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2021/11/02 02:00:08瀏覽3825|回應0|推薦11 | |
一種直面靈魂的空間、無保留的敞開胸懷的對話
文/蔡瑋
圖/www.hancinema.net
從來不打算做事前的準備功課,那影片還有什麼可寫的呢?不,還有許多可寫,比如影片表現了什麼,怎麼說的,甚至作者所處的位置。
像現在這部,就像過去導演的作品一樣,總是可以看到本人的身影。特別在緋聞或婚外情引發爭議之後,借劇中人之口—同樣也是獨立製片的導演—說出:是的,我打算與你睡。只能算是誠實,不過怎麼看起來都像是作者透過作品的自我揶揄。惡人誠實的時候總是可愛的,這便是討喜的技巧。
導演在作品中維持一定的存在,本質上是種宣傳,無論技巧多麼高明。但對粉絲而言,可能要的正是這個特別的筆觸。當獨立製片或自產自銷的創作人,缺乏資金做額外的宣傳,再現故事的靈感之餘,同時一手打造有利自己的’力場’也是可以想像的。
深入一點問,導演打退堂鼓—如果真的打退堂鼓的話—又是基於怎樣的理由呢?從這裡就開始深入劇情裡了。而且如果你對自己的定位不僅僅是坐在電影院裡被娛樂的觀眾,而且是真正的影片的閱讀者,你會發現這就是趣味的重點之一。一部小說最好只呈現問題(卡爾維諾<帕洛瑪爾>)—導演也自認本人作品的風格就像觀眾正在閱讀一篇篇的短篇小說—那麼讀者要如何發揮想像力完整片中的敘事就是種獨特的享受。關於上面的問題我想到的有三個理由:
事實上不能。就是文字表面上的意義。
情感上不能。面對一個客觀上時間無論如何看起來都與你不等價的人,一趟旅行不只是一趟旅行,回憶也不只是回憶那麼簡單,任何深心的人只要事前想想都會覺得承擔不起。
最初就不打算認真許下承諾。面對無條件對你敞開心胸說話的演員—坦誠公開最隱私的部分—無論如何你不能拒絕他主觀的設想,而且一般狀況下反駁也沒什麼意義,不如順水推舟做對方故事裡的人物,配合演出。
這樣又提到洪常秀作品所以吸引人的地方—一種直面靈魂的空間、無保留的敞開胸懷的對話。這在現實中怎麼可能?也許同樣容易忽略的就是時間的不真實。如果生命不受制於滴答滴答自主行走的時鐘,任何情感的經歷都可以不必遺憾錯過,人就可以活得像情聖一樣永遠存在著,那怕矛盾與陷溺情慾的痛苦難以負荷,只要互動是真實的—只要在你面前, 一切後果都可以承擔。我要稱洪常秀是韓國的王家衛,無論他的故事情境再怎麼尋常普通,只要情慾是被另一性別所應允的、隨時隨地都能發生,不是比編織美麗的浪漫情調更讓人激動、靈感沸騰?導演允諾的就是這樣的不存在時間盡頭的時空,你可以說這是導演的美學,你也可以說這是他的信念、或獨家娛樂粉絲的方式。
再來談一談,導演說了什麼。通常題材幾乎決定了一部作品大部分的份量。女演員的純潔在導演眼裡是種無價的寶藏,這對男性導演可能是沒什麼負擔的事情、只要站在純欣賞的角度就好,但在當事人的女性本人呢?發現自己被這樣推崇、而美這樣的事看似可以私自擁有、其實又有其自主性—最明顯不過的莫過於隨著年紀增長損壞的只是客體、美的載體,但美呢?好像永遠完好如初,就是這種不受歲月與生命短暫的有限性影響的超然性,事情變得格外殘酷。
但片中的女主角提供了一個說法—這也讓劇中人獲得了內心的平靜。至於她的理念如何,我不能說得太多,這就要留給讀者自己進電影院體驗了。而不僅僅是導演借劇中人提出這樣一個獨特的見解,就像是川端康成謳歌女性之美主題的再出發,而且關係到電影這種載體的特性。你如果觀賞過本片,就能體會出一種電影創作人獨特的幻滅感—透過對劇中導演的腳色的移情作用。電影不是該留住美永恆的片刻嗎?這就又回到我上面提到過的話題,如果導演真的打退堂鼓的話、可能的第四種理由:
他的藝術還不夠勇敢。畢竟導演還是血肉之軀的人啊—哪怕是一般人也無法無動於衷啊。
最後,來談一下作者是怎樣說的。這就相對容易些—還是導演過去常用的折疊與展開的手法。當你也曾擁有面對寫作臺前悸動的經驗,你可能會想像本片故事現實版的素材原形,可能只有一個主訴者腳色、一段徵試演員的影片,而作者竟然能夠將戲劇時間做最極限的壓縮—集中到一天的時間之內,而旁人腳色可能不僅是餵台詞的人物、還可能是她本人在過去人生選擇路上做了另一種抉擇的版本;還有就是夢中人物重疊的技巧,更不用說戲劇常用的旅人返鄉的模式。片尾的氣氛也是透過腳色的並置呈現出一種不可能存在的時空的遐想。餘韻也是點題的再次解答。
我希望以上的導讀,與一般的影評不同,如果這是被認可的,即使不再追逐院線片也一點都不覺得於心有愧,畢竟閱讀的天職就是隨時都可進行的應允,如或不然讀者怎麼能感覺到自由呢。
|
|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