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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9:27:16瀏覽215|回應0|推薦3 | |
為什麼人一定要長大?一但長大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曾經以為,過了18歲上了大學,我的人生就是一切幸福的開始,自由的開始,事實不是如此,而是承受失去的開始。 偌大的校園裡,穿梭著互不認識的身影,艷陽下學長姐們忙碌地推著車運送著我們的行李。一個人走在這陌生又新奇的校園裡,我很期待,期待愛情、期待邂逅、期待心動。起初我真的覺得安安靜靜沒什麼不好,安靜的看著天空,看著成群的雲不斷地在藍天下轉換姿態,我的心裏卻逐漸的飄來一朵灰暗的雲,因為我孤獨了,我被我的天空孤獨了。這樣也好,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寧靜嗎? 默默的走到學生餐廳,拿了餐後獨自吃著飯,陸續湧進的學生們,眼光總帶點疑慮的看著我,就算他們不是在看我,我還是覺得我好像古代街上賣身葬父的女孩一樣,備受憐憫跟同情。索性拿下眼鏡模糊別人的同情眼神,好幾天我都是這樣撿個不起眼的角落,一邊看著這群霧茫茫的黑影,一邊吃著無味的飯菜。持續了兩個禮拜,我習慣了野獸的孤獨,但今晚獵人似乎有意攫取獵物了。一個約莫170公分高的男生,端著他的食物:「嗯?妳也一個人阿?一起吃吧」兀自地在我對面坐下,談起他的祖宗十八代。他爸爸是獸醫,他爺爺則是經營牧場而他媽媽最喜歡小動物,但蟑螂、老鼠、蜘蛛、壁虎,一切在家出沒的都不算。說完家族動物史後還不放過我的耳膜,又開始講起他的偉大抱負「保育稀有動物,繁殖優良物種」還有教授起認識動物Q&A,我的天阿!我一頓飯就這麼和著動物吃了。 三不五時他都會帶著他滿腹的動物來和我吃飯,原本寧靜的角落似乎熱鬧了起來,心情每每也因此舒坦許多。我猜,也只有我願意聽著他滔滔不絕的大談動物經了,因為在這裡,我已練就一身聽而不言的本領。我的耳邊總是充滿著抱怨、不滿和憤怒,我不懂?才剛進來新環境沒多久,就可以有這麼多的誹言誹語出現,原本我想只要一起加入,也許我會融入她們的世界,兩天我就受不了了,我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受不了內心的恐懼害怕,她們會不會在沒有我的地方,也是這樣背後刺傷我。明白他們不壞,可是他們的相處模式我無法配合,所以我選擇靜默的聽,悄悄的遺忘,學會一個人的孤獨。 這天,我在圖書館遇到他,他正在看有關國王企鵝的簡介,說實在的,埋首書堆的人實在引不起女性同胞多大的興趣,匆匆走過他的身邊,祈求菩薩佛祖保佑他看不到我,可惜我上輩子沒燒好香,神明不領情,還是躲不過獵人與生俱來的敏銳感。拉著我去看他的發現,他說國王企鵝是一夫一妻制,一但選好伴侶就會維持固定的伴侶好幾年。他們通常是以叫聲或是視覺來找到自己的配偶,而不至於弄混。很贊同的點頭並謝謝他告訴我動物間也有如此堅貞的愛情,當時的心理根本對此事不以為意,只想草草敷延了事。晚上的時候他偶爾會打電話來道晚安或說些冷笑話,例如有一對男女在海邊散步,男的說笑話給女生聽,兩個人卻被海水淹沒了,為什麼?因為海笑(嘯)了。他為此笑話在電話那頭笑了很久,講完國王企鵝的那天晚上,他又打電話來了,說他怕我睡不著,要彈吉他唱歌當催眠曲給我聽,我拖著睡眼說:「周公茶已經泡好在等我了,不用您煞費苦心了」他堅持,我只好投降。唱吧,大哥!也催眠催眠你自己吧!柔和的刷弦聲和溫厚的嗓音悠悠在我耳邊響起,雖然不是頂好聽,卻有能讓我平靜的旋律,我第一次受到音樂的感動,音符好像是獵人釋放的第一劑麻醉藥。 體內的摧產素不斷分泌,混著獵人不斷施打的麻醉劑,我被馴服了,我的心被他麻醉了。但是我不想讓我的愛情活在誹語下,我寧可拉來一片巨大的雲朵,為我擋去所有陽光,愛在陰影下。約會時我們好像陌生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我喜歡看著他的背影,在擁擠中的人群裡看著他的背影,測試一下我們是否心靈相通,我內心喊著他的名字,也許他聽的到會轉過來向我微笑,可惜我們的道行還是不夠高。 我們喜歡到個人電影院去看電影,那裡就像我們的小小世界,電影放著,我們卻靠著聊天,他喜歡說話我也愛聽他說話,是不是影響阿?我居然也開始看起動物的書,說著我對動物的感受。