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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07 06:20:26瀏覽845|回應1|推薦79 | |
文/陳韋臻 幸運的是,因為中文版《來自咖啡產地的急件》的出版,在美國致力推行公平貿易咖啡豆的狄恩‧賽康(Dean Cycon)來台,《破報》特別訪問了狄恩,也與在地推行公平貿易咖啡豆的生態綠 徐文彥對話,嘗試勾勒出共同的理念與在地實踐的差異。當我們走入星巴克、7-11、麥當勞或生態綠時,點了一杯咖啡時,到底勾連出什麼交易真相? 狄恩咖啡豆的透明模型櫃 此後,在一場關於巴西環境正義的演講過程,拉出了他與咖啡正義結合的契機,在一場關於巴西咖啡農生計慘況的對話後,狄恩創立了Coffee Kids社區非營利組織,主要目的在於改善咖啡產地的孩童與家庭的生存條件,而狄恩正是到咖啡產地做村落發展計畫的負責人。但狄恩說:「幾年後,我才了解這並非社會改變的行動,而僅是一種施捨,許多咖啡公司給了我們一些錢,然後對世界宣告他們做了什麼美好的事蹟,但卻啥也沒幹。我們再次面臨到替那些剝削咖啡農的公司體制合法化的處境。」因此,1993年,狄恩決定「讓那些人看見,你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操作。」從推行到實踐,「狄恩咖啡豆」(Dean's Beans)於是誕生。 由此開始,美國這個自由經濟的資本主義國度,出現了第一個有機、第一個公平貿易,甚至第一個符合猶太食物潔淨教規(Kosher)的咖啡豆烘焙商,往後十八年內,狄恩證明了這種結合社會行動與企業獲利的可行模式,並大量影響美國咖啡產業。 在這樣的「公平貿易行動」下,狄恩將獲益回到小農的醫療、教育以及水資源改善上,或者協助咖啡合作社的組織運作,或者多元化收入的發展。而總是在談論咖啡生產時被環保團體提及的雨林浩劫呢?狄恩笑著回答:「小農的土地通常就是他們生活的地方,他們的環保意識比起其他企業化的農業生產者都來的清楚……有件很妙的事情,我曾經在一個由Sony公司策劃的友善鳥類計畫底下,對農民解釋鳥類的生態與益處,第一個農民就回答我:『我不需要Sony來跟我說這些鳥,我們在這裡生活了幾千年,不用他們來告訴我們。』」 總的來說,作為一個公平貿易運動者,狄恩在商業上,將一般企業的「目標」與「實現」倒反過來,首先維護咖啡農的基本收購價(minimun price),將中間層層加工、轉手的剝削環節縮減,再將公平回歸到每個消費環節中的人。他說:「倘若我們真能將這份工作運作得當,我們的公司就會成長;只要工作確實做好,我們就會獲利。」在實際走訪大量咖啡產地後,狄恩與四十個國家中的咖啡合作社小農合作,下一步,狄恩說,要將「狄恩咖啡豆」轉向社會網絡,直接連結消費者與咖啡農,讓消費者得以透過他們,直接接觸農民的生產端。 生態綠的在地咖啡經 2008 年才正式開店的徐文彥,提起最初聽見「公平貿易」四個字,是2003年在英國唸書時。當時在研究環境社會學的他,回觀台灣農業運動,認為總脫不出故事行銷的個案操作,從《無米樂》到水蜜桃阿嬤,系統性的結構始終未能解決;同時,知識份子下鄉的運動,像是賴清松或馮小非等人,在「相對優勢」的位置上,將農業問題拉抬到可見之處,卻也無力改變農業市場機制的問題。 這些問題在徐文彥眼底,問題仍舊在於「農民生產風險由誰來承擔?」「消費市場必須將消費者與生產者的關係緊密結合,才能夠有一定的信賴關係,去分攤農民生產風險的問題。」因此,公平貿易就成了徐文彥參與社會改變的首選。 2006 年,徐文彥決心開始在台灣倡議公平貿易的體制,卻在走訪了三間咖啡商之後,頹然挫敗,咖啡商要則是沒興趣,要則是根本不曉得自己的進貨產品中有公平貿易咖啡豆,最後,一間咖啡工廠直接跟徐文彥表示,相較於咖啡代工廠,從事公平貿易咖啡豆的進口,獲益實在微不足道,直接叫徐文彥自己搞,至於機器設備或技術,工廠則贊助他。