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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 01
2008/12/01 00:18:50瀏覽813|回應0|推薦2

【人的存在,也許是為了創造奇蹟;但人的存在,又也許只是為了平靜的生存,寧願當個平凡的普通人。夜空中的一抹光,這抹光為夜空帶來了奇蹟,也帶來了希望。而人,也是。人,總是有自己特殊存在的理由。人,是個平凡的人,卻也是很特別的人。】

 
  故事的開始,沒有美麗的相遇,沒有吸引人的對話,也沒有驚天動地到極致的場景。故事的開頭,很平凡,真的很平凡。

  悠遊卡嗶嗶兩聲,我走下公車緩慢踱步在走廊上,將車票夾小心收回包包,輕拍兩下,確定車票夾沒有被我的粗心弄掉到地上,才吁一口氣邁開大步,趕在只剩十五秒綠燈的十字路口通過。

  三,二,一。一腳踏上紅磚道,抬頭看人行號誌,剛好倒數結束轉換成紅燈。銜街紅磚道的走廊上,是一家很討厭的機車行。店內店外佈滿一排又一排的摩托車,把走廊上擠得像一條窄小的甬道,甚至充當修車場,機車煙味臭氣熏天,我忍不住憋氣快步離開。

  地獄過後,是一條彷彿永無止盡的天堂,充滿都市裡小鄉村的安寧,沒有躁音,沒有人群,沒有大樓。風光明媚,舒服得讓我很想跳起來轉圈圈,享受更多吹拂而來的涼風。

  不知走了多久,步伐停在一扇重新漆上鮮紅色的大門前,看起來油油亮亮,白色相間。門打開又關上,不經意審視從下面數上來的第七格信箱,空空如也。啊,我又忘了自己已經搬家。重新審視相距四格的信箱,裡頭一堆廣告紙。隨手將廣告紙捏在手裡,步伐繼續向上。

  我家快到了。

  走完兩層樓階梯,五月天知足的和絃鈴聲很細微的飄過耳際。是誰?

  「我的家」三個字背後襯著一張卡通圖片,三隻小貓正在草地野餐的可愛畫面。這是我拿出手機後看到螢幕當下的景象。

  「喂?」

  「小怡。」

  原來是房東太太。我咧開嘴揚起笑容,忍不住想像她錯失機會的表情。「我已經到家囉。」意思是,我很遺憾沒有辦法幫她的忙。

  「啊?到啦?」果然如我所料。「好吧好吧,沒關係。拜拜。」

  掛斷電話,我加快腳步又爬上兩層階梯。昏暗的小型日光燈把四樓小道照得柔和,也有些陰暗,沒辦法,燈管該換了。輕押門鈴,聽了十九年從來沒變過的鈴響,等待門打開。

  「原本要叫妳去買蛋的。」房東太太開門一看見我,就開始嘮叨了。

  「下次請早。」我眨了眨眼睛,頑皮的揚起笑容,惹得房東太太發笑。「好啦,我去幫妳買,很快。」將包包隨便扔在門旁椅子上,廣告紙塞進她手裡,我拎著錢包往樓下衝。

  只要我還沒換回家居服,想叫我出門做什麼事都可以,但前提是不可以超出我的尺度。而至於我的尺度在哪裡,恐怕連我都不清楚了。

  衝到一半,一個正低頭往上走的人很倒楣的無法跟我擦肩而過,我噤聲慢下步伐,在比他高幾個階梯的位置定住悄悄注視著。

  他在看什麼?

  「張繼文,沒人告訴你不能邊爬樓梯邊看雜誌的嗎?」難道他不怕會摔跤?還是只有我才會發生這種事……

  「喔,應該沒人說過。」他抬頭看我,總算將兩眼從雜誌上拔開。

  我的反應是,當他在裝傻。不予置評。拉住他手腕,我一個勁的繼續往下衝,不理會身後冒出一堆疑惑和驚訝聲的來源。

  「我還沒看完。」有人反應過來連忙抗議了。

  「你回家再看,我要去買雞蛋。」

  身後沒了聲音,靜靜的跟隨我朝賣蛋的店家前進。穿越過一條巷道,我開始覺得身後太安靜,轉頭看他,才發覺他已經離我有十步之遠,而他還渾然未覺的盯著手裡的雜誌,以太空慢步的速度前進。

  我不知道那本是什麼雜誌,公寓裡的光線不足,再加上我根本無意探究,他會看得那麼入迷的雜誌,應該很少吧。我不常看雜誌的,從以前到現在。

  「張繼文,沒人告訴你走路的時候要專心看路的嗎?」我才不相信沒有。

  「喔,應該沒人說過。」又是這句。

  我啼笑皆非的繼續走我的路。經過一條復興街,才會到我的目地的。這條復興街,是我們這邊匯集成小吃街的一條小街道。晚上的時候就像小小的夜市,大多覓食的人會聚集在這。小時候,夜晚九點到十點間我們一家人會出門到復興街,像散步也像逛街,像掃街也像吃宵夜,這部分一直是我童年裡快樂的回憶。

  直到現在……已人事全非。復興街的店家及生意漸漸減少,現在的光景已不如以往,爸爸也沒多出太多空閒的時間,像我童年時光那樣,每天帶我們上復興街逛逛,開開心心的笑鬧不休。

  挑完蛋付好錢,已經不知道跟我相遙多遠的張繼文,終於站定我身側,不過他還是很專注的看著那本雜誌。我忍不住多望幾眼,頁面上有幾支沒看過的手機照片。看他看得這麼專注,我都不好意思提醒他我已經把放二十多顆白蛋的花袋掛到他手腕上了。

  「張繼文,沒人告訴你拿蛋的時候要小心它破掉嗎?還看!」受不了。雖然不好意思提醒,不過我比較希望蛋可以安全送到房東太太家,我也沒辦法。

  他抬起眼看我,隨即低頭望了望手上的袋子。「我想,應該還是沒人告訴我。」然後他若無其事的任袋子左搖右晃,捧著雜誌翻頁繼續看。

  「張繼文!」我承認是我的錯。可是他長得人高馬大,幫我一點會怎樣。

  靜默五秒鐘,他倏然闔上雜誌塞進書包,「好吧,我回家再看。」

  總算。不過他也走太快了吧,我才走一步他已經走三步,經過五秒鐘,我和他已經差距將近一條走廊了。走得跟飛得一樣,大概就是這麼回事。望著他穿著學校制服的白色身影愈來愈小,愈來愈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忍不住搖搖頭,真不懂我是搖給誰看的。天知道!

  究竟沉默寡言的背後,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沒人告訴你遇到認識的人要打聲招呼的嗎?』

  『……』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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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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