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生很突然，
我們只聽見老闆在另間教室的大罵，
數分鐘後，
以為平靜下來了，
可事件才正要開始．．．．

說真的，
補教界教這麼多年了，
什麼樣的老闆沒見過？
小氣巴拉的，河東獅吼的，疑神疑鬼的．．．．什麼都有！

兩年半前回鄉就職後，
更是要一次面對三個老闆哩～

其實這對年紀漸長的我來說，
不是很大的問題！

目的是錢！

我把工作做好，
你把錢給了我，
咱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至於自尊，
說穿了，真不值幾文～

更何況
有時面對事情
氣頭之上
你還真不知道是該爭一時意氣還是萬世春秋哩～

那天的事件我稍後就明白了始末
第二天就了解了細節
因為那天老闆開罵的那間教室正在進行的
是不同年級卻和我同科的另一自然科老師的課程

一家補習班有兩個同科老師的確是很容易被比較
比教學方法和效率
比親和力及聲望
比．．．什麼都能比！

可對我來說
我只要把我手上那個班搞好就好
別人的班我管不著
見了面一樣微笑打招呼
論客套，我功夫不會比別人差
論禮貌，我樣件不會比別人少

老闆開罵的原因我不用問就知道
他最在乎學生的秩序問題
幾次月會紀錄都有明文規定
課間可休息但不許學生”集體”下課
原因當然是怕嬉笑聲影響別班上課

我的班被糾正過一次！
不過
老闆是私底下約談我，
照我這兩年半和老闆相處的經驗，
算是夠尊重的了～

那一次之後
我和孩子們達成協議，
休息照休，但除非必須上洗手間，否則請留在教室裏！！

孩子們其實明白老師也有難處
多數不會和老師過不去
畢竟課程才三個小時
忍一忍就過去了嘛！

而那天那個老師的孩子們
就集體站在走廊上嬉鬧，
說大聲其實不大聲，但足以驚動主任上來罵人

我不知道主任在這場開罵前是否也曾像糾正我的班那樣
先找那老師去談過
我只知道那天那個被罵的班早我們班半個小時下課
但我一下了課老闆電話就上來說他正在等我
而我一下樓就被他請進辦公室裏談”接班”的事宜

啊！？接班！？
這下換我傻眼！！

那天一直到談完，
我都還不知道該怎麼推辭，
誰敢在那個當下說不啊？？

臨危受命我必然要把它看做是”看得起”我
但這也太看得起我了啦！

這班孩子被大罵
還要被換老師
如果不起反彈．．．．．．．．．才有鬼哩！！

其實倒也不是不能換老師，
那班孩子是國三生，
以我們這邊的進度來說，
國三上學期的期末考應該要考完下學期也就是第六冊的半冊，
另半冊要在下學期開學前結束，
這樣二月就可以直接衝總複習班！
一衝三個月，對學生來說是最後一線生機～
不趁這三個月，哪還有機會翻身晉級？？

如果我是二月中總複班開了課才以總複老師的身份進去
那當然很ＯＫ～

但．．．
這次事件的發生是在一月中旬，
孩子們只上完第六冊的半冊ㄟ！！！

那天老闆和我談完接班事宜後
第二天老闆給了我簡訊下達指令這個週日就要接班幫孩子們”收尾”

