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海,挾帶著我飽和的淚。
當我走到,那天我們兩個人坐再一起的沿岸上,心情變的如此的痛。
我拖著步伐走了下去,淚水從未停過。
拖著走,簡直是笨蛋的方式。
當走的過程中,不小心被石頭絆倒跌了下去。
我哭,不是因為這點傷而痛。
而是他驟然消失的心痛,一切太快…太令人難以置信…
當要手壓著膝蓋起身時,發現傷口正留著血。
不痛…勇氣卻比不上現實的力氣。
正當我打算在原地聽著海,哭著聲。
眼睛掃到,張俊嘉當初下去拿石頭的地點。
還有,被他挖去的痕跡。
我用未受傷右腳,用盡力氣站起。
在這不起眼的海砂,眼睛仔細看。
我一定會記得妳,守護妳。
請妳原諒我,我沒這個勇氣。
因為,當我知道妳有他時,我選擇了放下。
祝福妳。』
看到著,淚水更是止不盡。
這信到底是誰寫的…沒有名字…卻寫出我對張俊嘉的愧疚與現實。
而我決定把這封信帶回家,好好地收藏。
但是,這樣的傷,怎麼回去…我看了周圍,好吧,只能繼續拖著殘廢的左腳緩速移動。
費盡了力氣,終於走到沿岸上。
儘管鞋子進了沙,傷口隱痛著…這些對我來說…已不算什麼。
我最後一眼,看著我們兩人的位子。
眼睛很平淡地望著,只到心裡想到。
他已不在的現實,幻想永遠只是個幻想。
我離開了,帶著痛離開。
這次,我想要去的地方;是你家。
對於不太熟的地點,腦海竟然能回想起他的家在何處。
「阿姨,妳好……」我說完,而她也回頭。
或許,這對一個疼愛自己兒子的母親來說,是種不能相信事實。
「進來坐坐吧……」不忘招待我的阿姨,似乎有種壓迫感。
當坐下時,阿姨也很客氣的倒了杯茶。
「謝謝。」點了頭說著。
「妳來看俊嘉,很感謝妳。他會很高興的,因為有一位像妳這樣的好同學。」
其實,我不是來看張俊嘉的;而是想來問我心中疑惑。
看著阿姨說著,看來對她像是心被割了一塊肉,正在流著血。
如果我開了口,她是否會生氣?覺得我是個白目小孩……
「阿姨,不用說謝謝。來看俊嘉是我應該的…因為…」因為我喜歡他,有衝動想說出那句話。
但他消失了,走了。
對誰說也沒用…只剩悲傷的家人們…
如果他還在,我還有沒有勇氣。
「俊嘉是個乖小孩,自從他出車禍後,我們就一直照顧他。他很懂事的叫我們要多休息,別太擔心他。但在出院那天,他說他要提早出院,我們因為擔心他,所以叫他晚上才能出院。但……他很任性的拒絕。他趁著我們出去買午餐時,一個人偷偷的出院。我們很著急地在外面找他…卻找不到任何他的身影…就這樣……」說完,她就激動的哭著。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害的。
張俊嘉,為什麼你要那麼任性……
「伯母,他會過的很好的,妳要堅強下去。」我沒流淚,是因為我很內疚,是因為為什麼我要與他認識,這樣一切就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出生到現在,只有那一次在醫院…就只有那一次是違抗我們的話…又突然接到同一家醫院的噩耗…我…我…是個沒資格當她母親的人……」伯母已經失控,對她來說,遭到兒子的抗拒,兒子又突然的……如果是我,我應該會覺得,世界都沒了意義。
「伯母,妳永遠是愛他的,是他不懂得珍惜這一切……又傷害了你們。他現在應該也後悔著,也心疼著你們。」我一直安慰著張俊嘉的母親,自己也一陣鼻酸。
「謝謝妳,妳真的是很乖巧的小孩。該怎麼稱呼妳呢?」伯母紅著眼睛含著淚水,用微笑看著我。
「這是應該的……伯母可以叫我林亭萱就好了。」
當說出自己名字,有種很透明的緊張感。
「林亭萱!這名字不是在畫紙上面的名字嗎?」伯母把眼淚擦去,當聽到我的名字,又是一陣的激動,似乎是看到兒子的驚訝。
而我也不知道,什麼畫紙,又會有我的名字。
伯母頓然起身,要我稍等一下。
突然地,伯母手中多了一張畫紙。
「亭萱,妳看。這畫中間的名字,是妳,對吧……這張畫,是在他車禍後,警察交給我的……」伯母在坐下之前,把它遞給我。
這…這幅畫…不就是我和張俊嘉一起坐在河堤上的背影嘛……
我仔細看著,眼淚崩盤。
一切都是回憶了……
眼淚把視線模糊化,我抖著手摸著畫。
感覺得出來,張俊嘉很用心…當摸到角邊,卻是被反摺地。
我把他摺回正面,卻發現了幾個小字
「我喜歡妳,林亭萱。」
我徹底的哭著,而伯母用手溫柔地拍著我背後,就像我是嬰兒樣……
