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是雞農,長期穿著密不通風的白色膠鞋工作,以致足部黴菌孳生,除了脫下襪子後散發陣陣臭味,媽媽還染上香港腳,腳趾縫脫皮、脫屑,趾甲肥厚變形。
每天洗完澡,卸下一身疲累後,媽媽會重金懸賞,徵求「挖腳工」,為了賺零用錢,過過「柑仔糖」的甜癮,我總是身先士卒,高喊「我來、我來」。
「挖腳」的工作可不輕鬆,首先挖除腳趾甲縫裡的沙土,包括逐漸剝離的灰指甲下的黑洞,再以大拇指搓搓趾縫止癢,順便清理快要掉落的「白色死皮」(皮屑),如果腳主人還是覺得很癢的話,就以棉花沾雙氧水「滾」一下,擦乾後再擦圓型鐵盒內的藥膏,傷口處貼上OK繃後,才算大功告成。
小學時不明白足癬容易傳染,常偕弟弟、妹妹偷穿媽媽的包鞋、高跟鞋,也許是小孩子的免疫力較強,家中並無他人遭其感染。倒是母親為了遮醜,經常請人修指甲,腳趾甲修得像小山一樣,再塗上紅紅的蔻丹,醜小鴨搖身一變,完全看不出灰指甲的矬樣。
年前大掃除,手腳經常泡水洗滌,竟引起熄火多年的香港腳又死灰復燃,眼見七、八十歲的老母親窘迫地要我幫她擦藥,忍不住叨唸她諱疾忌醫,不肯尋求正規方法治療,總買成藥便宜行事。待要聯絡妹妹載她就醫,她又高聲嚷嚷「我已經好了」,讓人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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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riba.shami326@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