哥現在說起他去擔柿子的經歷,依然記憶猶新,感慨萬千。自姑姑去世后,我們在沒有人去姑姑家擔柿子。 我是我們姊妹中最小,受到父母,姊妹的關愛,父親生前特別喜歡吃柿子,一年到了冬天,家里有軟柿子拌炒面,那就是最好的美食,父親每次拌好后,就給我先捏一個柿子炒面疙瘩。吃起來格外香甜。記得笫一次父親領著我去早勝鎮趕集,就是在集市上給我買了兩個“火罐”柿子,這種柿子個小成熟早,皮薄汁甜,咬開皮用嘴一吸,一股甜甜的果汁從口腔流到胃內,那種清涼甘甜,沁人脾胃,讓人陶醉。 新釆摘的柿子要先進行脫澀,母親為了讓我們能吃上色澤鮮艷,脆甜可口的柿子,晚上要起來好幾次給灶堂煨火,保持鍋里水的溫度能有一個恒溫。柿子給我們貧寒的生活帶來過不少甜蜜,時過境遷,這些往事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記憶里,揮之不去。 “秋去冬來萬物休,唯有柿樹掛燈籠”。不知道這是誰的詩句,卻把柿子點亮在這靜下來的季節里,那種秋野落拓而空曠的意境,喚起我無限想象的空間。放眼田野,秋色盡染。一壟壟綠油油的麥田,駐足腳下的鄉村小院寧靜安詳。抬頭仰望,透過柿子樹光透透的枝條,藍天上白云飄飛,那一盞盞高掛的紅色燈籠,恰似秋天點燃的豐碩的光華,在這色彩斑斕的季節里盡情燃燒! 柿子紅了!小院的柿子紅了!那種寓意“事事如意”紅紅火火的柿子紅了,她將她蘊藏的甘甜全部為你奉獻!讓我們的生活更甜蜜、更如意! 記憶中的柿子樹 文/焦目祥 深秋時節,皖南山區農家的房前屋后,最常見的是幾株落葉的柿子樹,光禿禿的枝頭上紅彤彤的柿子猶如掛著一盞盞的小燈籠,透露著鄉村的安寧和寂寞。我每每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想起家鄉的那棵曾經令我魂牽夢縈的柿子樹。 記憶中家鄉的這棵柿子樹,長在村莊池塘的西部岸邊。小時候,我一直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個夏天的正午,狗熱得伸出長舌“哈赤、哈赤”的喘氣,老母雞張開翅膀緊貼在陰涼處的地面上,半瞇著小圓眼,昏昏欲睡。我和幾個放牛的伙伴,熱得無處藏身,就泡在池塘邊的水里,時不時地狗爬一番,手腳并用,翻起一片浪花。嬉戲追逐打水中,我不知不覺轉移到西邊來了。 感覺涼快起來了,我抬頭一望,碩大的一棵樹,令人震撼。枝椏伸展得很開,樹葉濃密,隱天蔽日,護住了一大片陰涼。站在水里,仰望一棵樹,竟如此神奇,只是隔了一截塘壩的距離么?這和站在樹底下的仰視是完全不一樣的。枝葉間隙的漏光,婆娑迷離,宛如夜空天際的點點繁星,還在對我眨眼呢。懸掛著的青柿子,我在水中望上去就是一個個綠色的圓圈,圈得我直咽口水。 我從水中摸了一顆小石子,朝上奮力一扔,“嘩啦”一聲響,樹葉一陣抖動。就像是擊中了一片綠色的水,漾起了綠色的漣漪。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奇妙的景象所征服,抑或是被想象中紅彤彤的柿子所誘惑,我癡怔在了水中。岸上,二奶奶的呵斥,我完全沒聽到。 放完牛回到家,父親氣呼呼地給了我一個“爆栗”:“狗膽不小啊,二奶奶家的柿子樹你也敢動?”晚飯時,父母互相補充給我們講了這棵不平常的樹。 二奶奶家是村里唯一的烈屬家庭,一方紅色的小牌匾,掛在堂屋中堂的右邊,仿佛就是她家的鎮宅之寶。二奶奶的小兒子,排行老四,小名就叫四子,我喊四子叔。他當兵的那一年,親手在房屋的左前方、池塘的邊上栽了一棵柿子樹。這棵樹,在二奶奶精心呵護下,一年一個樣,幾年大變樣。在柿子樹蓬勃地長為大樹時,上面突然傳來噩耗,我的四子叔在一次執行任務過程中,為了保護國家的財產而壯烈犧牲。二奶奶悲痛欲絕,幾乎是一夜之間白了頭,可想而知她受到怎樣的打擊。中堂邊上的軍屬牌匾換成了烈屬牌匾,再加了一塊“光榮人家”的牌子。二奶奶幾乎是從早到晚坐在柿子樹邊,自言自語,似乎是在和四子談心、嘮家常。 那年,到了柿子收獲的季節,誰也不敢動那柿子一下。二奶奶坐在秋陽下,默默地看著柿子成熟而被秋風吹落,每落下一個,“嚯啰”一聲,滾入草叢不知所蹤,二奶奶就驚悚一下。就這樣,二奶奶一直陪伴到寒風吹落了最后一顆柿子。第二年春上植樹時節,各家各戶在房前屋后栽種各種果樹,但唯獨不栽柿子樹,沒有誰規定不準栽,因為大家都尊敬二奶奶,怕觸動了她的心弦。二奶奶仍然一如既往地守護著柿子樹,柿子樹就像我的四子叔一樣,標準地軍人站姿,陪伴著二奶奶。 又一年收獲的季節,二奶奶叫二子,她的二兒子,把黃橙橙的柿子摘下來,裝了兩大籮筐。然后,二奶奶指派孫子小小,用提籃裝著柿子,挨家挨戶地送。有人提出付錢,被二奶奶罵了:“這是我老太婆的一點心意,你要付錢,看不起我啊!”從此,人們更加敬重二奶奶了。 父親將芝麻稈斜口砍成一小截,插入黃柿子里,再埋進稻谷里,過幾天翻出來變成了酒紅色。紅軟的柿子,掀開表皮,里面的紅嚷是流體,流到嘴里,甜到心尖,真是無上的美味。 知道了這里面的故事,頑劣的我再也不敢對那棵柿子樹造次了,心里對柿子樹、對二奶奶充滿了敬意。 長大了,我漸漸地遠離了故鄉,二奶奶走的時候,我都沒有回去送她老人家一程。聽說二奶奶在彌留之際提出,把那棵柿子樹砍了,和她一起埋到土里,讓人聽了心痛,唏噓不已。 隨后的一年植樹時,家家戶戶都在房前屋后適合的最好位置栽上了柿子樹。是為了紀念二奶奶吧,或者是紀念我的四子叔。 輾轉各地,我品嘗過一些柿子,但就是品不出記憶中的那棵柿子的味道。 故鄉的柿子紅了 文/王驍 正值深秋時節,我想故鄉隴南的柿子已經紅了。 在故鄉隴南徽縣,柿子樹是最為普遍的果木之一。那里的柿子樹普遍高大,有十幾米的樹身。