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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捷殺人事件2之2-愉快犯? line 電腦版下載
2014/06/18 17:02:13瀏覽13|回應0|推薦0
誰都沒有注意到車廂角落的紅衣少年,他或許將手伸進背包內,掌心滲出微微汗漬。他是否因為急促的關門警示音、或反覆播送的廣播而煩躁著?你不妨試想,在某個周間午後──不一定要星期三,也未必是下午四點二十六分。你走進某個捷運站,燈箱上藍白相握的大手熠熠發光,前方是橘黃色的告示牌,你站上像商品輸送履帶的電扶梯,和人群被推著趕著向前走。if (typeof(ONEAD) !== "undefined"){ONEAD.cmd = ONEAD.cmd || [];ONEAD.cmd.push(function(){ONEAD_slot('div-inread-ad', 'inread');});} 外頭是黏膩而永無止歇的梅雨,順手甩了甩雨傘,水珠散射,煩躁感像雨珠似的綿延開來。月台的紅燈閃滅,急促的導盲音響起,迎面而來的是未來感十足的鐵銀色車艙。車廂眾生相制服的男孩,專注他的手機遊戲,這款遊戲你也知道,日後更隨媒體渲染,成了一款殺戮、嗜血、一不小心就養成殺人魔的怨毒程式。男孩正在解每日任務,卡關緣故,他將原本的獸族全替換掉成了精靈族,準備再次鏖戰。黃沙百戰穿金甲,不掉神卡終不還,男孩以流暢指藝滑弄著手機螢幕,四連擊、五連擊,你怔忡盯著人家手機,察覺不太禮貌,於是將頭轉了開。車門左側是一群熱褲背心,眼妝很用心的大學女生,最靠近你的女孩握著扶桿的手,擦著粉綠間隔的指甲油。你也不好瞅向她們小鹿斑比似的美好長腿,只是每隔幾秒鐘她們會爆出超高音頻:「靠超噁的」、「不會吧」、「好賤喔」、「真的假的」……。後面博愛座的媽媽和幼幼班年紀的小孩,攤開大開的繪本,發出軟膩有如深海魚類聲納的童音。和你平行站著的青年冷漠掛著耳機,隨音樂搖晃。上班族大叔氣力放盡,疲憊攤在天空籃椅背上閉目養神。明星學校制服的女孩拿著英文單字的卡片。OL看著平板上的韓劇,即便隔了一段距離,你還是聞到她濃烈馥郁的寶格麗香水味。巨大沉默聲你們誰都沒有注意到車廂角落的紅衣少年,他或許將手伸進背包內,掌心滲出微微汗漬。他是否也因為梅雨季、因為急促的關門警示音、或反覆播送的廣播而煩躁著?西門站、西門站到了,要往中正紀念堂的旅客請在本站換車。但或許沒人發現的是,玩神魔的國中男孩上車時,雨傘不小心擦撞了紅衣少年褲腳。大學女孩其中之一,剛拒絕了學伴的電影邀約,因為實在受不了對方酸餿的宅男話題,她立刻拿來向姊妹淘資談嘲弄。博愛座的媽媽正慶幸著,剛剛搶座位時沒輸給排在後面的歐巴桑,不然豈不得站回亞東醫院。大叔有個學測表現不佳、得靠指考作困獸鬥的兒子。「回去就把他手機沒收好了」,大叔心想。「我才不要變成她們那樣咧」,明星高中女生望著那群嘰喳不停的科大姊妹淘,暗暗起誓。而那肥香撲鼻的香水氣味,意外地令紅衣少年作嘔……。後設與後果事件發生至今,串流的資訊如陽光下折射的粉塵、漫天飛舞。最良善、最安全的論述大概是──「是整個社會造成的」。但它實際上是怎麼發生?像前面那種科幻後設之揣想、所謂「惡的庸常性」(你我都推了一把?)、或蝴蝶效應,細微的翅翼歙動成了平行時空的哀樂分歧水道……。「無差別」,這個外來語反覆在新聞台被引述,但你想到的卻是另一個日文術語──「愉快犯」。顧名思義,犯嫌的動機與人類文明之仇怨毫無關聯,純粹為了自娛、為了爽而犯案,像日本著名的森永案、宮崎勤案,在推理小說的世界中更是普遍。當然,這類無差別嫌犯的動機也不盡然全出於「愉快」,那種為了對抗與毀滅社會秩序機器的巨大執念,令人既無解又感傷。但比起討論動機,想讓人驚恐的卻是後果。神諭的明天你還記得以前、很早以前,還沒有詐騙集團的以前嗎?當你接起「恭喜您中獎了」的電話,那出自真心、毫不遲滯的驚呼或狂喜,它就此再也回不來了。這不是律法或刑度、被害者加害者討價還價方程式而已,可想像的,此後好一陣子,你得用過度戒心與陌生他者應對、每一瞬表情變化、肌肉顫動,都令你感到不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你對著電話那頭陌生的聲音,冷冰冰回了句:「你詐騙集團吧?」其後會怎麼樣?雖不願相信,但鐵灰色車廂就這麼開往漆黑甬洞盡頭、那不可逆的單線道。新聞中,業者談到他們販售的防狼噴霧和電擊器,這幾天業績成長了三成;武術教練或特勤人員,在電視上教你以背包、雨傘、筆電、手機,這些本來如此平和且日常的微物件,調控改裝,成了具反擊的小規模毀滅性武器……還有那個很夯的術語──預防性羈押。就像好萊塢電影所想像的那種巨大恐怖物:變形金剛、宇宙魔方或哥吉拉……,再預設它隨時面臨的失控潰提,防患於未然。或許我們有歌聲、有擁抱、還有江子翠站外的卡片鮮花,但更多的是恐懼,鋪天蓋地、拔山毀城而來。那些武器、體術,不過就是恐懼的形象化。才一瞬,原本發著光、華麗金屬車廂穿越天際線,足以剪進台北市觀光局的宣傳影片畫面,突梯走了調。「台北要捷運,明天會更好」,還記得交通黑暗的那幾年,城市陷入癱瘓卻充滿生機。神諭中的「明天」竟然是以那麼殘忍的方式到來嗎?科幻的日常你開始擔心起來,會不會有一天,我們忘記曾有過的親切和溫暖,理論書中的異化和疏離,坐實成了字面的寓意──就像電影《總鋪師》的小婉,一碰上沮喪挫折就躲進房間角落、紙箱罩住頭,與外界徹底絕緣。我們的捷運、和我們的世界,該不會就這麼變成一幢髒黃色的巨大紙箱?這一切可逆嗎?像科幻片那樣,你再次踏進了那四點二十六分的車廂。大學女生聒噪卻聽來有些爽朗的笑聲,柔和地在空氣中迴盪;國中男孩的《神魔之塔》終於破關了,從書包抽出自修開始預習;媽媽牽著小孩起身,將博愛座讓給臨上車的老奶奶;迷途的觀光客向乘客求助,明星高中女生用流暢的英文指引;青年拔掉了耳機,接起了戀人來電的號碼,用一種你出乎意料的溫柔嗓音應答……。其實沒那麼糟,就像綿密漫漶的雨季,遲早有結束的一日。只是或許我們再也回不去那澄靜透明的晴空了,這實在很不令人愉快啊。B8C1823201DABF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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