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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齊克果日記》
2022/06/13 04:57:54瀏覽283|回應0|推薦10
Excerpt:《齊克果日記》

關於齊克果的真實版《誘惑者的日記》可以在他的《齊克果日記》找到,他和女友黎貞.奧爾遜 (Regine Olsen)訂婚又毀婚的人生經驗,最終成為他個人哲學思辯的作品。

而事實上,19498月這一段有關訂婚的日記,一直等到黎貞.奧爾遜死後才出版,我想無論是哪一方對於這份姻緣應該都不曾釋懷。


書名:齊克果日記
作者:齊克果
譯者:孟祥森
出版社:萬象圖書
出版日期:19984

Excerpt
〈我與她的關係〉
記於一八四九年八月廿四日

黎貞奥爾遜——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羅丹家。之前我確曾見過她,那時我還不知道她的家庭。(就某種意義上我覺得對波勒蒂·羅丹有責任。在較早的時期她給我某種印象,似乎我也給她相同的印象;不過都是純凈的,只是智性的。)
甚至在我父親去世之前,我就決心要她。他死了 (於一八三八年八月九日)。我為考試而讀書。在這整段時期,我任她的生命穿透我的生命。
一八四年的夏季我通過我的神學考試。
沒有更多的虛禮,我開始拜訪他們家。我去約特蘭,甚至在那段時期我就開始釣取她,譬如,當我不在時借書給他們,並建議他們該閱讀哪些章節。
八月,我回來。從八月九日到九月初,在最嚴格的意義上我開始接近她。
九月八日,我從家中出來,決心把事情做一決定。我們在她家門外的街道上相遇。她說她家中無人。我蠻勇地認定這是一種邀請,正是我所需要的機會,我與她進去她家,我們單獨地站在起居室。她有些不安。我要求她像平時一樣彈奏曲子。她照做了;但那不能對我有任何幫助。於是我突然把樂譜拿開,將它合起,並帶一些粗暴地把它甩在鋼琴上說:「啊,我現在管他什麽音樂,我所要找尋的是妳,我已尋求妳尋求了兩年。」她沉默著。我並沒有做其他的事來造成她對我的印象;我甚至警告她小心我,小心我的憂鬱。然而當她提到席萊格 (Schlegel) 時,我說:「讓那重關係成為括弧:優先權畢竟是我的。」(附記:是到十日她才提到席萊格,八日那天她並未提起他一個字。)
……

但內在裡,在第二天我發覺我走錯了。如我一個懺悔者,我的Vita ante acta (往日的生活與行為),我的憂鬱,這就夠了。
在那時期我的痛苦是無法言說的。
她似乎未注意到任何事。相反的,她的態度是那般高傲,以致有一次她說她之所以接受我是出於憐憫。總之,我未曾想到過她的態度會這樣高傲。
就某種意義上說,這就是危險之處。我想,假如她對她話中所表露的,並不十分放在心上——她說:「如果我來看她只是由於習慣所驅使,她便立刻把婚約取消」——假如她不把這話放在心上,我就得救了。我重新把自己拼湊在一起。在某種意義上,我必須承認我的脆弱,有一刻我被她激惱了。
於是我集中全力開始工作——她真正讓步了,並且發生了完全相反的情況,她毫無保留地傾向我,她崇拜我。在某種程度上我該負擔罪咎。當我完全清楚地了解我們現況的困難,並認知到我必須用最大的效力——假若可能——來衝破我的憂鬱,我卻對她說:「投降吧!妳的驕傲正使我覺得每件事情都較容易。」這話完全是真的;誠實地對她,卻憂鬱地、不忠地對待自己。
……

但有一項神聖的抗議:結婚,這是我對它的了解:我必須對她隱藏如此巨大的數量,必須把整個事情奠基在某種不真實上面。
我寫信給她,並把戒指送回。這封信的每一個字都可以在「心理實驗」上找到。用我全部的力量,我讓此事成為純粹的歷史事件;因為我不曾對任何人提到它,連一個人也沒有;我的沉默甚於墳墓。假如這本書送達她手中,我要求她記得它。
她會怎麽做呢?以女人的絕望而言她越過了界閾。她明顯地知道我是憂鬱的,她知道這種焦慮會把我驅向極端。相反的事發生了。她確實是把我帶到那一點,焦慮把我驅向極端;但我以巨大的力量約束自己的整個生命去背叛她。我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即是以我所有的力量背叛她。
在兩個月的偽裝中,我非常細心地留意,以便時時能直接告訴她:放棄了吧!讓我走,妳忍受不了的。但她對此卻熱情地回答:她可以忍受一切就是不能忍受我走。
我也試著表現出一種樣子:是她解除婚約的,以便減輕她所有的觸怒。這個她不理睬。她回答說,如果她能忍受前一種,後一種她亦能忍受。並非不具智慧地,她說:在她面前沒有一個人會說什麽刺耳的話,至於她不在時,人們說什麽是根本無所謂的。
那是一段可怕的受苦時期:要如此殘忍,同時又愛得那麽深切。她如母虎一般戰鬥。若非我相信上帝已提出否決權,我想她將勝利。
如此,兩個月以後婚約解除了。她變得不顧死活。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罵人。這是唯一能做的事。
……