記得小時候,我家門前、場院邊上就長著兩棵高高大大的柿子樹,一棵樹結出的果子叫饃饃柿,另一棵樹結出的果子為尖尖柿。成熟后的饃饃柿的形狀像巧婦做出的發面蒸饃;尖尖柿的頂部凸起,像一個倒立的陀螺。到了每年的深秋季節,寒露一過,那柿樹上先是青黃色,再是桔黃色,后是深桔紅色的一顆顆柿子就露出了紅紅的笑臉,那可愛的神態,仿佛向人們傳遞著成熟的氣息,渲染著秋天深邃的意境。 每當秋風驟起,那柿樹上的一片片葉子,就紛紛落下來了,給人一種歲月易逝、時不我待的感覺。而這時候的柿子,個個都裸露了出來,它們站在高高的樹枝上,在深秋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晶瑩剔透的光澤,給人一種歲月靜美的印象、果實甜蜜的誘惑。 記憶中在故鄉的秋天,不,應該說一年四季,從未聽說過“霧霾”這個詞兒。特別是在深秋季節,若是個晴天,天空藍得出奇,天上飄著的白云白得晃眼。近處的柿子紅了,山上的黃櫨葉子紅了,青岡樹的葉子黃了,而松樹、柏樹、竹子、冬青,還有山坡上剛露出地面的麥苗油油地綠著。遠遠望去,那氣象萬千、層林盡染的景象,給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而這樣的情景,如今時常在我的夢中出現,我把它理解為“鄉愁”的幻景。 故鄉人把摘柿子叫夾柿子,用來摘柿子的工具叫“夾桿”。夾桿是取一根長長的竹竿,在竹竿的前端削一個“V”字形的豁口,均勻地劈開十多公分的裂口,再用膠皮在裂口尾部扎住,一支夾桿就做成了。 我對夾柿子的情景記憶猶新:人在腰里拴一條繩子,爬上高高的柿子樹,擇一處結實且能夠兼顧四周的樹杈坐穩,然后將綁在繩子另一頭的夾桿、背斗吊上去,把夾桿在樹上放妥,再將背斗綁緊在身邊的樹枝上。這時候就開始夾柿子了。瞅準柿子根部的細枝,用力一伸夾桿,一顆柿子便被穩穩地捉住,然后將手里的夾桿一扭,樹枝折斷,寸回夾桿,柿子到手,取下放進背斗里。如此往復,不一會兒工夫,便摘得滿滿一背斗柿子。此時,將纏在樹上的繩子慢慢地松開,緩緩地將一背斗柿子落在地上,喊樹下的人倒出柿子,收好。我那時候正值童年,在樹上夾柿子的活兒尚不會干,只能給二叔當個幫手,將倒在地上的柿子一籠一籠地往家拎,干得十分賣力。 在故鄉,柿子有多種吃法,漚柿子、酒柿子、柿餅子、自然熟透的軟柿子,都別具風味、滋味無窮。漚柿子香甜爽脆,一般用饃饃柿做成,聽說先要用開水沖泡桑葉,然后將晾涼的桑葉水倒進盛上硬柿子的器皿中浸泡十來天便能享用;酒柿子除了香甜爽脆的口感外,還有一種濃郁的酒香味道,據說吃多了也會醉人。酒柿子的做法工序就較為復雜了。記得小時候,我爺爺每年都會做許多酒柿子。他先將一個偌大的木桶,清洗干凈,晾干,然后在桶里撒一層拌上酒曲的酒糟,碼一層半熟的尖尖柿,再撒一層酒糟,直到把桶裝滿,封好,再用和好的麥衣泥糊成圓圓的頂子,形狀像碉堡。我曾瞄準那“碉堡”練過彈弓,差點兒被爺爺一巴掌扇倒。 酒柿子要到了臘月才能悶好,掏出來自家人分享或運到街市上去賣。記得當年跟大人們去趕集,經常會在路上遇見挑著籃子,或用拉拉車推著柿子叫賣的人。若是碰到熟人,他們會主動送給你幾個酒柿子,你若不要,熟人會硬塞給你,末了還會說:自家弄的,不值個錢,哄娃娃哩。勸你收下。我曾吃過好幾位長輩在路上給的酒柿子,因各家的做法不一,柿子的口感亦有所不同,食之難忘。 大自然賦予人類的食物可謂豐富而奇特,柿子具有耐寒、經凍的品性。它成熟的經歷就是一個從苦澀到甜美的過程,一如人生邁向成功的品味。柿子從青澀的果實到渾圓的成熟,要經過風吹、日曬、霜殺的歷練;通紅、甜軟的柿子更要經歷霜降、寒露的節氣,才能自然天成。 柿子從水果到干果的進化,便成就了柿餅。柿餅是用半熟的硬柿子做成,制作的程序是選帶把兒的硬柿子削皮后,用麻繩串起,掛在室外晾曬、霜凍、風干,待過一些時日,取下來盛進罐子里,一層一層地撒上少許白面(以防粘連),然后封壓。到了深冬時節,便可以吃上柿餅了。柿餅甘甜、柔軟、勁道的口感更是別具一格。 故鄉人白墻青瓦的房檐上,掛上一串串柿子,十分耀眼奪目,能夠映襯出紅紅火火的日子,是冬天里的一道風景。 初冬的時候,可見高高的柿樹上還結著幾個紅透的蛋柿,在空中搖搖欲墜的樣子,惹來喜鵲喳喳地叫著,為寧靜的鄉村增添了幾分喜氣。那喜鵲是飛來吃蛋柿的,卻常常是落在樹枝上還未湊近蛋柿,熟透的蛋柿便掉了下來,喜鵲迅速飛到樹下,但蛋柿已被摔得稀爛,令喜鵲失望地飛走。 在放學回家的路邊,我和小伙伴們也曾打過蛋柿。記得有一次,我揀起一塊土坷垃朝樹上的蛋柿擲去,蛋柿被打中了,有一個叫鎖子的同伴跑過去用手接,蛋柿卻落在了他的頭上,瞬間碎成了稀泥,惹得伙伴們哈哈大笑。 童年是有趣的,故鄉深秋那紅紅的柿子豐富了我的記憶,這記憶是紅色透亮的。它不僅增添了我內心溫暖的感受,也使我對歲月人生有了更多的回味。 前幾年我回到故鄉,卻發現當年的那些柿樹早已找不見蹤影,集市上也見不到有漚柿子、酒柿子可買了。柿餅倒是有的,但數量很少,也不知道都出自誰家。 柿子紅時 文/梁靈芝 霜降前后,籽粒進倉柴草上垛,西風搖落樹的葉子,秋陽下的村莊越來越豁亮,高的洋樓矮的瓦房都露出了檐角。在這秋的村莊里,幾樹柿子按耐不住柔情蜜意從濃霜里鉆出來,它們身穿大紅衣裝躍上枝頭,似乎在翹望路的遠處迎親的花轎。老屋前,枯瘦的枝干挑起一盞盞燈籠,又像老母親站在風里為她流浪天涯的兒女們導航。 在我兒時的記憶里,我家是沒有柿子樹的。村民栽果樹的人家也不多,印象深的是村前大堰埂子上有兩棵柿子樹。春末夏初,柿子花開了,四個粉黃色花瓣依偎在大葉子里,小巧玲瓏,活像一個個吊著的燈罩。花瓣凋謝后,指肚大的小柿子乖巧地伏在花托上。