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一直重複剛剛牽手的那一幕,笑的也跟白痴一樣,過了幾秒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在幹麻!天啊!我到底在想什麼不三不四的?
「芸儀,淋那麼多的雨,回去要馬上泡個熱水澡喔!」阿哲像個大人似的摸摸我的頭,細心得叮嚀著。
「好啦!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假裝不悅的拿開他的手,卻發現臉又熱了起來,便趕緊坐上我的腳踏車來掩飾我的緊張。
「喂……」阿哲喊了聲。
「嗯?」我歪著頭看看阿哲,發現他不說話,推了他一下:「怎麼了?」
他微笑不語,靜靜的把他後面的椅子綁在他的腳踏車上,用繩子一圈又一圈的纏繞,此時感覺到,我的什麼東西也被纏繞起來。
看他忙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邊騎邊聊吧!」
「恩。」
我和他騎了一小段路,他卻都沒有講話。
我忍不住問:「你……剛剛要講什麼啊?」
「我剛剛突然覺得很幸福。」阿哲始終保持淡淡的笑容。
「真的?為什麼啊?」我歪著頭問。
阿哲突然轉過來看我一眼,我頓時心跳漏了一拍,天呀!我到底怎麼了?
「因為能跟你、凱祥和欣琳做朋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而且我們四個人的友誼是我想用一輩子來記住的。」阿哲輕輕的說,我忍不住看看他,發現眼神透露出他的認真。
我不禁笑了:「對啊!我也很幸福喔!每次跟你們在一起都很快樂,你們總是能讓我發現很多美麗的事物。」我看著眼前朦朧的景物,接 著說:「以前啊,我整天只知道看書,是個標準的書呆子,要不是遇到你們,我可能會錯過很多很多的東西呢!」
阿哲笑出聲:「你現在還是一樣一直看書啊!有差嗎?」
「有喔!差多了,至少我越來越常出門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再被書狹隘了我的思想。」對阿哲的嘲笑我不以為然。
「那我就是你的大恩人囉?」阿哲語氣輕快。
「你們三個都是我的超級大恩人!」我迎著風喊。
阿哲嘴巴動了一下,似乎說了些什麼,我騰出右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妳……也是。」
「是什麼?」
阿哲看了我一眼,隨即搖搖頭,笑著說:「沒事啦。」
這時阿哲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黯淡:「喂!你畢業以後是不是要讀X中?」
「恩......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去讀X中,離家裡有點距離,通車好麻煩。雖然很多人都說那所國中很好,升學率超高,但是我還是比較想去 讀在家附近的Y中,而且那裡有個美術社,超想參加的!聽說那有個老師很會教耶!」畫畫是我的興趣之一,不過我想去讀Y中不只是因為美術 社,最大的因素是凱翔和欣琳都讀那,跟好朋友在一起總比較安心。
等等,阿哲好像還沒說他要讀哪!
「你要讀哪啊?」我脫口而出。
阿哲的眼睛直視前方,淡淡的說:「很遠的學校。」
很遠的學校?多遠?不跟著讀Y中嗎?難道是……
「你要離開這裡?」我叫道!腳板因為驚訝而踏空,差點就摔倒了,我趕緊恢復原來踩踏板的速率,同時把心情稍做整理。
「恩,要去台中讀,因為我哥大學學校就在台中,我媽要帶我去跟哥一起住。」阿哲一直看著前方,語氣平平,略長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睛 ,連讓我用眼神來分辨他的喜怒哀樂都沒有辦法。
「是……是喔。」這大概是我最近聽到最糟的消息了。
「感覺一畢業都散了。」阿哲的語氣微微低沉,劉海被風吹起,我發現他的眼睛沒有剛才那麼的光亮。
望著他,我有感而發:「你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們的友誼是你想用一輩子去記住的,雖然人都散了,不過這輩子擁有過彼此、擁有過這 段回憶,就夠我們品味很久,不是嗎?」
「而且,我們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輩子!這是我們當初的約定,雖然一輩子可能太久了,不過以後有困難都可以來找我喔!」我笑笑。
「人散了,感情也可能變淡,不過在我心裡你們永遠佔一席之地喔!」看著阿哲,不知不覺就說了一大串。
阿哲愣住了,踏著踏板的雙腳停止動作,我趕緊煞車,轉過頭看看阿哲。
「是啊!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輩子呢!」阿哲嘴角微微上揚:「所以,你們以後有什麼困難或有什麼開心的事,都要跟我說喔!人就算 分開了,我們也要努力的讓心不要分開喲!」
「恩,那阿哲先生,要繼續騎了嗎?」我比比他的腳踏車,突然發覺此時的雨勢變弱了。
「好!走吧!」阿哲騎的很快,看著他的背影,眼睛不禁一熱。
我把頭往上仰,盡量不讓眼淚流出眼睛。
為什麼會想哭?是因為阿哲要離開的關係嗎?但是好像有一種更難以言諭的感覺在我心底發酵,一種說不出口的辛酸,還有濃濃的不捨, 以及……失望……
我使勁得搖搖頭,想把這奇怪的感覺甩掉,採著踏板跟上阿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