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冬至，該是團圓的日子。婆婆熟稔的教我搓湯圓，弟弟跟著有一搭沒一搭的湊熱鬧。這傳統的習俗，正逐漸式微。機器取代了人工，所有的節日都被商業化了。

    再幾日便是耶誕節，又是個商業化的節日。妳們兩個乞求著去參加演唱會，放下一桌紅的白的小小湯圓，迫不及待的裝扮出門。想起少女時的自己，不也是這樣喜歡熱鬧，愛往人多的地方跑。怎麼現在卻開始怕吵，怕鬧，怕人多呢？

    妳們笑得開心，像兩隻快樂的蝴蝶，飛出門了。湯圓下了鍋，咕嚕咕嚕的冒著泡。我看見妳們的青春在煙霧中擴散，張牙舞爪的，讓我害怕的想逃。我，不是個容易快樂的人。看的書，五花八門，打動我的卻總是悲傷的故事。23歲就當了媽，從此哭點更低，就連看個卡通都能熱淚盈眶，不能自己。

媽媽變成一個愛哭鬼。

    妳們是年輕的我。我喜歡分享妳們的喜悅，像姐妹一樣。然而，媽媽仍然不容易快樂。我常為了書中的情節落淚、為了電影中的橋段落淚，甚至為了新聞的內容落淚。妳們笑我，才30多歲，便像個老人似的，老躲在家裡。我何嘗沒有愛笑愛鬧的年紀？但我親愛的女兒呀，等妳們到了這個年紀，領略了生命種種後，必然知道，為何妳們的母親不容易快樂了。

    遺落的種種心情，我化為文字。有時是歌，有時是散文，有時是小說，有時是童話，大部份的篇章，我並沒有以電腦記錄。如果有一天，妳們在字裏行間看見媽媽的另一種模樣，那麼，請不要害怕，我的不快樂。

快不快樂，常在一念之間。如果過年過節一句簡單的祝福，便能讓人快樂。

那麼，親愛的女兒，

祝妳們 青春快樂。

今天冬至，冬至快樂。

12月25日，耶誕快樂。

1月1日，新年快樂。

……

噢，至於我快不快樂？我只能說，快樂是自找的。

而，媽媽，總是把悲傷當寶。

有妳們，我覺得很快樂，真的。

真的。

102.12.22.黃昏0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