青柿子慢慢地長大,在成長中總要脫落一部分。孩子們喜歡在樹下撿小柿子,碧綠的顆粒拿在手里潤滑如石子。女孩子們撿一把相約三兩個坐在石碾盤子上玩抓子游戲,饞嘴的男孩子拾獲后視若珍寶,他們塞在只有自己知道的爛泥里漚,并把用這土法退去青澀的青柿子當做美味。 記得那一年柿子紅的時候,我帶著妹妹坐在碾盤上玩兒,鄰居抱娃娃的花嬸子叫我:“潑匪女兒,上樹幫我摘柿子好不好?”一聽這招呼我渾身都是勁兒,跑過去拿根繩子拴腰里三腳并兩腳爬上丈把高的柿子樹。腳踩穩后,甩繩子系上一個小竹籃,再把小竹籃掛在樹杈上。那是棵牛心柿子樹,大黃的個頭熟透了也不軟。我一爬上樹就勾枝采摘,黃橙橙沉甸甸的柿子可真喜人,一直摘得樹上只剩下稀疏的紅葉子。我又一個雙手抱樹干腳放空,一滑溜就落入地下,眼勾勾望著我摘的這幾十個大柿子。花嬸兒掃眼就看出我的小心眼兒,笑著承諾道:“這柿子現在可吃不成,等我泡甜了就給你送一些。”于是,我巴眼望天黑再天亮,天亮后又是一個大白天。傍晚的時候,花嬸兒的影子終于出現在她的東房角,她端著一竹飯筐紅柿子沖我們家走來。那或許不是我第一次吃柿子,卻是關于柿子最早最甜的記憶。 村前堰埂子上的兩棵柿子樹年年開花結果,卻一直不能收獲。于是,村干部決定挖掉燒柴。如果哪一家想要也可以拿硬柴換。我家剛好有一大堆硬柴,都是通條的小洋槐樹。這還是父親抽空劃船到河對岸的山坡上砍的。那山坡是外婆村里的,父親征得村干部的同意砍了些回來編豬圈。那棵大柿子樹被人掏錢買走了,我父親用板車拉七十斤洋槐木換回一棵小柿子樹。小柿子樹栽在廚房前的花臺邊,澆水很方便,只是房前都是大棗樹,小柿子樹難以承接足夠的陽光雨露。隔年,柿樹開花了,結了不少小柿子,長大的并不多。這是棵稀罕的品種,成熟的柿子狀如小磨盤。年年結二十來個,一個差不多三、四兩重。樹也一直沒長多高,站到椅子上拿鉤子往下拉伸手就能摘到。每摘了柿子,母親拿出壇子里外洗凈,在壇子內倒入冷熱水勾兌的陰陽水,再把柿子泡入水里封了壇子口。一整天過后,柿子的青澀味退盡,咬一口只有厚實的甜。如今,人去房空,老屋門前長滿了灌木荒草。那棵柿子樹還守在斑駁的時光里,不知是否又結了磨盤柿子。 女兒兩三歲的時候,我從別人手里買了個小院,院里有一棵長過房頂的柿子樹。秋風起,秋意涼。大小樹的葉子很快就落光了。在小院這片清秋小天地里,霜染柿樹紅,葉子和果實都是火一般的扎眼。沒人跟女兒玩時,她喜歡蹲在柿子樹下拾撿那些鮮艷的葉子,還用小繩子把一片片紅葉子串起來擱在窗臺上。柿子熟了,鳥兒呼喚來它的親友團,它們用尖尖的嘴啄破透亮的柿子皮一陣吸吮。地上常常有被鳥們啄落地的柿子,女兒就把摔壞的亂柿子扔到大門外的老荷塘里。這棵樹年年碩果累累,成熟的柿子又軟又甜又紅。牙口不好的婆婆喜歡,我卻煩它整日招引鳥啄落地摔得稀巴爛,惹得蒼蠅嚶嚶嗡嗡。所以,只要騰出手,就會摘掉所有的柿子分給鄰里親朋。喜歡極了那種紅而不落的柿子,映在老屋的白墻上像一幅暖色靜物畫。 人離鄉賤,物離鄉貴。在異鄉的水果店里,我常常邂逅牛心、磨盤柿子,如見到久未謀面的親人,不禁駐足撫摸良久。買幾個紅柿子置于案頭,茶香氤氳里夜讀,倦了,捧起柿子深吸一口氣,五臟六腑都找到了回家的路。 柿子溫暖 文/走過云煙 秋,一天比一天深,柿子卻一天比一天紅。由淡黃,到淺紅,直到深紅。柿子打著燈籠照耀秋天,竭力挽留秋天,溫暖秋天。 人們喜歡柿子,鳥兒也喜歡柿子,鳥兒們的心靈。柿樹之巔,鳥兒掌握了話語權。鳥兒呼朋引伴,兀自在柿子上啄食。鳥兒聰明,善于甄別,樹枝上最紅最軟的那顆柿子,就是鳥兒們的果腹對象。 吃柿子的時候,總會想起被柿子溫暖的往事。多年來,我一直記得外婆家的屋后有一棵古老高大的柿子樹。外婆說柿樹是三外公的。三外公終生未娶,獨自一人生活,日子過得清苦,性情也有些古怪,但每一年柿子成熟時,盡管柿子收獲不多,他總會給我們送一些來吃,我們內心充滿了無限的感激。 三外公孤獨如老柿樹,在時間的收割下,最終無可挽留。三外公去世之后,老柿樹大概已感知到主人已故,似乎獨存乏味,最后的一枚柿子落下之后的翌年春天,就再沒有發出新芽,人與樹如此默契,引人唏噓。 年幼時節的我們,過慣了被柿子溫暖的日子,一下子沒有了柿子吃就有一種失落。爹為了安慰我們,于是,就在家門口種植了那棵柿子樹。年復一年,柿子樹櫛風沐雨,終于綠樹成蔭子滿枝,長成了一棵慰藉我們心靈的樹。 秋深時節,回了一趟老家。柿子依然掛滿枝頭。爹讓我找來梯子,攀爬到柿子樹上摘下柿子,然后送給親朋好友。領命,我就學爹的樣子摘柿子,在搖搖欲墜的柿子樹上摘柿子,驀地想起被時間割刈的人和事——最終柿樹換一種方式存在,而故人已矣,不禁覺得有些蒼涼。忽又覺得,人也不過是一棵棵莊稼,最終歸于塵土,一切又處于自然法則之中。 故人已故,而柿子依然如昨。瞅一眼飽滿、豐碩的柿子,心中又浮起些許溫暖。柿樹附著的往事,一時盡皆復活,又覺得柿子是一枚楔子,引發沉寂的回憶,焐暖了似水流年。 懷念柿子 文/姚才華 (一) 毫不諱言,在所有的瓜果蔬菜中,我對柿子是懷有特殊感情的。 我的老家有三棵柿子樹,最大的一棵長在老屋的上當頭兒,離老屋有一里多路,從我記事時起,就有三四人合抱粗。還有兩棵長在老屋對面兒坡上,各有一人合抱粗。我對這幾棵柿子樹一直懷著感恩之心,因為她們曾幫我度過了一段最難熬的歲月。 我的童年是在饑餓中度過的,在那段“瓜果蔬菜半年糧”的歲月里,家家戶戶門前屋后都栽有果木樹,梨樹、桃樹、杏樹、核桃樹、櫻桃樹、柿子樹……栽得最多的要數柿子樹,因為柿子掛果多,存放久,老少咸宜。 我和村里的孩子都是在五里之外的龍王廟上完小學的,上學路上,有四五棵大大小小的柿子樹,有牛心柿子,也有寶蓋兒柿子。牛心柿子呈橢圓狀,成熟后有小孩拳頭大小;寶蓋兒柿子呈扁圓形,個頭比牛心柿子大。