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

　如果是平常沒事的星期五，國榮應該在晚上8.9點就可以回到鄉下的家中，翹起二郎腿、吃著爸媽準備的小菜喝啤酒看著電視，但是現在已經超過9點了，他還在騎著車子。『搞什麼嘛，沒事開那個什麼檢討會！』一邊騎車一邊嘟嚷著『本來案子早就可以完成的說，而且又沒加班費。』說著說著，狠狠的又摧了一下油門，尖銳的引擎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晚月，一彎朦朧的掛在地平線微高的天空，騎過了繁華的街道，閃爍的霓虹燈慢慢的消失，映入眼簾的是漆黑的鄉間小路。

　週一到週四，國榮他是借住在都市朋友的家中，到了週五放假時，他會選擇回鄉下的老家，一方面遠離塵囂，另一方面可以逃避長官、廠商無謂的邀約和臨時事件，還可以多陪陪年邁的雙親。但是今天，總經理因為上個月業績不好而發飆，很少看到他這樣子光火，每個部門主管當然就當起了傳聲筒，開檢討會的開會，寫檢討報告的拼命敲著鍵盤，好不忙活，已經超過下班的時間，卻沒有人敢第一個當烈士離開，各部門都在彼此觀望，直到總經理的座車離開，大家才開始陸陸續續的打卡，而國榮因為手上還有緊急案件，本來可以在下班前完工的案子，因為部門開了檢討會延誤，東西又不可能帶回家做，只有硬著頭皮趕工，只見同事們一個個的離開，而其他部門也慢慢一個個的熄燈，等到接近完成的那個剎那，驀然發現整個公司只剩下保全管理員和他而已，令他憤憤不平，『這該不會是給我的一種另類處罰吧？！』想到前一陣子，業績火紅的時候，許多同事在假期中不是臨時取消假期，再不然就是突然接到要到哪裡哪裡拜訪客戶的任務，而他因為住得太遠，這些行程都避開了；但今天這樣子的結果，他不禁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林先生，今天很拼喔，現在才下班！』被管理員酸了一句，他搖搖頭『那有什麼辦法，事情如果不做完，星期一我大概會被吊起來吧』，打完了卡，辦公室鑰匙交給了管理員老吳，國榮播了個電話回家，告訴家人今天發生的事，也說明了晚上很晚才能回家的原因，『沒要緊啦，慢慢騎就好，晚飯放在桌上，你要是沒吃記得放冰箱。』和父親話別之後，跨上了他的125，向回家的路急駛。

　引擎呆板枯燥的聲音，引來了不少的瞌睡虫，一下子打了兩個不小的呵欠，『真是累啊！一定是昨晚操得太兇了。』一邊騎著車子看著車燈的燈柱投射一邊就回想起昨晚的事，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共度晚餐，然後逛了百貨公司，在安全梯平台熱吻，然後是在她家門口舌吻，當然最後又是進到她房間大戰數回合，要不是今天突然的被迫加班，國榮應該是要帶她回家給準公婆看的，『曉玲，再等一陣子，我一定會把妳娶回家的！』掀開了全罩式安全帽的面罩，亂吼亂叫了一陣，繼續沒命似的趕路。

　經過了紅綠燈轉了個彎，從這裡開始就是小路，九彎十八拐的彎度可以媲美北宜，可能還超過許多，而且很多連路燈都沒有，這要是不熟悉路況的人，晚上騎這條路十之八九會出車禍；不過國榮騎這一條路騎了太多次，路線已經熟到不能再熟，話雖如此，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晚歸，但是確實今晚的精神狀況不太好，天色早就已經暗了，車速當然也就放慢了下來，畢竟安全第一。

　『這裡是急左彎，然後一個右轉...』口中不停的唸唸有詞，這個大轉彎聽說前一陣子有出了車禍，國榮不由得小心了起來『路這麼難走，也不設個警告標誌，不出事才怪咧...耶！怎麼搞的，秋天這麼早就來了嗎？』突然吹起了一陣涼風，國榮打了個寒顫『怎麼這麼涼啊？』不疑有他，仍然繼續騎著。

　身後響起另外一輛機車的聲音，很深沉，在寂靜的夜色裡格外明顯，慢慢的愈來愈近，國榮心中一陣竊喜『好不容易有伴，這種地方相互照應總是比較好。』同時也把速度稍微放慢了下來，期待著後面同行的車子現身。

