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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島,記】之二
2006/08/10 18:35:11瀏覽194|回應0|推薦9

 

 九個太陽,兩個人乾。

清晨七點多,胃裏的鬧鐘響起。聽聞早餐店只營業到八點,急急將睡蟲從臥龍身上趕下床去。點餐時,瞥見鮮豆漿僅剩一杯半。送餐時,店家並未將一杯半的量分裝作兩杯賣,而是將全滿的一杯與半空的一杯端來,說算一杯半的錢就好。言雖如此,還是堅持多付半杯錢,因為體驗了島民的樸直真誠,很值得。

「今天有小米祭跟划舟比賽喔!」睡回籠覺的計畫,被民宿老闆娘一句話就破壞了。騎車奔赴舉行小米祭的部落,卻見散場的島民人手一袋豬肉,正歡喜返家。撲空的不甘,使觀看划舟比賽的欲望更強。無畏艷陽已轉烈日,穿著短袖短褲便遠征舉行划舟賽的部落,還與沿途的奇岩留影,只在冷泉潑了一會兒涼。

望見海灣內三艘拼板舟劈濤破浪,聽見灘岸傳來播報賽況的擴音聲,確定未錯過難得的盛會,欣慰不已。在海面上,青壯們奮勇爭譽;在岸濱處,幼童們恣意戲水;在礁岩的半穴裏,兩人並肩安坐。雙腳浸著海水,鮮艷的小魚三三兩兩地游過趾邊。眼前有爭競、有悠哉,心中有繾綣、有怡然…

(不要開口支吾任何話語,拂浪的海風與拍岸的潮水,代替彼此貼切地傾訴。無須眼眸交會,穹蒼的蔚藍舞台上,輕柔的白雲一幕一幕地演出纏綿的心意。未能親暱的肢體,於身影交疊之處,亦彷彿廝磨了千百回。那驟雷般的悸動,所徹響的感受,難盡於詩、難盡於憶…)

比賽終了,人群開始離開,比賽時一直替人群遮蔭的雲,也開始飄散。時近正午,熾烈的陽光全面烘烤,島民喻言的九個太陽,恐怕已現身了八個半。儘管臂膀膝腿的皮膚已曬得紅辣,肚腹腸胃裏已空得發酸,歸途路經耳聞之中視野最佳的氣象站時,仍止不住遊興,冒然探訪。

一整片藍、白、綠三色搭配的極簡風格──藍色的天與海、白色的雲與牆、綠色的草與葉,在陽光最耀眼的投射下,最鮮明地呈現著。置身其中,所有心底的灰暗色調都被塗消抹滅,而悠悠無邊的視野,更拓開眼裏所有的框限。踏上氣象站的邊坡石攔,臨崖眺海,胸臆內磅礡澎湃的感覺再無法封阻,終於爆出喉口——

「啊!﹗」

炙燙一般的疼痛,在熱水自蓮蓬頭噴灑下來的瞬間,傳遍臂膀膝腿,教人忍不住喊出一聲哀嚎。只好關閉電熱水器,用冷水淋浴,替民宿節省電費。看著浴鏡裏曬成兩種膚色的模樣,忽然聯想到木柵動物園裏那隻滑稽的馬來貘,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即使曬傷了,心情還是很愉快。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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