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路仁教授】

「你走錯門嗎？」去台大開會，見留長髮、著長裙學生，搶我之前入洗手間，我吃驚。我跨大步，側見男性臉孔時更驚訝，他胸前「超越性別」貼紙，鏗鏘有力說出訴求。

本月初，一群台大男生發起「男裙」運動，要超越性別界線，讓社會更進步。「進步！」聲音響徹台大會議室，上月「皮鞭愉虐社」向社團審核會扣關，在13個委員中，以1票之差未過。

「打破教授酒瓶，支持情慾自主，」學生獲知未過後憤怒，男女社員在校園擺攤，示範皮繩虐待並不危險。但教授都是酒瓶？6名教師委員有2名贊成，比率上3成多教授認同性虐待。

開完會走過椰林大道，念台大碩士的日子重現記憶。當年學生運動澎湃，但有理性論辯，絕非單純吶喊「自由」。上洗手間穿何衣服是個人自由，但個人自由會傷害他人自由嗎？

想像剛剛那位穿裙男生入女廁，四下無人，驚叫的也許是個柔弱女生；想像在男性自由後，女生每回進洗手間，都得結伴保護。台大學生持斧，狠砍「男女有別」這道牆，卻不管倒塌後，會不會壓傷女性同胞？

走過台大校門，回望校園，往事碎片飛插進腦海，一陣的刺痛。念博士班時，我到中途之家服務，受虐婦女的苦，曾灼傷我心靈，難以想像台大學生想成立性虐待社團尋刺激。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何不可？」台大社團男女學生說，從個人自由論，發展到雙人自由論。可那非兩人的事，台大學生以明星大學生之姿，將帶動各校風氣，再影響社會。

性虐待，確實會帶來短暫快感，像割腕自殘或吸毒後，有利落快感，但亢奮過去，痛苦再襲，讓人陷得更深。「一個願吸毒、一個願賣毒，有何不可？」我很想反駁學生自由論。

走出校園，在麥當勞用餐，點收發票時，我再也難忍怒氣。每個台大學生，分到政府預算補助，為私校生20倍，民脂民膏似江水流入，只為衝倒道德圍牆嗎？從玻璃窗遠眺台大，想到台大社會學院將「學生利他獎」頒給林飛帆，更義憤填膺。

林飛帆佔立院，開冷氣過舒服日子，最後靠納稅金善後所破壞的一切。他們以蠻力佔據，而非靠精闢論述說服多數人；多數民意支持民代逐條審查，而非少數佔領者的公民會議獨裁決策。當初闖立院的張安樂，若跟林飛帆一樣，主張個人自由高於一切，立院早就血光片片。

如果台灣社會，人人都講個人自由，會有多少鄭捷橫行？摸口袋內發票想著消費稅、想著5月所得稅，多想將稅金從台大抽走，讓頒發「學生利他」獎、投票同意「皮鞭愉虐社」的老師，發起「男裙月」的學生，跌出校園保護網。

「沒我們辛苦納稅，你們還自由嗎？」我隔窗對台大吶喊，對網內學生說。抬頭看，想像台北天空高掛許多明星，我合手祈禱多數學生，莫受媒體光芒指引。也許那只是彗星，短暫閃爍後會墜落，在道德軌道上永恆運行的，才是多數學生該追尋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