軟了,牛心吃起來粉嘟嘟的,寶蓋兒吃起來甜潤潤的。 八九月間,柿子漸漸由草綠變成桔黃,由桔黃變成殷紅的時候,我們這些“饞嘴貓”就動了心思。放學途中,小鬼們有氣無力的往回走,回家的路凈是上坡路,四五里的路總是走呀走呀走不完。好不容易走到五仁叔房背后的柿子樹下,滿樹的柿子饞得我們直流口水,腿也不聽使喚。乘著五仁叔一家在屋里吃飯的時候,我們悄悄躲在樹下,一雙雙賊尖賊尖的眼睛不停地在樹上四處逡巡,到處搜尋紅柿子。好不容易發現厚厚的柿葉背后躲著一顆紅彤彤的柿子,卻又高高掛在枝頭,怎么也夠不著,大林吩咐柱子、根栓放哨,長江、百歲、狗蛋去撿石頭,然后讓他們遠遠的躲在草窠里,不要出聲,我和大林撿起石頭瞄準那顆柿子打,也許是肚子餓,也許是力氣小,打來打去,老打不著,往往是紅柿子沒打著,卻打掉了幾顆青柿子。“哎吆,我的頭吔”正打得起勁兒的時候,誰知用力過了頭,一塊兒雞蛋大的石頭砸到狗蛋頭上,立馬腫起一個栗子大小的包,痛得狗蛋哇哇直叫。長江和百歲一下子跳起來捂住了狗蛋嘴巴,摁進草窠中。柱子和根栓急得不停打手勢,要我們停止行動,我和大林一個鷂子翻身,跳進草窠中,屏聲靜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響聲驚動了五仁叔家的大黃狗,只見那兇物一個箭步沖出來“汪汪汪”大叫,五仁叔也端著大老碗出來了,大黃狗似乎是為了在主人面前邀功,“汪汪汪”又是一陣狂吠,但是那一雙滴溜溜的小眼睛似乎始終沒有離開五仁叔手中的大老碗,就像我們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樹上的那顆紅柿子一樣。也許大黃狗餓得跟咱一樣,哪有心思巡邏,只見它搖頭擺尾的跟在五仁叔的屁股后面轉了一圈,就回去蹲在大門外,目不轉睛地盯著五仁叔手中的大老碗。 一場虛驚之后,我們再也不敢貿然行動了。雖然沒有打下那顆紅柿子,但我們卻收獲了七八顆青柿子。大林吩咐柱子和根栓悄悄撿回青柿子,找幾處有水的沙窩埋下來,說是過幾天脫澀后拔出來,就可以吃了。 看著紅彤彤的柿子躲在葉子背后,好像在故意饞我們,我們哪里甘心。不過這次只可智取,不能蠻干,因為我們忒怕那只兇惡的大黃狗。第二天早晨上學,大林從家里掂來一根長竹竿,藏在離柿樹不遠處的草窠中,中午放學回來,用竹竿悄無聲息的敲下了那顆紅柿子,而且還意外發現兩顆躲在繁枝密葉間的紅柿子。為了犒勞頭上留著青包的狗蛋,打下的柿子除了給他分了半邊之外,我們每人只啃了一口,這些柿子還沒有完全熟透,吃起來澀瓜瓜的,但我們這些小饞蟲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囫圇吞棗,還沒嘗出個味道,就早已下肚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后來摘柿子的事還是敗露了,那次是大林指揮根栓上樹去摘,結果,根栓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根栓哪有狗蛋堅強,痛得哇哇大哭,結果讓大黃狗和五仁叔逮了個正著。五仁叔一看樹上的柿子稀稀拉拉的,氣得大罵:“你們這些餓死鬼變的,八輩子沒吃過的,生產隊沒給你們分糧?”“哎喲,媽吔,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大林讓狗蛋佯裝摔得很重,故意放聲大哭。“以后要是再敢摘,讓我逮住了,就打斷你們的狗腿!”五仁叔惡狠狠地說。“汪汪”“汪汪汪”真是狗仗人勢,大黃狗也隨聲附和。“不摘了!”“不摘了!”“再也不敢摘了!”我們苦苦哀求。其實都是鄉里鄉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五仁叔也看出了端倪,罵幾句就走了。我們趕緊圍過來問根栓哪里摔著了,要緊不要緊,捏一下大腿,根栓殺豬般嚎叫;摸一下腰背,根栓哎喲一聲喊痛。問他能不能自己走,他做出滿臉痛苦狀,說:“不行了,走不了了!”我們只有輪換背起根栓往回走,背了一里多路,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實在背不動了,就把他放下來,讓他試著走,一下地,他竟跟沒事人一般一點兒也不瘸了,我們才知道上了當。“讓你裝!”“再讓你裝!”我們嬉笑著去追打他,“不是你們讓我裝的嘛?”根栓沖我們做鬼臉,逗得大伙兒哈哈大笑,剛才的緊張氣氛一下子煙消云散,疲勞和饑餓也被趕跑了,我們一路嬉鬧著跑回家。 五仁叔說生產隊沒給我們分糧,那是氣話,其實生產隊給我們這些娃娃們是分了糧的,但是分下的那點糧哪里夠吃呀,每年青黃不接的時候,大人們就為糧食著急,為了細水長流,半年的口糧勻著一年吃,要填飽肚子,只能靠瓜瓜菜菜來補償。所以也不怪五仁叔罵我們,那時的柿子也是每個人的救命糧啊! (二) 霜降過后,滿樹的葉子跟柿子一起慢慢變紅,一個個柿子就像少女那一張張含羞的小臉蛋,躲在柿葉背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像在跟我們捉迷藏。陣陣秋風過后,葉子片片飄落,只剩下滿樹紅彤彤的柿子高高掛在枝頭,宛如一盞盞小小的紅燈籠,遠遠望去猶如一幅暖色水墨畫,煞是養眼。烏鴉啄柿子——先撿軟的來。你看那些烏鴉、喜鵲整天圍著柿子樹上下翻飛,跟我們搶食紅紅的軟柿子。 而此時跟我們搶柿子的不僅有烏鴉、喜鵲,還有狡猾的果子貍,果子貍是爬樹的高手,身手矯健,動作敏捷,漆黑的夜晚,果子貍悄悄爬上柿子樹,專撿又大又紅的軟柿子吃。