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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07 11:35:41瀏覽446|回應0|推薦1 | |
截至目前為止,我已經跟房東先生拗到一個生日蛋糕,也快被詹學儒的歡呼聲淹沒了。我想,或許能吃蛋糕對我們家來說,真的是一個很特別很特別的日子吧。但其實特別的地方不是蛋糕,而是一年當中某一天的生日。 那天我提醒房東太太她的生日快到了,她的反應很平靜,接著是很開心,非常非常開心。 「啊,我生日禮物要一條鑽石項鍊啊,說好了。」房東太太兩手一拍,響亮的聲音飄進我耳裡,我頓時張口難以置信的啊了一聲。 房東太太每次的臺詞都一樣,不知道能不能換換別的……聽見她呵呵呵笑了幾聲,眼睛已經瞇起來,卻還是隱約可見賊賊的神情。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和表情來打探「軍情」了。 乾脆無功而返算了…… 「折現就好啦,那麼麻煩幹嘛。」耳熟能詳的另一句臺詞又從房東太太嘴裡冒出來,她瞇了眼笑得很開心。 我當天從房東太太家離開回到我家的時候,嘴巴一直在碎碎念。我果然還是白去了,要問問不出來,光被房東太太一貫故意的語氣和回答,就堵得我說不出話。 其實房東太太講這兩句話已經講好幾年了,每到她即將來臨的生日,她總是會刻意以興奮又開玩笑的語氣對我們說。但我卻從來沒能落實送生日禮物給她的念頭。 我不懂,我不懂禮物怎麼買,我不懂,要用什麼樣的心情送禮物給對方,尤其還是我很重視的人。可能平時撒嬌習慣,家人讓我太放鬆,我不會想太多結果是好或不好。 我還記得去年房東太太的生日,那天,雖然沒有生日禮物,雖然沒有生日蛋糕,但我仍然對她說了一聲,「媽媽,祝妳生日快樂。」 就像別人也對我說一聲祝我生日快樂一樣,我覺得這樣就夠了,我就很滿足了。 「彩怡,今天中午我們買粥回來吃。」敏芹在下課鐘響起一分鐘內迅速離開教室,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漫應了一聲妹妹的話。 「好啊,最近天氣變涼了,吃熱的比較暖。」我拉了拉最近從衣櫃裡翻出來的外套,仰臉看她。她正笑著看我拉外套的動作,無聲的用笑容向我傳達她止不住的笑意。「幹嘛啦!」我不滿的叫了一聲,不自覺笑了。 中午出校園買午餐的學生一群又一群的人潮向外擴展,全朝某一條類似市場的巷道前進。我和妹妹也在這裡面之中。我們買好了粥,從巷道走回學校的時候,擦身而過兩條人影,其中有一條人影是敏芹。 我望見敏芹也瞥過我一眼的笑容,我回笑著不說話,跟妹妹繼續走。妹妹應該有發現敏芹也走過,卻不吭一聲的冷著臉向前看。 我皺了皺眉頭,無力的發現她們冷戰的狀況很糟糕。最糟的還是我又變成夾心餅乾,對誰好都不是。 「彩怡妳有沒有看到,她剛才看我的眼神,有夠狠的。」我們回到大樓第四層樓,空調溫度適中,沒有冷氣的寒冷。夏天時熱得汗流浹背,天氣緩和下來後,這裡倒顯得舒服許多。但妹妹的話,我不得不說,實在很躁。 「有嗎……」那麼妹妹方才不理人的態度也很冷,我該說是半斤八兩嗎? 「妳知道嗎?她上次不是硬要找我去逛街嗎?她說要請我吃冰,誰知道她竟然請我一支十五元的冰棒!」她不可置信的張大眼,動怒的表情已經不再是笑了。 導火線是這一支十五元的冰棒嗎?還是應該說這只是其中一個翻出來的舊帳而已?我受不了的嘆了口氣,攪著我的熱粥。忽然間,我想起之前張繼文陪我一起在學校餐廳時,他特地細心的幫我端湯麵,又幫我拿筷子。也許是,有點懷念吧。 「妳不要生氣了,想些快樂的事情。」為什麼人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想那些令人氣憤的事情?然後再把自己氣個半死?「趕快吃一吃,我怕時間不夠。」天氣一涼,賣熱粥的店家客人更多,還等好久才等到。 沒想到時間又變得這麼匆促了。 「我不要太早回教室,以免又看到她!」她咬牙的說出口。舀起一湯匙熱粥吹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三個甚至是班上最好的朋友。不管她之前做了什麼事,我們還是在班上最好的啊。 我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安慰的方法沒用,總不能要我跟著她們再互罵對方吧?這個我做不來,我真的不行。