就這樣,我們分開了。整夜我在床上哭號。但次日我行為如常,甚至比平常更機智更有精神。這是必須的。我哥哥說他要去她家告訴她們我不是個無賴。「假如你這樣做,我就把一顆子彈穿到你腦子裡」。這是我如何關心此事最好的證明。我去柏林。我忍受巨大的痛苦。我每天思念她。直到現在我仍保持我的允諾,每天至少為她祈禱一次,大部分是兩次,此外我經常思念她。
當婚約解除了,我的想法是如此:或者將你自己投入最狂野的生活之中,或者成為絕對宗教的——但與牧師輩的兩者相混要完全不同。
我在柏林只待了六個月。實際上我原想停留一年半。我之所以如此快速地回來必然引起她的注意。事實正是如此。復活節過後的頭一個禮拜日,在敏斯特 (Mynster) 的佈道之後,她等著我,但我拒絕她前進。我的意思是背叛她。我不要她以為我離開以後曾經想念她。更且我從西伯恩 (Sibbern) 那裡聽到她曾說她不能忍受再看到我。現在我所看到的情況並非如此;但我不得不以為她無法忍受與我說話。
以後,在我的引導之下,她似乎經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階段。在她與席萊格訂婚之前不久,她在教堂中發現了我。我並未避開她的注視。她兩度向我點首。我搖頭。這意思是:「妳必須放棄我。」她再點首,我以盡可能的友善態度點首作答。這意思是說:「妳保有我的愛。」
於是,當她與席萊格訂了婚 (一八四三年) 後,在街上她遇到我,她以盡可能的友善與自信向我打招呼。我不了解她的意思,因為我還未聽到她訂婚的消息。她自然以為我知道她訂婚了,並在請求我的贊許。
當結婚的預告公佈時 (一八四七年),我正在教堂。


〈一八五二年九月十日〉

十二年前的今天我訂了婚。
自然地,「她」並未失於與我相遇……今天她看見我;但她沒有向我點頭,也沒有向我說話。啊!或許她期望我如此做。我的神啊!我何等願意為她做此事,以及任何事。但我不敢去提取這個責任!她必須自己要求。
然而我希望今年能如此;更且年復一年停留在這突破點上是件痛苦的事。
然而,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仍是好的。因為有一種可能性一直保存著:為了用我的聲名來裝飾她,我可能被誘惑著去追求世俗觀點上的成功,在世間獲取此一種類的成功。
為了這唯一的原因,我因今天一切進行得或過去得非常平靜而深受感動。我深深地並鮮明地記得她不是在我生命的首位。不不,人性地說她確實是的——而我多麽希望我能證明她不是——但她已是,並仍將是我生命中的首位——然而上帝是我生命中的首位。我與她的訂婚及解除婚約是我真正地與上帝的關係,神意地說——如果我能如此說——那是我與上帝的訂婚。
那麽,九月十日是訂婚的週年紀念;我以此了解它,以使我在孤寂中懷念它——啊,或許我被促使著去記得,記得不要使自己變成一個詭辯者,因講授受苦是被祝福的,而在世間取得成功——一個詭辯者,他自己雖然不去眞正地享受生命,卻仍可因享受一個女人在佩戴聲名的快樂上而獲得樂趣。
或許明天她會遇見我並自己作要求,或許是後天,亦或許在一年之內——我都將十分願意。然而啊!在一切日子之中今天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仍是如此一個有價值的教訓。
我可能已經誤會,將對於享受人生及暫時的勝利之渴望認為是來自上帝的暗示——因而我將可能騷擾了精神,但可能在臨死的時刻我才知悉我作了錯誤的會意。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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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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