啊！？
不會吧！？
我．．．我收尾．．．．．？？
沒．．．沒搞錯吧．．．．？？

我怎麼想都不對，
也不知道該怎麼和那個老闆談，
所以，
收到簡訊的那天晚上我就找另一個老闆商量！

你一定會好奇，
跑班的老師竟然可以把這個老闆的事拿去跟另一個老闆討論
這違反職業道德吧？

唉～
不說你不知道，
黃小蝶工作的環境比較特殊，
是由幾家補習班一同組成的虛擬組織，
除了共同面對解決外來的問題，還共用老師！

黃小蝶教國中自然科
一個補習班了不起開個國二國三兩班給我教
事實上如果課排得漂亮可以或應該要排五個班以上的！
如果我只做一家
不等著餓死就是得找個人養哩～

於是包括黃小蝶的跑班行程，都不是由我自己決定，
是由眾老闆們開會決議！
包括這回要接收尾班的時間，
我都請老闆們自己去喬哩～

另個老闆聽我敍述完我的顧慮，
馬上致電罵學生的老闆，
”婉轉”地把我的話做了非常”完美”的轉述！

也是在電話間，
我才知道原來不是罵學生老闆要換老師
而是
那個老師那天課後就毅然地請辭去班．．．．

那個當下我陷入自己的思緒
在補教界這麼多年後
我發現我愈來愈沒有”格”．．．

當然不是說那個老師的請辭全然值得推崇
但至少
如果是幾年前的黃小蝶
必然也會做相同的動作

但
現在呢？

黃小蝶也發生過同樣老闆進班罵學生的狀況
就在這個學期
第一次段考後第二次段考前，約莫十一月中旬
但是在第三家補習班

那次是學生過Ｈｉｇｈ
加上那間教室隔間是薄了點
老闆直接開門大罵學生的情景我記憶猶新

那次我也很受傷
即使學生過Ｈｉｇｈ吵到老闆那個班的上課狀況
但怎麼可以突然衝進教室做這樣的動作

不是說老闆不能罵學生
而是該堂課的主權該是掌控在老師手上
是不是，或該不該請老師教室外會談讓老師自己處理這個狀況？？

那次
我沒有做其他的動作
像是再找老闆懇談或是像這次這個老師這樣毅然去職

我只在老闆一關上門後無奈地看著孩子們
語重心長地跟他們說
”如果林老師我哪天不能教了，必然是因為控不了一個班的秩序！！”

孩子們面面相覷
開始安慰我
如果我不來教他們也要集體退班．．．如果這算得上是安慰的話．．．

還好
第三家補習班的老闆沒再對我提起什麼，
也沒再對學生說什麼

對我來說
這種事其實只是一種調整
把拉住孩子們的線拉得更緊些，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如果你覺得我的做法不是你要的
那你要提醒我，給我機會和時間調整到你要的
這才是真正的合作關係

但如果因此罪致死
那這些個補習班我也沒什麼必要再待下去

我也從另兩個老闆的例行會談時得知我的控班能力已受到注意
但還好沒說怎麼處置我
他們只想聽聽我往後要怎麼控班
怎麼在他們的要求下完成把孩子教好的使命

說實話
你如果站在老闆的立場其實不難想像他們面臨多大的壓力

雖然勞資雙方很多事情角度不同甚至因而對立
但我卻始終明白
唯有老闆有賺錢，我才有錢賺的道理

一家補習班只強某一科是撐不久的
要強，就要每一個科目都這麼的平均
這不只雙贏，是全贏！

那時我怎麼沒想和這個老師一樣
課本擺下了就去職走人

我想
那和我年紀大了也有關係

雖然老闆不是用捨了碗飯給我吃把我當乞丐的心態請我做事
但至少他們給了我一個機會一個空間一種場景
讓我用自己的能力演繹著我自己的生命力
我始終感謝他們的慧眼和信任

我能教多久我不知道
從多久以前我就倦勤我也說不清
但只要能教上一天我就必然珍惜能教書的自己

倒也不是覺得外頭再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更好的工作一定有
更高的時薪其實一直在別的地方等著我
我只是覺得
既然接下了這裏就忠於這裏

別人騎驢找馬，
而我，卻是毛驢當赤兔騎～

衝什麼事業顛峰
衝什麼提早退休
我並不在意

誰知道自己下一秒會在哪裏？

祝福去職的那位老師心情早日回復平靜
希望這個星期要去接的那個班的孩子們可以接受這些變化

而我要對艾薇和貝琪說聲抱歉，
事情來得突然，把我們的計劃打亂，真的很抱歉～
但那真的不在我的意料之內！

最後要給我自己加油打氣
該面對的要面對
逃不得時，只好殺出重圍，至之於死地！

呼～加油啊！黃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