果子貍是夜眼睛,夜晚它躲在樹上偷吃柿子時,如果拿著手電筒對準它的眼睛照,它被照花了眼,就會圪蹴在樹上一動也不敢動,拿著尼龍袋上去就可以逮住它。哥哥膽子大,敢逮果子貍,于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樹上有動靜,哥哥拎著手電筒,引著我們姊妹仨,沿著斜坡路,躡手躡腳的來到樹下,靜靜的等待。其實,果子貍賊機靈,聽見動靜,它就靜靜躲在厚厚的柿葉背后,紋絲不動,跟我們捉迷藏。但它再狡猾也玩不過我們,我們呆在樹下屏聲靜氣,側耳傾聽。“咔嚓”“咔嚓”果子貍終于等不住,又開始偷柿子了。我們根據聲音斷定它的位置,哥哥拿起手電筒,對準果子貍,“咔嚓”推上碼子,頓時一束明晃晃的光柱直刺蒼穹,我想要是能順著光柱爬上去該多好啊!既能捉住果子貍,還能摘下紅柿子,可惜我爬不上去。亮堂堂的光柱直射果子貍的眼睛,藍瑩瑩的,怪嚇人的。那家伙被突如其來的光柱照花了眼,嚇得縮成一團,一動不動的圪蹴在樹上。這時哥哥讓姐姐握著手電筒,直射它的眼睛,絲毫不能晃動。哥哥把尼龍袋別在腰間,脫掉草鞋,挽起褲腿,“呸呸”朝手心吐兩口唾沫,搓搓雙手,“噌、噌、噌”開始爬樹了。我和妹妹捏著棍子,心驚膽戰的看著哥哥爬樹。眼看就要接近了,果子貍還是紋絲不動,我們又為它擔心,笨蛋!咋不知道跑呀?這時哥哥扯出袋子,小心翼翼的伸手過去,準備用尼龍袋子裝,眼看就要逮著了,我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噗通” 只聽一聲悶響,哎呀,不妙!我還以為是哥哥從樹上跌下來了,原來是果子貍。“死女子,啥用,連電燈都捏不穩!”眼看到手的獵物跑掉了,哥哥氣得不停地抱怨。等我們回過神來,果子貍早已逃之夭夭,氣得我們直跺腳。不過反過來一想,幸好摔下的是果子貍,如果是哥哥,那可就慘了。聽父親說,大伯當年就是因為餓飯上樹摘柿子,一腳落空,從樹上掉下來摔死的。想想這些,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三) 秋忙季節,搶種搶收,大人忙著扳苞谷,拔黃豆,收小豆,種麥子,挖紅薯,哪里顧得上摘柿子。這回就輪到我們這幫調皮鬼大顯身手了。下午放學回家,撂下書包,我和姐姐、妹妹掂根長竹竿,提著籃子,挽著繩子,跑到柿子樹下,東瞅瞅,西望望,看看哪里有軟柿子,先夾幾個下來墊墊肚子。捧著紅紅的軟柿子,輕輕剝掉一層薄薄的表皮,伸嘴一吸,一股甘甜可口的柿子汁直入肺腑,那種甜滋滋、涼沁沁、滑溜溜的感覺簡直讓人回味無窮。 肚子墊的有點底兒了,我們就開始摘柿子。與其說是摘柿子,不如說是夾柿子,矮處的柿子早被我們摘光了,剩下的都掛在高處,必須上樹去夾。這時候,我們找來一丈多長的細竹竿,把竹竿頂端削成蛇口形,劈開兩三寸長的口子,再用四五寸長的小木棍兒夾在劈開的口子中間,把口子的縫隙撐大一點,夾起來好上手。姐姐不會上樹,妹妹太小,我就挽起衣袖和褲管,脫掉爛布鞋,腰間系著長繩子,開始爬樹。可是我的手臂太短,怎么抱也抱不住柿子樹,爬了半天還是爬不上去。姐姐搬來了木梯子,搭在樹杈上,我順著梯子往上爬,爬到雙手能抱住樹干的地方,緊緊抱著樹干,做下蹲狀,像青蛙一樣,雙腳使勁兒往下蹲的同時,雙手抱住樹干“噌”“噌”“噌”一步一步往上爬,然后穩穩當當的騎在大樹杈上,繩子一頭系在粗樹枝上,另一頭放下去,姐姐用繩子系住挎籃系,我再把籃子拉上來吊在樹杈間。妹妹給我遞上長竹竿,一切準備就緒,我就開始夾柿子。 夾柿子是細致活兒,得有耐心,眼睛瞅準了柿子,雙手穩穩的把竹竿伸過去,蛇口對準柿蒂,用力往前一推,夾緊了,再把竹竿一轉,“咔嚓”柿蒂夾斷了,再小心翼翼的把竹竿收回來,對準挎籃,用力一抖,柿子剛好落進去,然后繼續夾。挎籃夾滿了,把竹竿橫放在樹杈間,松開繩子把挎籃慢慢放下去,姐姐和妹妹趕緊跑過來接住,倒進背簍里。我把空籃子拉上來,繼續夾,如此反復。夾柿子不是輕松活兒,時間一長,捏竹竿的雙臂發麻,眼睛發花,有時候明明看見竹竿對準了柿蒂,等你一夾卻落了空;有時你已經夾住了柿蒂,風一吹,樹枝隨風搖動,又落空了。這時候,你不能煩,要靜下心來,歇歇手,調勻呼吸,等到心平氣和了,再繼續夾,不能急,越急越夾不著。 夾柿子也是慢仗活兒,心急不得,老屋上當頭兒的大柿樹上柿子結得密密麻麻,有的一根細枝上結著四五個柿子,擠得密不透風,夾起來更需要小心翼翼,稍不留心,一大掛柿子掉下來摔得五勞七傷,摔破的柿子只能曬柿子干或者剮了皮曬柿餅,不然是裹不住的。每天下午放學回家,我們姊妹幾個的主要任務是夾柿子,一連夾了十幾天,才算把三棵柿子夾完。 每次夾到樹枝最高處,母親吩咐我們不要夾了,要給柿樹留幾顆,因為柿樹年復一年為我們無私奉獻著美食,做人應該懂得感恩,不能貪得無厭。即使最后讓鳥雀吃了,但起碼說明我們人類的良知還在,還懂得敬畏自然,回饋自然,這也是難能可貴的呀!所以每每夾到最后,我們都會自覺地留下四五顆紅彤彤的柿子,讓它高高掛在光禿禿的枝頭上,隨風搖擺,象幾盞鮮艷的紅燈籠,格外耀眼。 (四) 柿子摘回來了,母親打夜工分類挑揀,撿好的,未破損的放進筐子或者木箱里讓它慢慢變軟。被鳥雀啄了或者摔破了,但柿蒂巴還完好的,母親用柿刨子刨掉柿子皮,把刨好的柿子象編鞭炮一樣,一個個系在龍須草繩子上,掛在屋檐下慢慢曬干。已經破損,柿蒂也掉了的,就切成兩瓣兒或四瓣兒攤在席子上曬柿干。 日子慢慢走進了寒冬臘月,草木凋零,滿目荒涼,地里連野菜也難找到了,這是我們最難熬的歲月。放進筐子里的柿子,十天半個月后就慢慢變軟了。軟軟的柿子就成了一家人的口糧,晚上我們跟大人從地里干活回來,饑腸轆轆,多想吃一頓可口的飯菜啊!哪怕是喝幾碗稀溜溜的酸菜糊湯也好!即使這樣簡單的要求在當時又是多么奢侈啊!