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宗祐：妳現在讀哪？ 

邱如如：先問人的先說。 

  溫宗祐果然是好人，他讀了私立學校，我果然是壞人，我轉移了話題。沒有誠實以對，是因為經歷了和乙子張的事。

  和乙子張一分開，我馬上就加他即時通，而且也和乙子張聊了數百次。

  直到我們熬過國中基測，新學期開始不久，〝你讀哪裡？〞就成了最流行的問候語。

  〝你讀哪裡？〞就像傳染病一樣，同學在問，附近阿姨在問，連不認識的阿婆都在問，乙子張應該是笨蛋，所以才會被傳染。

  乙子張：妳讀哪裡？ 

  邱如如：你先說。 

  那時的我還沒有 四兩 撥千金的功力。他讀一間國立高工。我很希望他能忘記，且不要再問了。

  邱如如：下次再說吧。 

  到了高一下學期，根據我的抽痛的程度看來，是在高一下學期快結束時。

  乙子張有意無意又問了，「妳讀哪裡？」

  好吧！看在我相信我對你的信任，招了。

  自從我把真相打出去後，乙子張沒再回字。

  邱如如：你怎麼了？ 

  邱如如：喂，喂。 

  即使我叮咚他，乙子張也毫無回應。

  乙子張：我要先去忙了。 

  乙子張下線了。下線了？是下線了，還是只對我隱藏？

  我是後知後覺的人嗎？即使發生了這件事，我還是不想承認我是一個後知後覺的人。

  其實乙子張不叫乙子張，他真名叫張子乙。當我叫他乙子張時，他就會說：「我不叫乙子張，我叫張子乙。」

  如果別人真叫他真名時，他就會說：「此張子乙非彼章子怡，我叫張子乙。」

  沒錯，他就是一副巴不得人家跟他打架的人，不管是乙子張或張子乙，他都有話可說，不過別人通常不會理他，都會直接叫他乙子張。

  我和乙子張是在一場吵吵鬧鬧中認識的。

  「你怎麼可以把球丟到女生的臉上，還笑！」

  當時的我沒有長的很高，還好大家也才和我差不多高，不過乙子張沒有，他很高，而且有點壯，如果是以大人的角度來說，乙子張才算是正常小孩，而在我們這群同年齡的孩子眼中，他又高又壯，像極了一隻熊。

  面對像熊一樣的乙子張，我還能說出這麼辣的話，真佩服我當初初生之犢不畏虎。

  「道歉！連道歉都不會啊。」

  血氣方剛的我，自以為乙子張罵不還口，便更大聲了起來。

  「喂，妳很屌喔。」乙子張從男生群站起來，走過來。

  每每想到這裡，我都會失笑，真的覺得那時的我好天真。

  我們下課吵，遇到吵，午餐吵，刷牙吵，總之，一天不吵就覺得今天少了什麼。

  分開時，我以為繼續吵是理所當然，於是轉到即時通上。

  但，他不吵了。

  普通的對話是他想改變我的方式，於是，我們用普通型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