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蘭文」是當時、當地流行的語言,耶穌卻用它行了一個醫治的神蹟。中文是中國人的語言,精通自己的語言,會有奇蹟嗎?
現值升學考試季節,眾多媒體紛紛介紹熱門科系,也預測未來即將興起或消失的領域,以供考生參考。中文,是我們國家的語言,卻一直名列退場科系的榜首;某大學甚至還傳出即將關閉中文系,這新聞令人感到幾分淒涼。我想起了我實驗室裡第一位中文系出身的學生C君。
研究所放榜後,學生都會急著去各實驗室訪談,尋找自己屬意的指導教授。
「您是中文系畢業的,」我對C君說:「應無法從事生命科學研究;我無法指導。」
他垂頭喪氣,正臨走出辦公室門口時,C君回頭落寞地說:「您是我最後一位拜訪的老師,您不收我,清華就沒有人會收我,我花了3年預備,一場空。」
頓時,我心頭一陣悽楚,生出諸多憐憫,便招手請他再進來。
「沒有假日,白天、晚上,任何時間,只要我張開眼睛,我都要看到您在實驗室裡做實驗。」我開出條件:「我看不到您的時候,您須重修基礎課程、廣讀相關論文。比別的同學更辛苦,是您當得的。」我也給了他一個重要,但幾個科班出身學生花了近兩年還做不出來的實驗──心想,這些招數,到時候可以給自己安心的理由,把他Fire(當)掉。
自此,經常假日、白天、晚上,我不定期到實驗室突襲。他確實做到我的要求。
「我得到結果了!」10個月後,C君很興奮地把實驗照片秀給我看──果然是我預期的結果;這個題目可以往下走了。他還告訴我,為何學長做不出來的原因。
霎時,我認為,憑這張照片和他找出的原因,該頒給他一張碩士畢業證書。
我一直以「Pan lab for Jesus」(基督的實驗室)之特殊法門,訓練、教育學生,並且在畢業前,授以求職應徵的要點。
「老師,」面試幾家公司後,C君回來報告說:「我很煩惱,不知道怎麼辦?」
那時節,經濟不景氣、園區「無薪假」臨高峰期,全國社會新鮮人都很緊張,我也深感不樂觀。
「力晶的offer是年薪120萬,台積電是150萬元。」C君說,他不知道選哪個好。
聽了,我又好氣、又好笑,說:「選一個您喜歡的吧!」
這兩家都是當時半導體業最具前景、人人欣羨的大公司。他選了台積電,要去接受挑戰、領受當代特殊文化的氛圍。
清華不是職業訓練所,定位於人才的頂尖教育學府、台積電執世界半導體牛耳;我們注重的是「人」:「Before becoming a scientist, be a human」(成為科學家之前先做人),不在乎念甚麼科系,只在乎有沒有志氣。中文科系的嚴謹訓練,儼然也可以做為其他學問的基礎,很快就可以接手、轉化,以面對未來挑戰。我在中文系出身的學生C君身上,看到了一個實際案例。
「清華學派」,相信神蹟。
(轉載自《國度復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