接著我們會到某間國小裡,肩並肩坐在隱密的樓梯口,也許會突然一陣寂靜,可是我們的嘴角總是看著對方微笑。坐在他前方被他以雙臂環繞時,我可以清楚聽到他的心跳,感覺到他的溫度,他累了,總喜歡把我的大腿當枕頭,他說很軟很舒服,每當他閉上眼淺眠時,我喜歡小啄他的額頭,摸著他的頭髮一直傻笑。無聊的時候,我們會互相抽掉對方的鞋帶再幫對方套回去,雖然很幼稚,可是我們很快樂。中秋節的前夕,他說他可以出來陪我,但我希望他能陪陪他的家人,我說如果他有放煙火我應該看的到,把它的愛放到天上,我一定看的到愛情的燦爛,愛到最高點的美麗火花。運動會,我和朋友坐在樹蔭下乘涼,我喝著他最喜歡的梅綠,他和他同學往販賣部的方向去,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看到我手上的飲料,他走回來時喝著我愛的蘋果多,經過我的身邊時,他調皮的拿著蘋果多對我微笑,我也微笑著,心理好甜好甜,我喜歡他的細心、他的溫柔。 我生日時,他送我一條企鵝的項鍊,他也有一條,兩隻長的很像,不過他企鵝的動作跟我的不大一樣。他的企鵝伸直頸部,嘴幾乎垂直向天,眼睛半閉,翅膀微向外伸,腳跟踮的直直的,我的只有翅膀向外伸而已,他說他的企鵝動作是求偶的動作,母企鵝只要乖乖看著他的表演就夠了。我這才想起他先前說過的企鵝愛情故事,原來真是大有學問。他說:「我不能給你天長地久的承諾,但我能給你只屬於動物的專情,不管我們會有幾個冬季,在每一個一起走的冬季我都會溫暖妳。」我愣了半响,緊緊抱住他,我要取暖,謝謝他帶給我的溫暖,我抱的好緊好緊,深怕有暴風雪的來臨。我要、我想,當他的企鵝,陪他游過每一條冰河,度過每一個寒冬。 這三年裡,他的笑容、他的歌聲、他的溫暖、他的柔情一直是我孤獨的支柱,我真的很怕哪天我的支柱倒了,我要怎麼度過孤寂的嚴冬。 大三暑假,我們各自回去自己的家鄉,偶爾通電話說情話,奇怪的是,要回學校前兩個禮拜,我居然再也沒接過他的電話,我很不安、很擔心,我重複襏打,但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他溫厚的嗓音,而是「您撥的電話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在播」幾天後變成「此號碼已停用」,我的心跳若放在心電圖上,肯定呈現7級地震的大波動。我熬到了開學,問他們班的人有沒有知道他的消息,是什麼?是幻聽嗎?他同學眼淚夾雜著鼻音告訴我:「他走了,發生車禍走了」我呆住了,第一時間沒有眼淚、沒有心痛,只有震撼和空白,腦袋停格了幾分鐘後,我的眼淚才像泉湧般的流出,心也像千萬隻槌子一起動工時,那樣痛徹心扉。真的很可怕,滾燙的淚水不斷的從眼睛裡流出來,沸騰著我的心。我衝回宿舍,不斷打著他的電話,傳來的還是這個號碼已停用,我呼喊著:「不要停用阿!你停用我怎麼聽你唱催眠曲,我要怎麼入睡,別停用阿!我不要再回到無聲的世界。」丟掉手機,我在作夢,一定是,閉上眼,枕頭上的毛巾濕了又乾,乾了又濕,從悲傷中睡去,從哀痛中醒來。我哭多久了,眼睛很腫很痛,腦袋也像有生命一樣,在我頭裡拼命亂跑亂跳,時而緊縮時而擴張。 握著頸上的企鵝,它懂我的心痛嗎?好像懂,用著它鐵冷般的身體,想要幫我降溫,我握著它沉沉地睡了三天三夜,因為只要我一醒,我又開始掉淚,開始受折磨。這些天的煎熬,我接受了,想去看看他。坐在火車上,回憶隨著窗外的景色快速倒帶,刷!刷!刷!回憶在這一刻變得很悲傷、很想遺忘,我要自己去過冬了嗎?在冰天雪地裡過著孤獨的生活了嗎?到了他家我真的不敢進去,我怕我的悲痛會讓他走不開,他媽媽出來了,問我是不是他的同學,我點點頭。他媽媽是堅強的而我的眼睛不爭氣的紅了起來,他媽媽抱抱我也看到我頸上的企鵝項鍊,她懂,這是做媽媽對兒子的了解。他帶我進去看他,他的照片臉上依然是如陽光般的笑容,我看著牌位上的名字,無聲的哭泣。他媽媽拍拍我的背說他是為了救一隻小狗才會發生這種事,他媽媽以他為榮。在病房裡,全身插滿管子還是緊握著項鍊,他媽媽把項鍊交給我,上面沒有一滴血的痕跡,他媽媽說他的手都是血,可是項鍊卻絲毫不受污染。我聽到時我真的崩潰了,為了守住我的白雪世界,他不要有一點玷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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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