母親說:“晚上睡覺,好將就,吃飽了也是睡,糟蹋糧食,白天餓著肚子哪有勁兒干活兒呀!”是啊,瓦罐兒里只剩幾升包谷面了,這是全家五六天的口糧啊。然而,我們肚子餓得咕咕嚕嚕直叫喚,又哪能睡得著呢! 那年月,我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柴。這時候,母親抱來一大捆干柴,架上疙瘩蔸,在堂屋火爐里生起疙瘩火,一家人圍爐而坐,燒開一吊罐開水,輪流洗腳,當然是讓父親先洗,因為父親是一家之主,父親洗過后,大哥、二哥洗,因為大哥二哥是家里的滿勞力,天天要掙工分,最后才輪到我和妹妹洗,因為我倆在家里是吃閑飯的。這時候,母親上樓抱來幾個軟柿子,放在火爐邊烤熱,先給父親、大哥、二哥每人一個,輪到母親跟前就沒有了,父親讓母親再去拿幾個,母親總是推辭說,肚子不餓,不想吃。父親看著我們姊妹幾個的饕餮相,也是吃幾口就說吃飽了,剩下的留給我們吃。盡管還有柿子,但苦日子還長著呢,不能有了一頓桶,沒了敲米桶啊。富日子還得細算賬呢,何況咱都快窮得快光屁股了,日子得細發著過呀!長大后我才懂得,母親哪能不餓?父親又哪里吃飽過?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情愿自己挨餓受凍也要讓我們吃飽穿暖。然而那時候,我們又哪里懂得呢!每人吃了一兩個熱柿子,肚子里的小饞蟲似乎多少安分了些,喝口水,摸摸嘴,就都上床睡覺了。 有時候,柿子裹得久了,軟了,軟得快拿不上手了,或者壞了,壞得渾身長滿白毛,母親舍不得扔掉,擇除腐爛的部分,抓幾把粗包谷面,和軟柿子和在一起,炕成柿子饃,柿子饃吃起來甜絲絲的,簡直是神仙般享受! 掛在屋檐下的柿子餅,曬過幾個太陽后,就慢慢變蔫兒,吃起來甜甜的,澀澀的。每天放學回家,顧不得放下書包,我就跳起來抓幾個下來悄悄躲在門背后獨自享用!為此,我沒有少挨母親的罵。 土地下放到戶后,我們的日子才慢慢好轉起來,一天到晚起碼不為吃飯發愁了。掛在屋檐下的柿餅曬干后,母親一個個從繩子上取下來,把曬干的柿皮、柿干和柿餅放進筐子,一層柿皮,一層柿餅鋪起來,藏在樓上,抽走樓梯。十天半月過后,扒開柿皮,一個個柿餅上開始長霜,再過幾天,柿餅上的霜越長越厚,白乎乎的,好像穿上了一層白紗,吃起來那味道呀就一個字:香!我們哪里禁得住柿餅的誘惑呀,常常乘母親不在家的時候,到處找樓梯,悄悄爬上樓偷幾個嘗嘗鮮,再把梯子悄悄放回去。誰知越吃越想吃,時間久了,筐子里折了一個大坑,害怕母親發現了,我悄悄在筐子下面支起了幾根竹棍兒,然后把筐子上面鋪平。后來還是被母親發現了,狠狠地罵了我一頓。 其實,母親不是舍不得給我們吃,而是要留著過年的時候待客和打發拜年客。晚輩們來拜年,母親捧出一盤白乎乎的柿餅讓他們吃,這時候我們也能跟著一塊兒打牙祭,母親是不責怪的。新春上月的,不能讓拜年客空手而歸,要么打發一雙襪子,要么打發一雙布鞋,要么打發點吃喝。母親沒錢買襪子做鞋,就只好打發一點吃喝,裝上幾捧甜甜的柿子餅,也算是回禮。 如今,又是深秋柿紅時,幾天前,我回了一趟老家,專程看望了幾棵柿子樹。老屋上當頭兒的那棵大柿子樹已經死了,當年結得密密匝匝的柿子不見了,只剩下一堆枯枝敗葉。對面坡上的兩棵柿子樹也因無人經管,周圍雜草叢生,樹上稀稀拉拉的掛著幾棵將紅未紅的小柿子,看上去面黃肌瘦的。我身上早已沒了兒時的那股匪氣,怎么也爬不上高大的柿樹了,只好找來竹竿兒,好不容易夾了一個橘黃色的柿子,還沒熟透,吮吸一口,甜甜的,澀澀的,一如我童年的味道,也是生活的味道吧! 柿子 文/水木丘壑 秋末冬初,正是柿子上市的時令。每日下班后走在街道總能瞥見水果攤上熟透的柿子,令路人垂涎欲滴。 我喜歡吃柿子。這種嗜好還是小時候慣出來的。那時我剛上小學,生活在農村,柿子少見,奶奶上街趕集逢上有賣柿子的商販(大都自家柿樹上結的,賣幾個錢換點油鹽),總不忘買上幾個。每回趕集回來,手上挎著的菜籃子里除了日常生活用品(菜只需到地里采摘)外,便是從商販哪挑選的柿子,一枚枚整齊的碼在放藍子底部。奶奶自己吃得少,大都讓我飽了口福,大抵是從那時慣壞了我的胃口。 有時買的柿子青澀沒熟透,就需要催熟。這絲毫難不倒奶奶。不夠熟的柿子硬硬的,乍一看外形酷似西紅柿,唯一的區別在于蒂的不同,像只小手捧著柿果。 奶奶自有妙法。她老人家從鍋灶里取出做飯燃盡的稻草灰燼,把青澀的柿子埋入灰燼堆,或者用袋子密封存放起來,這是鄉里人吃柿子的經驗。過一段時日,用手捏一捏柿子變得軟軟的,這時便能吃了。吃法也有講究:柿子皮不容易撕掉,先除掉蒂,再輕手揭去外皮,最后稍稍用力一掰開,呈現眼前的便是深紅的果肉,間雜少量纖維經絡,咬上一口甜潤粘口,還有少許的澀味;一個柿子通常果肉里有三五個果核。 那個時候偶爾吃上奶奶買的柿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比考試得了滿分還愜意。如今我已為人父,奶奶卻已作古,生活在城市里的我再也不為吃柿子作難,可我總提不上興致。柿子依舊是從柿樹上結的那個柿子,可就是感覺缺少了什么……那份感覺那個味道再也無法品嘗到了。 如今我的兒子,對我父親買回的柿子視而不見,薯條、面包、牛排卻是他的最愛。前幾日去看望市區的岳母,進門便被一簸箕的柿子吸引住了,剛從樹上采摘下來的,臨走時岳母撿了一塑料袋讓我捎回吃。回家我將柿子給了父親便不管了,父親像奶奶那樣如法炮制,過了三五天下班回家,父親拿出幾枚熟了的柿子給我吃,接過柿子兒時的幸福感瞬間漫遍全身,我又吃上那久違的柿子味道,仿佛又看到奶奶忙碌的身影…… 柿子熟了的時候 文/魏益君 秋漸漸深了,滿樹的柿子又熟成了黃色的小燈籠,這時,我總會想起爺爺,想起鄉下老家門前的兩棵柿子樹。 