我還在思索當中,我還在無助的傷腦筋,一陣鞋子跟地板摩擦產生的聲響,讓我稍稍仰臉。 妹妹恰巧在接聽電話,沒注意我因為她背後不遠處佇立的人影發怔。 張繼文! 我反應快的對他搖搖頭,我真的不想解釋我們的事情,那會讓人很煩躁。見他微皺了眉,像在想些什麼。不到幾秒後,他大搖大擺的走過來,更近距離的讓我感到一陣絕望。 我瞪大眼睛,想把他瞪走,他再不走妹妹也會發現。 「彩怡……妳……你們認識嗎?」來不及了,妹妹已經講完電話,將已經瞪張繼文瞪到無我境界的我叫回神。她迷惑的側過身,看看我,又看看站在我們桌子旁邊的張繼文。 不認識。我的「不」才剛起頭,認都還沒講出口的時候,他竟然搶先開口。 「詹彩怡,我想跟妳討論詹媽媽生日禮物的事情。」張繼文一本正經的平靜表情看我。 「啊……」我傻住的一度想開口,可是除了啊講不出話。他一定是故意的,絕對,非常! 「哦……我好像打擾到妳們吃飯了,我下次再找妳討論好了。」他又一本正經的說完後,繼續往他方才前行的方向走,那裡是電梯。他經過我的時候詭譎的揚起笑容,酒渦一個也藏不住。 我轉身望見他的背影,忍不住想,他大概只有在這種時候話才會這麼多。平時看他話一句也才短短幾個字,那些,一定都是假象吧。其實……他是很愛跟人唱反調的吧…… 「彩怡。」我忘記妹妹了。我轉回身見她迷惑的表情還沒褪去。「我怎麼覺得他很眼熟耶。」妹妹皺著眉似乎思考的很專心。 眼熟,當然眼熟,因為妹妹和敏芹都看過張繼文。在房東太太家討論完文學講座報告正要從大門口離開的時候。那時候,張繼文剛剛好要出門,我們四個人,就這樣對上了。 她們理所當然的認為張繼文是我的鄰居,但,我和他是名符其實的室友,更正確來說,我們就像家人一樣。 離上課時間還有十分鐘,下課鐘響起的時候,我和敏芹已經吃完熱粥,開始收拾桌上的垃圾了。妹妹說她要去洗手間,順便經過途中的回收筒。於是拿著我和她的餐具就離開了,我跟她說聲謝謝,在原位上等她,也顧她的東西。 妹妹並沒有因為張繼文出現而問我和他的事情,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她只是自顧自的開始翻出敏芹的舊帳,一件一件的從頭說起。表情說有多氣憤就有多氣憤,我想……我真的是個很沒用的協調者,非常非常沒用。 「彩怡,妳去跟敏芹說,叫她跟我道歉,我就原諒她。」她吃完最後一口粥,不知是命令還是要求的對我說。我有點無奈,還是點點頭答應,她才滿意的起身丟垃圾。這是一分鐘之前她說的話。 對面空位置突然間多出一個人,我著實嚇了好大一跳。才對妹妹和敏芹激烈的戰況感到頭痛而已,另一個跟我唱反調的人又出現了。我遲了好久才發現他已經落坐我對面,凝視我。 張繼文右手擱在桌上,用指關節有節奏的輕敲著。我聽著這規律的聲音,沒任何反應。「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這個可憐的協調者哪天才能卸任啊。」最好馬上,但我知道一點也不可能,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哦。」他應一聲,不曉得為什麼酒渦會突然出現在他臉頰上。笑什麼呢? 「張繼文,沒人告訴你愛跟人唱反調的個性實在很可惡嗎?」我是深受其害。雖然次數實在不多,可是想一想就覺得很可恨。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鼓起臉頰,賭氣的語氣說道。 「會嗎?」他微偏頭,思索的模樣立即浮現。只有他頰上還深陷的酒渦告訴我,他一點都沒有在反省,還得意的可以。「大概又是……劣根性。」 什麼? 張繼文笑著聳了聳肩,「詹媽媽生日應該快到了。」 「嗯,我們約這禮拜日可以嗎?」我知道他要問我什麼,我也直說了。這是正事,很重要的事情。 「妳可以嗎?」他狐疑的看我。 「我排休了。」點點頭,星期日是我特地排的日子,也是為房東太太排的休假,還是應該說,是為了張繼文……誰知道。偶爾,會像這樣亂掉的思緒,我不太懂。「那你可以嗎?」我怕他會來不及趕去上班。 他揚著笑臉,定定地看我,不發一語。
『……車速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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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