　沒有多久，從後照鏡就可以看到後車的燈光接近，隨著曲折的山路時有時無，但很清楚的聽得出來這是一輛超重型的機車，引擎的聲音低沉得嚇人『在這樣的路騎重車，會不會太誇張了點』才剛想到這裡，一瞬間，那一輛重型機車已經利用空隙把國榮超了過去，兩個豔紅色的尾燈在漆黑的夜晚相當令人矚目，車牌也應該是特別選的，是【甲乙丙－400】（註：為避免車牌雷同造成困擾，這裡使用國字代替）『應該是400㏄吧，這傢伙有錢喔，車牌還特別選過的咧！』

　慢慢的，重車距離國榮愈來愈遠，國榮開始納悶，這一條路他算是相當熟悉了，應該不可能有人有更高超的技巧，更何況是騎著重車『這怎麼可能呢？』小心的想跟著他的車速，又過了幾個彎，慢慢的，重車已經只能看到兩個紅色的小亮點在空氣中移動了，『算了吧，我放棄，哪有這麼厲害的人用這樣的速度飆這條路』恢復正常的車速之後，兩顆紅色的亮點也慢慢的消失在曠野中。

　沒多久進了李厝這個小村落，這裡有個紅綠燈是24小時都作業的，聽說是因為常常出事，所以燈號都是正常每30秒就會轉換，碰到紅燈時，國榮也會乖乖的停下來，然後等待綠燈的來臨。今晚又碰了一次紅燈，於是他停了下來，無聊的望著前方讀秒。

　正讀到了25秒時，身後突然又響起那低沉的引擎聲，從後照鏡望過去，只見一道刺眼的亮光，30秒紅燈轉為綠燈的那一剎那，那輛車剛剛好就從國榮的身旁呼嘯而去，結果又是那一輛重車，這時的國榮有那麼點不是滋味，也開始不爽了『是怎樣？又來挑釁是嗎？』

　往後的路大彎不多都是小彎，但是不能夠一直加速，提供了國榮想要一較高下的意圖，尾隨著那輛重車開始加速，國榮的駕駛技術不錯，對道路也十分的瞭解，但是幾次的追逐，終就無法接近，只要快接近到重車，這車子就馬上加速甩開他，始終保持大約20到50公尺的距離，他實在有點氣結。

　『直路到了』國榮暗咐『轉彎硬拼都拼不過他，直線加速應該更不用說了』心裡是這麼想，但是手還是把油門轉到底，低沉的重車和國榮125尖銳的引擎聲形成強烈的對比，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形成追逐戰，但是明顯的是重車佔了上風，距離慢慢的愈拉愈開，眼看著兩個豔紅色的尾燈也愈來愈小。

　追著追著，前面的重車仍然加速的遠離，就在國榮有點漫不經心的時候，突然間，發現右手邊出現了一塊巨石，國榮驚叫了一聲『糟了！前面是急左彎』他奮力抓著煞車，並且極力的保持車身的平衡。暗夜，尖銳的輪胎磨地聲顯得格外不平靜。

　映入眼前的是不高不矮的水泥護欄，125雖然狠狠的撞了上去，但因為很早就開始煞車，只是撞上，車身打滑一下而已，人倒是完全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好裡加在』國榮喘著大氣，『再晚一點煞的話差一點連命都沒了』。

　回神過來，國榮把車子熄火開始找尋那一輛重車，總覺得這個彎路那種速度根本不可能過得去，可是重車的引擎聲仍然在山谷中回響著，但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那兩顆豔紅色的尾燈竟然就在他的正前方，慢慢的往月亮的方向前進。這個彎路前方是個陡峭的山谷，也就是說那輛重車現在是以懸空的方式往前行駛，國榮不禁毛骨悚然，呆若木雞的一直看著這一幕。

　慢慢的，引擎聲慢慢消失，而兩顆豔紅色的尾燈也逐漸成為兩個小紅點；就在此時，兩個小紅點同時往兩側分開，然後固定住不動，配合了下弦月的月形，像極了一個詭譎的笑臉。

　此時，陰森的空氣中隱約傳來一陣陣詭異奸詐的笑聲，一直在山谷中回響，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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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這個故事的來源不是我自己，是以前軍中的同事講給我聽的，內容當然我有改編也有加油添醋，姓名也是自己編出來的，如有雷同，向您說聲抱歉；不過故事的重點和原來的樣子大同小異。然而鬼故事嘛，傳來傳去搞不好您已經聽過或看過類似的情節或文章，看過就請包含，想當然故事發生的地點是絕對不能透露的，也希望大家多小心，別逞一時之快，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