從我記事起,那兩棵柿子樹就站在老宅的門口,經風經雨,發枝展葉。夏天,滿樹的葉子蓊蓊郁郁,遮住一塊好美的蔭涼;秋天,黃色的柿子掛滿枝頭,映出秋的顏色。 柿子樹是爺爺年輕的時候栽植的,據說,爺爺特愛吃柿子,因而那兩棵柿子樹就成了爺爺的寶貝。隨著歲月的更替,柿子樹在爺爺的精心養護下長高長粗,枝繁葉茂。夏天的晚上,爺爺和一家人在樹下乘涼,樹影婆娑,搖碎一地月光,把一家人的笑聲也搖得無比生動。當滿樹的柿子由青變黃,爺爺就經常站在樹下,仰臉瞧著,眼睛瞇成一條縫。 柿子熟了的時候,爺爺把摘下的第一籃柿子分給左鄰右舍,送給我們這些小孩子們嘗鮮。剝開黃色的柿子皮,露出鮮美的果肉,看著就讓人饞涎欲滴。可我并不怎么喜歡吃,我吃不慣那甜中帶澀的味道。下摘在柿子吃不完,爺爺就把柿子做成柿餅。每天,爺爺在門前翻弄著那些柿子,直到晾曬出白色的柿子霜,才裝袋收存。 那時,農村的孩子大都很野,上墻爬樹是常有的事,我也一樣,經常約著村里的伙伴小猴子,在門前的兩棵柿子樹上比賽爬樹。那年夏天,我和小猴子各自爬上兩棵柿子樹,因為互不服氣,就在樹上爭吵起來,猴子摘下一個青色的柿子投向我,我摘下一枚還擊他,一來二去,樹下就落了滿地的青色柿子。這時,母親在樹下高喊:“你們這是干什么呢,柿子樹可是你爺爺的命根子!”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禍,趕緊溜下樹,落荒而逃。 闖了這么大的禍,天黑了我也不敢回家。家里人急壞了,最后還是爺爺在水庫邊的廢瓜棚里找到我。本以為爺爺會打我一頓,爺爺沒有,只是邊帶著我回家邊說:“以后可不能糟蹋柿子樹了,柿子樹可是救過爺爺的命啊。那年挨餓,就是兩袋柿子餅讓爺爺度過春荒!” 我這才知道,爺爺為什么如此喜歡柿子。 后來的一件事,讓我對柿子有了別樣的感情。 那年我到縣城讀書,冬天感冒引發咳嗽,半個多月不見好。咳得我嗓子發干,又酸又疼。一天,爺爺專程從鄉下趕來,送給我一小袋白色的粉末。我問爺爺這時什么,爺爺說這是柿子霜,能治你的咳嗽。說也奇怪,自從喝了爺爺送的柿子霜,咳嗽第二天就見輕了,兩天以后全好了。 從那以后,我也喜歡上了柿子,每年柿子熟了的時候,我也去嘗個鮮,吃一口澀澀的、甜甜的柿子,那么的爽心爽口。 那年秋天,正是柿子熟了的時候,爺爺走了。爺爺臨終前,眼睛一直望向大門外的兩棵柿子樹,我趕緊跑去摘了幾個送給爺爺。爺爺就那么陶醉地抱著幾個黃澄澄柿子,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而今,兩棵柿子樹越來越老,隨著歲月的交替,斷了老枝,又發新綠,到了秋天,依然是碩果滿枝。每年,當柿子熟了的時候,我總會走向兩棵柿子樹,去品嘗柿子的味道,嘴嚼逝去的時光…… >>>更多美文:好文章 我又做夢了,夢里我躺在船上,湖水輕輕地拍打著船舷,仿佛母親輕輕搖動著搖籃…… 夢醒時,我看見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今天是農歷八月十四,“十四夜之月,欠一分圓,無損于明也。”想起明天就是中秋節,我睡意頓消,索性披衣起床,走到窗前仰頭看月。今晚的月光真好,我想,一輪明月高懸在你的上空,你也一定是浮光躍金,靜影沉璧吧。 瓦爾登湖因梭羅的《瓦爾登湖》而享譽世界,洞庭湖因范仲淹的《岳陽樓記》而名揚神州。你呢?古代的文人墨客很少寫到你。 當我小時候唱洪湖水,浪打浪的時候,我還沒聽過你的名字。當我第一次站在修河的岸邊,看修河逶迤東去的時候,我更不知道我家鄉的水在經過八百里的長途奔跑后,最終要投向你的懷抱。 第一次看你,是站在廬山的含鄱口。本來頭天晚上和同學說好,早晨要去看日出的,可是我們起床一看,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我們都恨自己睡得太沉。雖然錯過了看日出的時間,但是含鄱口還是要去的,看不到日出,看看你也好。 我們不認識路,只好邊走邊問。問第一次,人家說還要走二十幾分鐘的樣子。我們走了二十多分鐘還沒到,又問,還是答:走二十幾分鐘就到了。再走半個多小時,再問,答案還是一樣的。我們終于明白,在山上問路是有標準答案的,我們打定主意不再問了。說說笑笑又走了二十幾分鐘,終于到了含鄱口。 我們朝日出的方向望去,只看見一片蒼茫,水天相接。但我們心里都知道,前面就是真真切切的鄱陽湖。今天早上,太陽就是從湖里升上來的。我默默地看著,靜靜地傾聽著,我似乎聽到你脈搏跳動的聲音,那是波濤輕輕地拍岸。我似乎感受到你的呼吸,那從山下升起的一團團的氤氳霧氣,不就是你呼出來的氣嗎? 我們離開含鄱口的時候說,這次沒看到日出,下次來一定要彌補這個缺憾。十多年過去了,當初的同學畢業后再也沒有重上廬山,但愿我們以后真的能在一起,重上廬山,去含鄱口看一次瑰麗的日出。 第二次見你,是站在石鐘山的山巔。望著眼前浩渺的鄱陽湖,我又想起了我家鄉的修河。我不知道我家鄉的水經過了多少個晝夜的奔跑才能到達這里,那些水在這里又會停留多久。我知道,它們最終還是匯入了長江的洪流,和來自長江上游的水一起流入了東海。 在石鐘山的山巔,我看著那一條江水和湖水的分界線。渾濁的長江水和清澈的鄱陽湖水顏色是那樣分明,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它們為什么不能互相滲透呢?為什么不能融合到一塊呢?我想,它們一定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抵御“外敵”的入侵。