由此,徐文彥從一個倡議者的角色,進入實際操作的階段,他開始與FLO(公平貿易標籤組織,Fairtrade Labelling Organizations International)聯繫,申請認證,成立公司,並在2008年開了生態綠咖啡。 生態綠由於規模的限制,無法像狄恩一樣直接從產地輸入,而是轉手進口公平貿易豆,從第一年的三噸、第二年五噸,直到現在總量約七、八噸,他比了比,不過半間小小生態綠店面的佔量。兩倍以上的成長,銷售對象多為教育單位或公司行號,但真正回觀台灣咖啡總進口量,根據農委會的農產品量值統計,去年台灣整年咖啡豆進口量共超過兩千五百噸,光是生豆進口也有將近一千六百噸。徐文彥語帶不滿地說,公館或師大的文青咖啡店們,光是裝潢少說都幾百萬,如果改用公平貿易豆,一個月最多不過多負擔兩千元。消費者跟咖啡館的支出、收益衡量,究竟如何判斷,可能正是台灣消費習慣與系統的問題點。徐文彥以為,真正做了「公平貿易」的認證,才是不欺騙消費者的公平貿易,否則,就不應取「公平貿易」之名,搭公平貿易的便車。 公平貿易小眾市場的危機 相對地,前幾日,狄恩還對著我拍胸脯保證,「狄恩咖啡豆」不僅會監控下游零售商的末端售價,他們自己也會在網路上公開價格,提供消費者比價,甚至會拒絕不以「公平貿易」為價值觀的零售商進貨。「像是美國第二大的超商Trader Joe's,就被我們拒絕合作,原因是他們售價太高,又強迫供貨商降低價錢……如果零售商獲益過高,就是欺騙消費者……像是英國超商,總是獲益過高,問題在於,許多零售商想參與公平貿易,卻強迫消費者為公平貿易付費……」向下,狄恩語重心長的說,我希望公平貿易商能夠理解,公平貿易並非是另一種獲利中心,而是一個道德承諾。 同樣的面對自身的定價,狄恩表示,在衡量所有公司管理的支出以及所需之後,他們尋找出真正「公平」的價格,「我們需要的,不只是對農民的益處,還有公司員工的福利,像是我們是全美唯一付給員工百分百醫療支出的公司,每年為此大約得付出十萬美元……以及像退休計畫、健康管理……這是個承諾,因為健康權是必要的,每個人都該擁有。……但即使這樣,我們發現我們的售價還比所有的公平貿易商更低,甚至低於一般商業通路……」狄恩繼續說道,公平貿易的詭異現象在於,體制期待農民的所得透明化,但卻未要求自身透明化,他抨擊地重:「這只是另一種自己的支配優勢……對我來說,公平貿易必須是對所有人都公平,只有對農民公平,就變成僅在意識形態上對弱者施捨。」 我相信,狄恩這樣說,是在這條運動路徑上,克服了大量困難後,得以長期維持的操作。就如同他說,公平貿易有兩種,其一是種社會運動,另一種則是公平貿易地認證系統。倘若一個地方的公平貿易消費,淪為如同台灣公平貿易手工藝產品的中產階級道德消費,則不足以稱為「公平貿易運動」,而只是將公平貿易置入縫細市場(niche market,亦稱小眾市場),成為一個短暫的消費現象,而非長久的現象,「重點是,必須讓公平貿易進入大眾的日常生活。」 文至最末,可能可以告訴讀者的是,被許多人大力抨擊的「狄恩進入星巴克座談」以及「星巴克總經理幫狄恩寫推薦序」,則是狄恩莫可奈何的情況。前者,狄恩苦笑說,出版社認為,進入星巴克行銷可以讓更多人接觸到《來自咖啡產地的急件》的說法,「我個人是根本不信」;後者,狄恩表示他根本毫不知情。倘若讀者們想「淨化」《來自咖啡產地的急件》,可以幫忙衝到二版印刷,因為狄恩說,屆時他將把星巴克總經理的推薦序言摘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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