我太自私了…林威祥說的沒錯…我一直都在逃避。
「俊嘉喜歡妳,是他的光榮。因為妳是位好女孩。」
「對不起伯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才會讓他擅自出院,但是他都不願告訴我,原來他是偷跑出院的,我卻還對他生氣……」我的自責感越來越重,重到像顆石頭壓著
我。
我腦海,卻突然發現……
在我去找張俊嘉時,我看到了一個背影;很像張俊嘉,我喊著他名字,卻沒反應。
為什麼我那麼笨,沒去發現他……
難道他以為,這樣的成全,對我來說是最好的嗎……
張俊嘉,你這次徹底錯了……
「不是妳的錯,是俊嘉太過任性,或許他是真的很在意妳,但我們從不知道他反抗的理由,如果他說了……」場面早被淚水濕潤,我們都在自責著……
我也抱了伯母,互拍著肩膀。
就像母女一樣,痛哭著失去心中最重要的人……
「俊嘉在最後一刻,他知道這次車禍他是逃不了了,當推進急診室,滿身是血的他,還有微薄的意識,在我耳邊說出最後一句話『對不起』,當下的我,心好痛……尤其
是他說完,就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ㄧ個人卻要承受那麼多的命運,張俊嘉,你在另一邊堅強。
你的家人,會一直愛你;而我……也會一直把你放在心裡。
「亭萱,妳要把俊嘉的快樂活下去,知道嗎?」伯母哭著,牽起我的手說著。
張俊嘉,我跟妳都是快樂地,對吧?
如果你願意讓我分擔你的痛苦,那會是我最大的快樂……
我欠你太多,太多……
你走了,誰還會幫我想一些鬼點子,讓我不再遲到…讓我不再孤單…
當我放學後,誰還會陪我去海邊,誰還會…陪我回到家…
我雙手還拿著你的畫,看著你寫的小字。
透露著,你的不勇敢。
你以為我看不到嗎……傻瓜。
我告別了伯母,而伯母微笑的送我到門口。
當我看著你的照片,讓我多了些釋懷。
看著看著,一陣風,讓我感覺到一股溫暖。是你嘛……圍繞在我身邊,你跟我說過「會守護我一輩子」這就是你守護的意義嗎……
或許你覺得,我看不見你,你才會有勇氣地表達你心意。
我的第一次暗戀,是你。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只想做你的情人。
原諒我的自私,當我正想走向你的位置,你卻走了。
現在,我們不是朋友了,對吧?
我現在可以很自然的說出「我愛你」,就算我們心都明瞭……
如果你覺得你的一切 就只是有關於你
可惜回憶 我們都擁有著
走了 一切只會更深刻
你的心 我的情
永遠成對比
沒有心 傷了心 也不會再有情
默默的 愛你
只是種懦者表現愛情的懦夫
我們都願意承擔這一切 甘願
因為 我們都不適合太勇敢
沒人能夠阻止 這樣的愛
因為我們明白 隨時結束是一定的命運
但 還沒結束前
我永遠把它當作永遠
你卻走了 永遠一定會永遠
永遠的你走了
我現在不做你的朋友 只做你的心戀人
愛 已經無法煞車
情 被你緊急煞車
不做你的朋友 這是我對你最後一句話
你透明的存在 我真實的愛
永遠 不再成對比
不做你的朋友 by宗迪
「妳是張俊嘉的同學吧……」張俊嘉的母親神情,就像把我當自己孩子。
很快地,到了門口。
是真的…靈堂就在我眼前…
張俊嘉的照片,就安詳的放在靈堂上。
周圍坐著其他人,有年長的、年輕的。
我馬上就追蹤到,張俊嘉的母親。
在我去見他母親時,我得調適自己的心情。
因為這一切,真的太突然……
「林亭萱,妳可以的。」說完,就拖著腳前進。
卻多了一角的泛黃信紙,心裡覺得一定是哪個笨蛋寫給誰的情書吧。
我不經意的拿來起來,沒有姓名,看著封面,這紙;感覺卻是有著溫度,像是筆者剛葬下去的……
只看到短短的幾段話,道盡的無窮的傷心與祝福。
『 那個女孩,總出現在我夢裡。
她說她愛我,現實卻有另一個他。
那個女孩,讓我在一個午後。
望著沉靜的太陽,她不知道;淚水是無法停止的。
那個女孩,來到這回憶海邊。
我最後選擇了;逃避。
如果她,現在想到我,而我卻走了。
我希望,她能夠幸福。
我與她,中間還隔著朋友距離。
如果妳,也曾經想跨出,但礙於沒勇氣;我們都錯失了。
而左腳卻是像個殘廢,拖著。
一拐一拐地前進,終於到了它旁邊,
看似無意義的挖掘,而我正準備想把張俊嘉狠狠打一頓。
「大白痴!」我抖著聲音,用右腳踢著挖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