它們像兩個有著鮮明的立場的人,誰也不會改變自己的立場,誰也改變不了對方的立場。是的,誰也征服不了誰。 在石鐘山我們游玩了一個上午,當同學從照相機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膠卷,用一個小塑料筒裝好放到我口袋里的時候,我說,我們這個愉快的上午就裝在我的口袋里了。 石鐘山照的相片還在我的相冊里,此刻我的手指在上面輕輕地摩挲著,昔日的同窗好友在我的記憶里又鮮活起來。我想,我們都還有另一個名字:鄱陽湖的兒女。 >>>更多美文:美文推薦 母親的娘家在羅文鎮西邊的鷂雀山上,從村子到小鎮有近二十里山路。母親是外婆的小女兒,在十八歲那年,由親戚說媒和我父親結婚,從此,她就將一生交給了父親和我們這些兒女。 我的大姐出生在1963年的春天,正處在災荒年里青黃不接的季節,母親坐月子也和大家一樣吃不飽肚子;二姐生在農歷五月,當時母親在山坡上栽紅苕,陣痛來了,她才停下手中的農活兒往家里趕;我生在寒冷的冬天,嬰兒時期每天到了半夜便啼哭不止,折騰得母親直掉眼淚;妹妹出生在正月,生下來臀部上就長著雞蛋般大小的一個皰,需要到地區的大醫院去治療。為了不耽擱孩子的病情,母親顧不得產后虛弱的身體和暈車的痛苦,跟著父親一起去搭班車,在寒風中顛簸了100多公里的路程。 母親是一個善良本分的農家女子。她傳統、勤勞、堅韌。我的祖母去世得早,母親嫁給父親時就沒有公婆。爺爺和父親都是知書達理的人,沒有大男主義思想,但凡是母親獨自能承擔的家事,她從來不要他們父子沾手,在每個懷孕期和月子里也是如此。那些年母親連續生養了我們姐妹兄弟六個孩子,可想她吃的苦和受的累。 我稍微懂事的時候,爺爺已經去世,又增添了兩個弟弟,我們家是一個八口人的大家庭。那時,父親在我們生產隊里的磚瓦窯上班,兼任隊里的干部,他整天在外奔波,撐持著我們家外所有的事情;母親每天要按時出工參加集體勞動,家里燒茶煮飯、喂豬飼雞和經管孩子等家務全靠她打理;母親淹沒在浩繁的家事中,很少顧及自己。 記得上世紀70年代修襄渝鐵路時開山放炮,鎮上的居民經常要撤離到鎮子南邊很遠的地方去躲避。母親擔心我們餓著,每次出發前她就把罐兒里剩下的鍋巴籽籽,包在沾濕的帕子里面勒成一個個飯團,給我們幾姊妹一人發一個帶著。母親站在大門口目送父親用架架車拉著我們遠去,然后回屋閂上大門,躲在屋子里給我們洗衣服,收拾床鋪。 小鎮上演戲或放電影,街坊鄰居都歡天喜地地趕去觀看,父親也帶著我們姐妹兄弟去。母親推說看不懂,從未跟我們一起去過,她一個人在家里縫縫補補、洗洗刷刷。 母親的文化較低,見識淺,卻有一個柔順謙和的好性格。我們家的家風、為人處世的態度以及教育子女的方式,母親都聽從父親的。我的父親不僅有文化,還有深深的涵養,他慈愛呵護兒女,從不按照傳統的教育方式打罵孩子,從不重男輕女,鼓勵孩子們要好好學習,長大了才有能力去面對人生的艱難。母親對孩子們的期望沒有父親那么長遠,她最大的愿望是我們身體健康、快點長大。 現在回想起來,因為父母的勤勞和慈愛,我們的童年還是很幸福。雖然那時日子平凡、生活不富裕,卻擁有很多的愛和自由,那種輕松和安全感是現在的孩子所無法比擬的。 在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以前的那兩三年,是我們家度過的最艱難的時期,使我們家從那艱苦的歲月中走過來的力量,是父親的豁達勇敢,更是母親的韌力和耐心。 那時候,我們生產隊一個全勞動日10個工分,每10個工分才3毛6分錢,我們家只有父母兩個人勞動,到年底分紅扣除口糧款,屬補錢戶。為了能多掙工分,瘦弱的母親跟幾個健壯的婦女加入到男人們的生產小組,從事挑水、擔糞等重體力勞動;為了貼補家用,夏日的中午酷暑難耐,人們都待在家里午休,父母卻頂著烈日去大河給汽車站的食堂挑水;為了籌備給孩子們買新衣服的錢,天不亮,母親就和父親上山砍柴,在早晨出工前趕回,悄悄地賣給街道的小食店。 1977年的冬天,父親被抽調到離家很遠的袁壩子去修水庫,照顧家庭的重擔壓在母親一個人的肩頭。有一回小弟娃病了,好多天也不見好轉,母親憂心如焚。天一擦黑,母親喊我給她提燈去后面的山坡。我們來到一片荒地,母親先點燃香燭,然后蹲在地上一邊燒紙錢,一邊祈求神靈保佑我的小弟娃。漆黑的曠野,青煙氤氳,時明時暗的火焰,映照著母親那張瘦削、憂慮的臉龐……這一幕影像深刻地印入了我童年的記憶。 八十年代初,我的父親落實了政策,分配到離家20多公里的鄉政府工作,母親在老家一邊耕種,一邊陪伴兒女們生活。那些年,母親把供養子女讀書當成最重要的事情,她每天在田間地頭勞動,再遠再累都要在學生放學前趕回家做飯,沒有讓我們缺過一頓飯菜,從未讓我們上學遲到。 五十多年過去了,一個個愛哭愛鬧的稚童都已經長大,成家立業,這是母親用她的青春,用她大半生的心血撫育兒女的成就。 在“母親節”到來的那一天,看到朋友圈到處都在發和母親有關的文字和圖像,我默默地坐在窗前,想起日漸蒼老的母親,想著她花白的頭發和羸弱的身體,淚水便浸濕了眼睛。我最敬愛的母親,您在漫長的人生道路上,用勤勞為你的兒女創造了幸福的生活,用堅韌應對了生活的滄桑,用行動詮釋了一個農村女性偉大的母愛。 >>>更多美文:情感日志 RR111VVER155EFE 新竹日本最貴的草莓水果禮盒批發推薦 台中日本高級草莓水果禮盒批發推薦 》挑選綠之果物:讓您的日本水果禮盒批發更簡單新北日本草莓購買水果禮盒批發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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