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是孔子的學生子夏對他尊敬與追思的名言。(司馬遷《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尊敬老師是普世共識;因此,我走上教育一途,終身不悔。
「卻顧所來徑」(唐·李白《下終南山過斛斯山人宿置酒》),我驀然發現學生才是老師的貴人、是神差派給老師的天使呢;我對每一位學生,滿滿的愛與感恩。
我的碩士生王美雲(現為美國德州西南大學醫學院教授)為我贏得第一次(我共有三次)國科會研究傑出獎;美雲奠定了我的學術生涯基礎,使後來的學生們能在清華一展長才,並將我的實驗室獻給神、為「Pan Lab for Jesus」。
美雲初來我實驗室應徵助理,協助我作研究。我靜觀她認真的研究態度、優異工作成效,才發現她是中原大學化學系第一名畢業生、是個敬虔基督徒。我便盡己力照顧她、輔導她轉進生物化學領域。因為她,我特別拜訪該校葉玉堂系主任、導師黃坤博教授 (都是敬虔基督徒),報告她的表現,後來也協助黃教授申請到一筆遠超過我自己實驗室經費的計畫。
那時,我剛來清華,研究經費十分拮据。我認為在台灣做研究只有合作才能存活。於是,與一位領域較接近的老師合作。他的系所正在改建,臨時沒有實驗室;我便讓出部分空間,並將自己的經費供應對方,先建立其實驗室,才考慮自己的需要——那是一段充滿浪漫的「純真年代」(Age of innocence)啊。
後來,該同事必須歸建,搬回自己的系所。那天,我正在馬鳴埔營地,帶領學生團契夏令會,專心服事主是我回國進入校園的主要目的。等我星期一回到學校,OMG!我的實驗室,幾乎被搬個清空。我整個人像洩了氣的氣球,癱坐在辦公室椅子上,久久不能言語。心想,我的實驗室垮了,再也不易重建,我的學術生涯大概就此結束了。
正徬徨沮喪時,美雲進前說:「老師,別人可以搬走實驗室的一切,拿不走我們的心和腦袋;那是神給我們的禮物。」她指著胸前、摳摳腦袋——我永難忘懷的一幕。
「無法作實驗,就把過去的結果整理、投稿吧。」美雲說。
那個夏天,我們師生兩人一起討論、撰稿,我才體會到真正同心合作、研究那種美麗凜然的感動。
「要投,就投最好的雜誌!」美雲說,我們在見證主啊。
JBC(Journal of Biological Chemistry)是那個年代頂尖的生化專業期刊。任何台灣作者只要被錄用,立刻鯉躍龍門,我們就小心翼翼投出,把結果交託給主。
一般投出稿子到被接受,至少要花6個月,來回修改更苦煞人心,遑論被退稿時的沮喪呢。很感謝主,不到1個月,主編回函說明照原稿接受,唯一條件:找個美國人修改英文。
那晚,我在主前痛哭流涕。
不久,我們實驗室榮獲國科會研究傑出獎,得以重建,並獻給主。
若不是主差美雲來我實驗室,我沒有今日。美雲也教了我,愛學生是我終身的職志。
「清華學派」的命定:「愛學生」。
(轉載自《國度復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